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诞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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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二那年的圣诞，是我到成都的第二年，这座总在旅游图册和小说里出现的城市，于我而言依旧那么有趣。吸引人的东西无疑就是美食和风景，再多一点就是听起来像是天书，却又能在只言片语间领悟精髓的四川话。
从来没想过，也没敢这样想过，我违背父母的意愿，从北到南，从近到远，为了竟是一个人。
宿舍的门虚掩，我在奔跑过十栋宿舍楼和两个食堂后终于爬上六楼到了宿舍门口，推开门，听到的却是林瑜的尖叫。
“啊……，流氓啊……”门后下铺的人正在换衣服，睡衣脱到一半，雪白的那啥若隐若现。
我看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非常不淡定地朝着书桌扑过去，然后捧着桌上的水杯一仰而尽。
隔壁的小秀笑嘻嘻地看我，从上到下，由里到外，然后很专业地得出了结论，“你今天又被表白了。”
我想佩服她，又觉得没什么好佩服的，这不是常事儿吗？
呃，这话好像有那么点欠扁……
我还没顺过气儿来回答，林瑜已经换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接过小秀的话继续推断，“我猜是鼹鼠，这次会是在哪里呢？让我想想啊，嗯，应该是……”
“在哪儿？”
“别急嘛，让我先推测一下。”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小秀在旁边轻笑，两人一唱一和，调侃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我已经累得无力翻白眼，也没空和她们瞎折腾，索性自觉地交代实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这次在一环路上，还带了十一朵玫瑰花，就是这样。”
而且还是大红色的那种玫瑰，我都没好意思说。这要是别人被表白，我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凑热闹的，Kiss，拥抱什么的都要起哄完了才肯离开，但这要是自己……我记得刚刚是捂住头跑的。
林瑜啧啧称奇，“这回可开窍了啊，都知道送花儿了，不错不错。”
我无语，拿出手机连上网开始看消息，小秀也是对这种行为大加赞赏，“这还真不错，比前几次可有进步，干瘪瘪的表白谁稀罕，这下子说不定看上花就跟着他走了。”
她一提起，我迅速想起了关于杨继的前几次表白。深夜的解剖楼，中午的一食堂，迎新晚会的舞台……总之就是各种高调，越挫越勇。
“你觉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哎，我还没说完嘛，怪只怪选错了女主角……哈哈哈……”
对面的两人各种无下限调侃，我低下头认真地看消息，有杨继发来的：我不会放弃的。
简单的几个字，和前几次一样，我轻叹口气，什么也没回过去。
杨继这个名字，其实还蛮陌生的，因为我们宿舍的人都把他叫作鼹鼠，但这个绰号从何而来已经不可考。他这个人其实没什么不好，长得帅，成绩好，人缘儿也不错，说话还很幽默，但我就是对他提不起兴趣。
和他相识是在大一的时候，那时候像是军训，在食堂。当然这些我是不记得的，全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嗯，真实与否同样不可考。
我没继续想下去，把手机扔在桌上，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依依不在，有些奇怪地问：“依依去哪里啦？”
听八卦竟然没她，显然不科学。
小秀正在阳台打电话，回答我的自然只有林瑜，她蹲着身子，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的细高跟，头也没回地说：“今天圣诞晚会啊，他们□□当然是早早地去布置会场了啊。”
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的圣诞晚会，这一向是中医大的传统，恰逢百年校庆，今年更是格外隆重。
早就听着外联部的孩子叫苦连天，为了上面定的八万块钱的赞助，简直是起早贪黑，装孙卖萌。学校就是这样，一搞个什么活动，就喜欢让学生会去拉赞助，但哪有那么容易，商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的，有几个愿意花一笔钱给你做活动，广告效果也不好，何况他还不参加。
我看看时间，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苦恼地埋怨林瑜怎么不早说。
“你一回来我就在以行动提醒你啊。”黑色的细高跟不合适，她又换成了长筒靴，配黑色小短裙。
我想起刚刚进门看到的一幕，嘿嘿一笑，然后飞快地爬上床选今天穿的衣服。林瑜坐到书桌前拿起化妆包化妆，小秀握着手机进来，满脸愁容。
“出什么事儿啦？”我问，想着还是就穿牛仔裤比较好，也不是特别正式。
“今天晚上我去不了了，熹熹发高烧，我待会儿医院看他。”她放下手机，声音恹恹的。
我安慰她，“没事儿的，挂盐水就好了，没事儿没事儿。”
她冲着我一撇嘴，满不在乎地说：“谁在乎这个啊，我是在难过今天无法出席。”
我为熹熹默哀，女朋友这么不关心他死活，也是蛮可怜的。
林瑜转过头来，已经是艳丽无双的一张脸，她本就漂亮，我说：“我没听说晚会换了主持啊，难道我记错了？”
最后还是放弃了牛仔裤，选了鹅黄色衬衫领毛衣搭配黑色裙子，外套是天蓝色妮子大衣，林瑜笑，“你懂个屁，这叫早做准备，据说今天晚会有好多学长会来，还有栾秘书长哦。”
小秀哭嚎一声，“所以我才难过嘛……”
我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徘徊，过去又过来，两人叽叽呱呱，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最后我还是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举手提问：“那个，栾秘书长是谁？”
床下的两人齐齐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我，我傻傻一笑，放下床帘换衣服。心里却想着，这个姓的人，我只遇到过一个，在我的家乡。
小秀是最先收拾好出门的人，要在六点前坐上去成都市区的309路公交车，别看她说着熹熹讨厌，打乱她的计划什么的，其实我看得出来她的在乎，在乎到只能用稀松平常开玩笑的语气来安慰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林瑜已经套好外衣站在我身后，全部收拾完，比刚刚更让我目不转睛。
她妖娆一笑，“程小曦，你的反应让本小姐很满意。”
我白她一眼，没说话，绕过她拿起床上的外套才又挽着她的手臂关灯出门。我穿的平底靴，安静的走廊里就只听见林瑜的鞋子发出嗒嗒的响声，宿舍在六楼尽头，抬眼就看见最前方的一线光明，那么远，那么小，配合着静谧，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晚会是在百会堂的三楼大礼堂举行，虽说是大礼堂，也容纳不下全校师生，所以参加的只有三种人。
学生会的，班上报名的，受到邀请的……
我和林瑜都是属于第一种，大一时不懂事，立志要在学生会混出个人样，跳进去后才发现那是个深不见底的坑，以至于大二了都还没有跳出来。
天已经擦黑，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大都在朝着百会堂前进。下起了小雪，齐肩的头发沾了些雪花。
林瑜开心的笑了，“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都好多年没下过雪了耶。”
我揶揄道：“下雪多正常，我们那儿下雪就跟下雨似的。”
这大概是身为北方人的我，身在南方，唯一能想到的家乡的好处了，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沈阳。
她不理我，伸手接着微不可见的雪花，我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百会堂门口聚着一堆人，男的大多西装革履，女的大多短裙高跟，正在迎宾登记。我看着愣了下神，真的不冷吗？
掏出入场卡，很顺利地就进了会场，一楼的大厅也受到了感染，中间设置了一棵大大的圣诞树，挂了些礼物盒，我围着看了下，便被林瑜拖着朝电梯间走去。
“快点上去啦，你老磨磨蹭蹭的。”
“我看一下都不行哦？”
她冷嗤一声，“上去慢慢看，待会儿学长们都走了可怎么办。”她按下电梯，我呆呆地看她眼，“学长都有谁啊？”
我一向不关心这些，学长又怎样，还不是学弟长大的，帅又怎么样，又不理人。别拿学长长得帅又平易近人什么的忽悠我，那都是别人家的。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就是想问来着，想问也就问了。
电梯门打开，待里面的人出来，我们进了电梯她才说：“就是以前的学生会主席，秘书长什么的，也有学姐，都是风云人物，比如说这个栾秘书长……”
三楼的距离实在太近，还不够进行一次对话就到了，电梯门打开，外面的人看着，林瑜自然闭了嘴，我也没好意思追问，但好奇心是一点没有减少。
这个会场我是第二次来，上次来的时候是去年迎新晚会，我被残忍的部长分配到三号门去看门，还要穿苦逼的高跟鞋站三个小时，而就在这三个小时里，杨继还给了我个“惊喜”，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呃呃，不要想了。
礼堂中央同样是一棵圣诞树，比一楼的更大些，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心形气球，想起依依哭诉的眼神，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正前方是个小小的舞台，大概是领导致辞、主持人主持的地方。数排座椅，右边摆的是饮料酒水，左边是糕点小吃。
想起还没吃饭，对着那精致的糕点垂涎三尺，林瑜扯了扯我的胳膊，指着舞台的右边角落里。
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侧脸，黑色的西装配着皮鞋，他头顶的灯光昏黄，衬出了一丝柔和，隐藏了些刚毅。
我想，这大概是个好看的男生，但却并不眼熟。我看林瑜，有些疑惑，她神神秘秘地凑在我耳边，“那就是栾秘书长。”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我迅速转头再看了一眼，他也恰好回过头来，两束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火花，我却心头一震。
他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然后拿着酒杯走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涩涩的疼。林瑜开始说的时候，我是抱着希望的，万一是呢？可是，哪有那么多巧合，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圣诞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