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离经易道》白葱

10、神雕侠侣卷二

　　酒这东西，当真是要喝得尽兴才行。
　　只是这“喝得尽兴”，还是得付出些代价的。

　　顾问荆打了个呵欠，往炉子上正在煮着醒酒汤的锅子里又添了几片高良姜，用以散寒醒酒，温中止呕。
　　他原本为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着想，并没有打算喝太多酒，结果卫老和黄前辈喝酒喝得极为痛快，酒量也没有因为年纪大了而减退。待到各自回房休息时，卫屏与黄药师两位老者神清气爽，面带红光。而顾问荆已被两人给灌趴下了，还是被掌柜给扶回的卧房。

　　只是喝得太多，难免胃中不适，他稍稍清醒一些，便披了外衣去了烟雨楼的厨房，为自己煮一锅醒酒汤暖暖胃。
　　夜已深，烟雨楼早已打了烊，一楼只有他一个人，醒酒汤煮好之后，他喝了一口，那味道让他立马就精神了。喝完醒酒汤，他回想起白天时候的那几坛酒，仍心有戚戚：“上了年纪了比年轻人还能闹腾啊……”

　　顾问荆将厨房收拾回原样，便上了木梯，准备回三楼的客房休息，不过刚踏上几层阶梯，便听到了几声细微响动，似乎是从厨房传来。他想了想，屏住气息，转身下楼，缓缓走到了厨房门口。

　　黑暗之中，只有窗外几缕清冷月光照了进来。顾问荆在门边眯了眯眼，才能借着月光看见炉灶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动作极轻地翻动叠在一起的蒸笼，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已经凉透了的馒头。
　　那少年笑着将馒头向半空抛了个个儿，然后接住便往怀里一塞，放下蒸笼，便准备扭身去翻柜子，只是这一扭身，让他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顾问荆，然后原本轻巧灵动的动作顿时僵硬了。

　　月光正好照在顾问荆身上，他挑了挑眉，然后朝那少年伸出一只手，手掌平摊向上。
　　那少年倒也奇怪，被他现场抓包，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慌神色，只是仔细上下打量过顾问荆之后，扬起下巴，笑道：“小爷光临烟雨楼这么多次，却从来没见过你。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儿上，小爷赏你一个。”说罢，将怀中两个馒头掏出，将其中一个抛向了顾问荆。

　　顾问荆失笑，知道自己将外衣松散地披在身上，被这少年看到以为是偷的了。
　　他扬手接住了馒头，学着那少年的样子将馒头抛了个个儿，再稳稳接住，然后道：“多谢这位小兄弟赏赐了。烟雨楼的馒头松软香甜，大有名气。不过嘛，馒头冷掉都一个样儿，又冷又硬，小兄弟你也不怕牙给磕了。”
　　“怕你的牙是豆腐做的吧。”少年哼了一声，拿过自己那个馒头便咬了一口。

　　顾问荆却也不反驳他，只是走到了灶台边上。方才他煮醒酒汤之时便生了火，此时灶台的火并未全熄，他用一根长筷子将馒头串在上头，架在了灶台上对着火烤，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盘此前并未上过桌的鸡丁。
　　他在馒头上撕出一个口子，往口子里塞了些许鸡丁。没过多久，那馒头被烤得外皮酥脆，内里松软，还带着一股子鸡肉香味。

　　那少年将又冷又硬的馒头啃了大半，此时再看顾问荆自己烤的馒头，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直往顾问荆看去。顾问荆笑了笑，将烤好的馒头递给他，道：“这下你的牙是不是豆腐做的？”
　　那少年一把抢过馒头啃了一口，忙不迭地说：“是是是。”然后用眼角瞟了一眼顾问荆，顾问荆看他那机灵样儿，挑挑眉，道：“吃饱了便快些回去吧，若是掌柜逮到你，可不会给你烤馒头了。”
　　“谁管得了这么多。”那少年哼唧一声。

　　少年啃完馒头，又将之前吃得只剩下一小半儿的冷馒头放回怀中，拍了拍顾问荆的肩膀，道：“是兄弟，以后有我杨过一口，便有你的一口。”
　　顾问荆失笑：“那馒头也没见你给我留点儿啊。”

　　次日顾问荆起了个大早。
　　前一日下了一天蒙蒙细雨，这天天色却已见晴，顾问荆撑开窗户，便能看见对面南湖之上已有渔家女摇着小船出入南湖的荷叶丛中。
　　这里的百姓喜欢唱歌儿，他前一日在卫屏身旁听着卫屏一边钓鱼一边唱了一下午。这日大清早的，光微微，风细细，还能隐隐听见渔家女们嬉闹的歌声：

　　“……花底忽闻敲两桨，逡巡女伴来寻访酒盏旋将荷叶当。莲舟荡，时时盏里生红浪。花气酒香清厮酿，花腮酒面红相向。醉倚绿阴眠一晌，惊起望，船头搁沙滩上……”

　　江南小调婉转悠长，说不出的舒心。

　　黄药师昨日喝完了酒便离开了，卫屏倒是睡到午间才起了来，照例带着掌柜在烟雨楼巡视一番之后，便开始吃午饭。
　　午饭是糯米藕，西湖醋鱼。
　　顾问荆不太吃甜，便只动了几筷子，卫屏将藕全吃完之后，拍了拍肚子，问：“掌柜说厨房丢了半条鳙鱼，少许调料，六片高良姜，两个馒头，一盘鸡丁。小子你半夜加餐了吧。”

　　顾问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点点头：“对。看来卫老您找了个称职掌柜。”
　　“那是，老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卫屏笑嘻嘻地说，“小子，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秦岭青岩。”顾问荆道。
　　这次他死活也不打算自己飞着去了。

　　卫屏喝了一口茶，道：“秦岭地界距此路途遥远，山高水险。以我看，你不如留在我烟雨楼，以你这手厨艺，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卫老好意了。”顾问荆笑道，“只是漂泊在外，总是念着根的。”
　　虽然已相隔数百多年，他回到秦岭青岩，也许所见不过山水奇石，而毫无人烟。
　　卫屏打了个嗝儿，道：“也是，人离开久了也得想着回家啊。”

　　隔日夜深之时，顾问荆本在房内翻看烟雨楼大厨留下的菜谱，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几声响动。声音并不大，但习武之人听觉极为灵敏，他想了想，合上了书，便抬着油灯下了楼去。
　　那几声响动并没有把睡在一楼的掌柜与伙计吵醒，他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见了正在翻柜子的小少年。
　　他笑了笑，出声打招呼：“小兄弟？今天不翻蒸笼了？”

　　那少年听见声音，先是愣了愣，然后扭头过来看见是他，皱着脸道：“怎么你那天能从柜子里找出一盘鸡丁来，今日却没有？”
　　“可不是天天都能吃鸡的。”顾问荆耸耸肩，然后跟过来在厨房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豆沙包，还有一碗南瓜粥，“今天就吃这个吧。”

　　他将豆沙包和南瓜粥简单热了一下，便递给了少年，少年也不管有没有肉，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喝完了粥，他啃着豆沙包，问顾问荆：“你什么都会做吗？”
　　顾问荆想了想，十分诚实地点头：“是的。”

　　“会做烤鸡吗？”
　　“小事一桩。”
　　少年一拍大腿：“明天下午你到烟雨楼以西城郊处的一个烧酒坛子的破窑那儿找我，我请你吃鸡！”
　　顾问荆面无表情：“我做？”
　　“当然是你做啦！”少年嘿嘿一笑，“你说的小事一桩。”

　　次日，卫屏吃饭时，盯着顾问荆直看：“昨天丢了一个豆沙包，一碗南瓜粥，还有一只活鸡。”
　　顾问荆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哦”了一声。
　　卫屏捧着茶杯，站起身来，围着他绕了一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道：“真是奇了怪了……”
　　“有何奇怪？”顾问荆一头雾水。
　　“顾公子神行瘦削，不像是吃了只鸡连根毛都不剩的人啊。”卫屏扁了扁嘴，“你烤了鸡吃，竟然都不给我留点儿。”
　　顾问荆：“……”

　　替人烤鸡倒真是小事儿一桩，只是再次背下了“偷鸡贼”之名，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了。

　　那小少年说自己住在“烟雨楼以西城郊处一个烧酒坛子的破窑”，这个地址太过模糊，让顾问荆头痛了一天。等到用完午饭，想想也该出门了，他决定出了烟雨楼就一直往西走，见山飞山，见水渡水，反正只要往西走，就没错。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嘉兴与钱塘相距不远，风景也是一贯青瓦白墙的江南水乡特色，沿途多河流，河上大多架着弯弯的小桥，站在桥上便能望见远处烟雨楼屋顶那飞起的檐角。
　　行不至半个时辰，便到了嘉兴城郊，一条土路贯穿于树林之间，走不多久果然看见一处破窑。顾问荆几乎要感动得涕泗横流，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路上就走偏的。

　　他走上前，看见那窑洞隐于几根栗子树之后，而洞外却有两只通体雪白的鹰一般的大鸟盘旋，他看了会儿，想着等会儿把那两只大鹰给抓住，当成万花谷的鹰养起来。便抬脚进入窑洞之中，走进几步，却忽然感觉到气息略有不对。
　　那小少年虽然动作轻灵，应当身怀武艺，却并不精深，是只学了些皮毛。但窑洞内却有一人，吐息平稳，内力涌动，习武应当至少三十年。
　　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往前一探究竟，忽然感受到了背后一股细微气息窜动，而此时，窑洞内那人也已出了手，一股力量迎面扑来。

　　顾问荆微微扭头，左手自针具包里取出两枚银针，往身后射去，银针针尖正击中另两枚射向他的红穗银针，红穗银针失了准头，钉在了窑洞旁的栗子树上。
　　而他右手则从腰间抽出白素贞所赠的细毛笔，并拢食指中指，指尖裹着气劲，借由毛笔笔锋倾洒而出，乃是万花谷花间游心法点穴截脉套路中的“厥阴指”。厥阴指所携气劲正与窑洞中人的内力相撞，那人退后几步，捂住被气劲所伤之处闷哼一声。

　　“哈，你可是陆立鼎一家请的好帮手？”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顾问荆扭过头，看见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年轻道姑挥着拂尘站在他身后，她身姿翩然，容貌极美，脸上带笑，只是笑中带着狠毒之意，那两枚红穗银针便是她所射出。

　　“在下并不识那位陆立鼎陆前辈。”顾问荆收起毛笔，又看向窑洞里那人。那人是个中年汉子，只是身上衣衫皆已破烂，一脸胡子拉碴，仿佛行乞多年。
　　那汉子被厥阴指气劲所伤，想要提气，却自觉丹田沉重，内力无法聚起，他看向顾问荆，眼神凶恶：“你这小贼，偷偷摸摸来到此处，可是用的什么邪门歪道封住了我的内力！”
　　顾问荆却并不答话，只是问他：“前辈可姓杨？”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理武三通！”那汉子喝道。
　　“那便是了。”顾问荆笑道，“此处破窑主人姓杨，我受杨小兄弟之邀前来此处，自然不是‘贼’，而武前辈与这位道长到了别人家门口打架，可还是得向主人家赔个不是呢。”

　　那道姑冷哼一声，一甩拂尘，正要出招，忽然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响起：“这么多人？我可只有一只鸡，请不起啊。”

　　顾问荆循声望去，那少年正提着一只脱了毛的鸡站在栗子树边，笑着说：“我杨过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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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L=果不其然得值班，祝福我吧，好想回到神内去啊……
0L0杨过破窑门口的这出戏跟原著不太同，原著里面杨过出场的时候，武三通人事不省，武三娘也死了，就郭芙两只大雕也没有继续跟李莫愁斗了，柯镇恶打不过李莫愁。可以说，当时破窑谁都是在等死的份儿了（当然黄药师在悄悄看戏中，不会让李莫愁得手的），杨过提着只公鸡就登场了，想都没想就敢去抱李莫愁，让程英跟陆无双跑了……这才是真正的妇女之友啊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