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边》暗云天

7、7

　　早上醒来的时候，轩辕惊风差点没脸见人，昨晚居然爽得晕了过去，实在是太……太太丢脸啦！！
　　偷眼看林蓝月，却见他镇定自若，依然神色淡定，但是眉梢眼角却多了一分藏也藏不住的春意，更增丽色。
　　“小月！”轩辕惊风试着喊了一声。
　　林蓝月撇了他一眼，脸儿仿佛一红，转过脸去，戴上纱帽
　　“叫你手下启程啦！今天我骑马！”说完，掀帘子跳下马车。
　　“呵呵，看来小月月害羞啦！”轩辕惊风乐滋滋地想着，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幸福滋味，将他淹没。
　　掀开车帘，跨出车厢，只觉得今日艳阳高照，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淡淡地甜蜜。
　　“陆安，叫大家快一点，今天傍晚以前必须赶到宋家庄！！”
　　“是！王爷放心！”
　　“驾！”轩辕惊风快马加鞭，利箭般冲了出去，追上前方那抹修长的黑色身影。
　　两匹马儿并肩而行。一阵疾驰，谁都没有说话，轩辕惊风却笑得兴高采烈，仿佛只要林蓝月在身边，就什么都好。
　　“快到了么？”林蓝月遥望天边。
　　“放心，中午一定到，到时候我会为你好好引荐宋老将军，一定让你了却心愿！！”轩辕惊风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宋老将军对你很好么？”
　　“当然！宋老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一出生就死了。”轩辕惊风见林蓝月似乎在仔细倾听，继续说：“我娘亲就是在二十年前，最受我父王宠爱的宜贵妃，听说独宠后宫好几年！那一年有了身孕，怀孕快八个月时，还缠着我父王带她到盖州避暑山庄避暑，我父王宠着她，居然也答应了！”
　　“恩，然后呢？”
　　“后来就不顾一大帮人反对，带着我娘长途跋涉来到盖州，路上倒是平安无事，没想到进入盖州，却遇到一伙反贼。”轩辕惊风声音沉闷下来，皱皱眉头，又说：“反贼来势汹汹，父王的卫队竟然被冲散了。混乱中，我娘和父王也分开了，几个侍卫和宫女护着我娘一路奔逃，眼看就要丧生敌手，这时候，正好遇到宋清源将军带手下家丁出来打猎。”
　　林蓝月点点头：“然后，宋将军就救了你娘。”
　　“对！宋将军为人豪爽，乐善好施，很得人心。他当时带的人少，却个个勇不畏死，硬是将我娘从乱军中抢了出来。”
　　“那你娘身边的侍卫宫女呢？”
　　“都死光了！”轩辕惊风随口答道：“后来我娘就住进了宋家庄，因为受了惊吓，当晚就早产，生下了我，可是……可是我娘却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
　　轩辕惊风想起去世的娘亲，难免有些难过，脸色也黯淡下来。
　　“后来呢？”林蓝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黯然，接着追问。
　　“后来……第二天我父王就带人找到了宋家庄，听说我娘生下了我，但却香消玉殒，当时就俯在我娘遗体上大哭一场。然后，连夜带着我回京城了，从此，再也没有踏上盖州这个伤心之地。”
　　轩辕惊风说完，笑了笑：“待我长大懂事之后，父王便将此事告诉了我，所以宋将军每次办寿筵，我都会去贺喜，一来尽到皇家礼数，二来也是感激他救命之恩的意思。”
　　“哦！”林蓝月抬起头，投过纱帽望向远方：“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快点见识一下这位宋老将军的风采。”
　　“啪”地一声，马鞭挥舞，马儿向前奔驰而去。
　　轩辕惊风笑着急追上去，留下两串滚滚烟尘，一直伸延到天边。

　　第四章

　　太阳略略偏西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宋家庄。
　　宋清源听到庄丁禀报，早已带了儿子宋环山及家中仆从一起在庄前迎接。宋清源的夫人早逝，据说是暴病身亡，留下两个儿子，颇为宠爱。长子宋环山今年已有26岁，却还没有娶妻，次子宋蓝却不曾有多少人记得，听说在几岁的时候夭折。
　　宋清源自夫人去世以后，也没有再续弦，因此，宋家人丁单薄。
　　见轩辕惊风下马，宋清源连忙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诚王爷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此来路途遥远，真是辛苦诚王殿下啦！”宋清源精神矍铄，面貌和蔼，虽然已经卸甲归田多年，可是身材高大，目光敏锐，足见当年身为大将军之风采。
　　“哪里！哪里！宋老将军60大寿，本王岂有不来庆贺之礼？”轩辕惊风拱手客套，叫道：“陆安，替我奉上贺礼！”
　　“是！”陆安上前，双手将礼单呈给宋清源。
　　宋清源接过礼单，一边致谢，一边将轩辕惊风一行人迎进庄子。
　　进了大堂，轩辕惊风才发现自己显然已是到得迟了，大堂内酒席已经摆上，百来位宾客大半都已就坐，见到轩辕惊风进来，均起身以示尊敬。
　　这些宾客轩辕惊风大都不认识，只知道是宋将军的好友，脸上堆了笑容，，团团作辑，表示还礼。
　　“诚王殿下这边请，还有一位贵客在此。”宋清源将诚王拉到主席。席上坐了几位宾客，衣饰华贵，其中一人三十来岁，面白无须，身穿的却是宫中服色。
　　“诚王殿下，这位是宫里来的罗谦罗公公，今早才到的。”
　　“哦！罗公公好！”轩辕惊风微微有些惊讶，以往父王总是让自己代表即可，今年怎么又派了个太监过来？
　　“诚王殿下有礼！”罗谦微笑行礼，似乎注意到轩辕惊风惊讶神色，解释道：“今年是宋老将军60大寿，皇上也很重视，所以特意派了奴才前来贺寿。”
　　“哦！”轩辕惊风点点头。见林蓝月依旧紧跟在自己身旁，连忙拉着他去见宋清源。
　　“啊！宋将军，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林蓝月，很仰慕将军，所以也来为将军贺寿。”见林蓝月戴着纱帽，又说：“他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请宋将军见谅。”
　　林蓝月向宋清源微微躬身，一句话也没有说。
　　众人一片惊疑之色，见这人来向宋清源贺寿，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罢了，连礼数也粗糙，碍于轩辕惊风的面子，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清源见林蓝月身材修长，一举一动十分优雅，想起轩辕惊风的“特殊”爱好，顿时恍然大悟。
　　“无妨！无妨！这位小公子请这边坐！”
　　宋清源将林蓝月安排在轩辕惊风身侧，众人这才明白，这位蒙头盖脸的神秘人多半是轩辕惊风新收的男宠，恐怕还是哪个名门世家子弟，要不怎么会不好意思露面？
　　宋清源见大家都落了座，自己却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双手执酒杯，面朝众人。
　　“今日老夫60寿诞，蒙圣上恩宠，有诚王爷，罗公公代为光临寒舍，皇恩浩荡，老夫深感惶恐不安，特以此杯，恭祝圣上吉祥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宾客听他这么一说，均站起来三呼万岁，喝了一杯。
　　宋清源接着又倒了一杯。
　　“老夫武将出身，客套话也不多说，各位都是老夫的亲朋好友，今日齐齐光临寒舍，实在是老夫荣幸，这杯水酒，就敬给在座各位，廖表谢意！”说完又喝了一杯。
　　众人客套一番，这一杯也喝了。
　　“寒舍粗茶淡饭，实在招待不周，如有不敬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宋清源笑呵呵地拱手致谢，请了大家入席。
　　坐下来之后，轩辕惊风向往常一样，为林蓝月剥虾皮，挑鱼刺，伺候得无微不至。
　　林蓝月处之泰然，洁白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水酒送入纱帽，再出来时已经空了，向轩辕惊风面前一摆，轩辕惊风半点不敢怠慢，拿起酒壶，立刻斟满。
　　他二人旁若无人，吃得自在，在座众人却惊讶得下巴全体落地。
　　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那片朦胧黑纱，暗想这美人不知何等美色，竟能让轩辕惊风如此殷勤，寻思之间，有几个人的眼光已经变得色迷迷，晕滔滔，连宋清源父子也盯着林蓝月看了许久。
　　林蓝月吃着，吃着，感觉到无数暧昧的目光围着自己打转，抬眼一看，便有些羞怒，心想若不是轩辕惊风如此“声名远播”，自己也不会被别人想得那么不堪。
　　眼珠一转，林蓝月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轩辕惊风身上。众人看不见的桌子底下，林蓝月的腿脚悄悄向轩辕惊风伸过去，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啊哟……”轩辕惊风痛得跳了起来。
　　“王爷！怎么了。”宋清源立刻站起来，满脸关怀。
　　“啊……呃……没……没什么！”轩辕惊风“哀怨”地看了一眼林蓝月，愁眉苦脸地道：“是……是鱼刺卡喉了。”
　　“鱼刺卡喉？那可不是小事啊！”宋清源转身对儿子宋环山说：“快给王爷拿一瓶醋来。”宋环山连忙站起来就跑。
　　宋清源又加上一句：“要西州老陈醋！”
　　“噗哧”一声，林蓝月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短促，然而声音清脆爽朗，悦耳动听，众人不由得齐刷刷地望过去，露骨的目光恨不能将他脸上的黑纱烧个大洞。
　　这下子，就算轩辕惊风不想吃醋，也觉得浑身酸溜溜啦。
　　不一刻，西州老陈醋送到，轩辕惊风在众位热情关怀的目光下，勉为其难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不够的话，再喝一口，放心些！“宋清源劝道。
　　轩辕惊风只好苦着脸又喝了一口。
　　“好了，没事啦！！”不等别人开口，轩辕惊风赶紧说道。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继续吃饭。
　　轩辕惊风坐下来，右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捏了林蓝月一把，正好捏在他大腿上。
　　“不许玩花样！还有，不准说话，再勾三搭四的，看我今晚怎么惩罚你！！”凑近林蓝月的耳边，轩辕惊风悄悄说道。
　　林蓝月冷哼一声，也凑近轩辕惊风耳边：“如果你把我看作你以前的那些个玩物，你就大错特错了！”
　　林蓝月说完，忽然站起来朗声说道：“王爷！听说宋老将军是您的救命恩人呢！今天老将军寿辰，王爷怎么也该敬宋老将军一杯啊！”
　　“啊！对！是本王糊涂，的确该先敬老将军一杯！！”轩辕惊风不知道林蓝月葫芦里卖什么药，听他这么说，只得站起来，拿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爷！救命之恩可不比其他，王爷该亲自为宋老将军斟酒，才显得有诚意是不是？”说着林蓝月竟然伸手将宋清源面前的酒杯拿过来，摆在轩辕惊风的面前。
　　轩辕惊风只好给宋清源的酒杯里添满了酒，递给宋清源。
　　“宋老将军，本王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多谢诚王爷！”宋清源谦逊几句，接过轩辕惊风递过来的酒杯，略一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有人问起这救命之恩的典故，轩辕惊风便细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均是惊讶赞叹不已。
　　其间有人向宋清源敬酒，也有人向他轩辕惊风敬酒，轩辕惊风概不推辞，一一喝了，一个时辰下来，就算他酒量大，也喝得足有七、八分醉意。
　　整个席上，竟只有罗谦罗公公是滴酒不沾。
　　而宋清源的儿子宋环山也没怎么喝，时时注视着林蓝月，仿佛要透过黑纱看出什么秘密来。
　　“这位林公子既然诚心来为我爹贺寿，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此怎么能显出公子诚意！”宋环山目光犀利，盯着林蓝月发问。
　　众人顿时生起好奇心，目光齐聚林蓝月。
　　林蓝月却好整以暇地耸耸肩，白皙的手指头指了指轩辕惊风：“问他去！”
　　“是……是我让他戴帽子的！“轩辕惊风醉醺醺地搂住林蓝月肩膀，结结巴巴地说：“他的脸，只……只有我……我才能看！！”
　　众人大失所望，宋环山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再强求。
　　这一顿饭，断断续续一直吃到傍晚，太阳落山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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