《（秦时聂卫）美人与野兽》月织

3、精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卫庄心中如何作想，只要他不愿死，就依然被盖聂拿捏在手心。
　　诚然，卫庄有自己的尊严骄傲，不是能够摇尾乞怜之人。但盖聂把握度把握的太好，堪堪踩在卫庄自己都摸不准的底线上，掌握了整个局面的主动性。
　　所以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时刻，卫庄最终就如盖聂所愿那般，换好了衣服坐在了长桌旁边。
　　韩非曾经对他形容过这个城堡的种种，但此时此刻，眼前的城堡并不像想象中的阴森黑暗。韩非不可能也没有必要说谎，那么就是这只野兽特意收拾过了。只是这诺大的一个城堡，凭他自己一个人如何收拾的干净？
　　卫庄端起澄澈的红酒抿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
　　“你满意就好。”这话说来语气刻板疏离，卫庄却觉得盖聂眼中似有笑意。
　　“这里似乎特意收拾过。”卫庄的目光在四周围扫过，“应当不是你一个人做的。”
　　“你的观察力十分敏锐。”盖聂道。
　　卫庄眉头微皱，“你是城堡的主人，我本来以为你是最厉害的，看来却并非如此。”
　　被人直言否定，盖聂却不恼，他平静道：“小庄何出此言？”
　　卫庄到了喉咙口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唇角挑着笑，“我们见面不过一日，你倒是不客气。野兽果然不同人类，半点羞耻也不知的。”
　　“不过早晚的事，早些适应也是一样。”盖聂回答的冷静。
　　端的是脸皮厚如城墙。
　　卫庄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计较，又捡起来方才那个话题。“这城堡与韩非所描述的半点也不相同，必然是洒扫过得。你剑术固然高超，却也不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将如此大的一个城堡收拾好。可是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我却从没有感受到第三者的存在，后面的还用我说吗？”
　　“所以你便认定了我不是最强的。”
　　卫庄笑道：“不错。”
　　盖聂纵有表情也是细微难寻，一张毛茸茸的脸上全然看不出情绪，“逻辑不错，可惜猜的还是错了。”
　　卫庄挑眉，“却要你来解惑了。”
　　盖聂只是简单丢下一句，“术业有专攻。”
　　卫庄冷嗤一声，“特长与强弱无关。”
　　若是强者，自然是立于巅峰不败之地的，再多不过是借口。
　　盖聂道：“我并未说他强。”
　　“你忘了，你现在的特殊状况。”
　　卫庄面上一冷。
　　“若是平常，你定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你倒提醒了我。”卫庄将手上的刀具往桌上一丢，刀尖入木，却不深，只是片刻后便倒落在桌上。
　　其实他更想把那把刀插到盖聂的胸口里去，但他不是能让一时意气冲脑的人，做不出这般不计后果的事。
　　“我与你可是有深仇大恨，这般同桌吃饭，我对你的态度果然太好了些。”
　　自身行为的种种异常实在是分外明显，卫庄心中也是疑惑，到最后也只能推到“一见如故”上面了。
　　“又闹什么别扭？”盖聂放下手中刀具，语气中隐隐透着无奈。
　　“……”卫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又不是姑娘家，盖聂这语气用词都太奇怪了些。不过这等样子，盖聂先前说过的荒唐话果然不是作假。
　　卫庄深吸了一口气，冷道：“不许用这种语气说话。”
　　说完却更加烦躁焦灼，他握了握手，保持内心的冷静。
　　这城堡奇怪，其中的野兽奇怪，就连他自己身处其中之后，也开始变得奇怪了。他明明想要给两个人划清界限，言行间却总是透露着全然不同的味道。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古怪。
　　盖聂盯着他看了半晌，冷道：“你没有权力向我要求任何东西。”
　　卫庄心里觉得古怪，难道盖聂就不觉得古怪了？但是心中隐隐的预感不断干扰着他的理智。
　　他要得到他！
　　这念头根本无法驱逐。
　　他可以用纵容的语气和卫庄说话，也可以瞬间回到冷淡的腔调，可是……
　　他站起身，走到卫庄身边，猛地抬起他的下巴，“手下败将要学会认输服软，直到你能打败我的那一刻。”
　　卫庄那双蓝色的眸子如同冻结的冰，他显然没有乖乖听话的意思。
　　盖聂看着他那双眼，心中一动，忽然就低下了头。
　　卫庄一惊，闪身避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避开了，却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盖聂这才有些清醒，看着他不知所措。
　　卫庄冷道：“这是要吃了我吗，野兽？”
　　他摸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难看。
　　“我并不是饥不择食的畜生。”盖聂伸手去拉他，“三个月后，我会再和你较量一次，在这之前，我都不会和你动手。”
　　“较量？”卫庄把这两个字绕在舌尖，“倒是有趣。这位不是畜生的绅士阁下，不解开你在我身上用的鬼祟手段，不说三个月，给我一辈子也是打不过你的。”
　　态度竟隐隐间有些软化。
　　“决斗那天我会帮你解开。”盖聂道，“城堡中有许多记载武术的书籍，你这些日子大可以去翻阅。”
　　卫庄冷哼道：“你就如此笃定自己能够再赢一次？”
　　“若是胆小怕事，也不必再习武执剑了，只有弱者才会畏惧恐慌。”
　　而他是强者。
　　卫庄冷笑道：“我承认你十分厉害，不过不要轻视你面前的弱者。这会成为你死亡的缘由。”
　　盖聂眼中流露出笑意，却十足认真“我从不曾轻视你，你的目光告诉我，你并不是弱者。”
　　卫庄挑起嘴角。
　　盖聂道：“闹了这许久，饭菜都凉了。你不妨先休息片刻，我再去叫人将饭菜重热。”
　　“不急。”卫庄道，“我倒更想见识见识这城堡的仆人。”
　　盖聂不推辞，击了击手掌。
　　卫庄便听见细碎的金属撞击声，没过一会儿，大批的机关从门口涌现。都是制作精巧的机关兽，原本冰冷的金属在灯光映照下带了几分暖意。他准备伸手取一只细看，却忘了他的状况，竟被那机关兽挣脱了。
　　机关兽挣扎间划破了他的手，卫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反手又将那只机关兽按住了。
　　“你对这东西有兴趣？”
　　卫庄不回话，看着机关兽出神。
　　这东西，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翻遍脑海中的回忆，却始终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