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越苏]愿君安好》乱世湮火

6、六.日常（下）

　　屠苏一直都知道自家师兄长得很漂亮，从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虽然他知道漂亮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男子，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实在是找不到除了漂亮之外的词语来形容自家师兄了。

　　屠苏还记得，当年刚刚上天墉城的时候，常常晚上做噩梦，梦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山谷里，身后是女娲神像，自己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全部都是已经死去的人，一把散发着令人感到不安的黑气的利剑插在自己身边的土地里……

　　噩梦惊醒，屠苏全身酸软无力，后背已让冷汗全部给浸湿。他坐在床上，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他现在处在天墉城的房间里之后，松了一口气，再次躺下，却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每次这个时候，屠苏都会抱着枕头和被子，光着小脚丫跑到自家师兄的房间里。

　　每当陵越看着抱着被子枕头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的自家小小师弟，便知道他肯定是梦到当时乌蒙灵谷被屠的场景，心疼地揉了揉他软软的头顶，眼中总是闪烁着他并不知道的宠溺。

　　在看到自家师弟此刻正光着脚丫站在冰冷的地上的时候，还只是穿着单薄的里衣，陵越的脸不由得黑了黑。他弯下腰一把将自家小师弟连同他怀里的被子枕头给捞进怀中，强行地按在床上塞进床里面。

　　然后陵越他也爬上床，搂着自家刚被噩梦惊醒的小师弟安然地睡着了。而小小的屠苏躺在陵越的身边，听着陵越平稳的呼吸声，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竟是一夜无梦。直到屠苏十五岁那年，陵越便不再和屠苏同床共枕了，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陵越的房间里多了一张床而已。

　　因为陵越是天墉城“陵”字辈的大师兄，又是执剑长老紫胤真人的高徒，自幼稳重的性子早已深入掌教真人等人的心中。而且陵越当时以十三岁的年纪，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之下，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顺利通过了妄境测试。

　　陵越表示他很无奈，虽然从小在天墉城长大，是紫胤真人的大徒弟，但是自从十三那年他以一及之力通过了妄境测试之后，掌教真人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将天墉城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他，还要他时不时下山除妖。

　　好在自家小师弟从小就比较乖巧，再加上那一年师伯那霸道的封印，倒让他在无形之中少了许多顾虑，但是焚寂煞气始终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但是总是有人让他很心塞很头疼，那就是掌教真人的徒弟、天墉城二师兄－－“熊孩子”陵端，陵端从小就看屠苏不顺眼，一得空就去找屠苏的麻烦。自家师弟的性子自己还不清楚？

　　只是从小到大，不管是被陵端为首的师兄弟欺负了，还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屠苏也总是憋在心里，从来不告诉他，可是就算屠苏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吗？屠苏他未免也太小看他陵越了吧？再怎么说，他们两个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别人没有办法从自家面瘫师弟的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若是连他都看不出来的话，怎么说的过去呢？

　　......

　　陵越表示他很心塞，自家师尊管捡不管养，他又当爹又当娘地将屠苏拉扯长大；掌教真人这些年越发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天墉城的大半事物都交给他，他还要下山除妖等等。

　　身为天墉城“陵”字辈的大师兄，执剑长老的高徒，再加上陵越少年成名，毕竟陵越当年以十三岁束发之年，再无他人的指引下，不过半个时辰便通过了妄镜试炼，导致天墉城上下众多弟子都对陵越格外地尊敬，掌教真人也乐意当甩手掌柜，俨然将陵越当做天墉城下一任掌教来培养。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涵素真人这厢将陵越当做天墉城下一任掌教来培养，那厢自家师尊、前任妙法长老紫瑗真人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很不给面子将涵素真人耳提面命一番，大致的意思就是陵越虽然成熟稳重，修为法术在这一代弟子中是极高的，但绝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扔给陵越一个人之类的。

　　涵素真人表示他很忧伤，他在天墉城当这个掌教真人也有很多年了，到这一代弟子中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陵越，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自家师尊知道了这件事后，将他好生训斥了一番。师尊向来护短，当年他和念曦师妹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都有师尊护着，即使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怕，明明他和念曦师妹才是师尊的徒弟，怎么现在搞得陵越更像是师尊的徒弟？

　　他哪里知道，只要是从千年前的修仙第一大门派——琼华出来的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护短，更何况如今在天墉城的就有两个琼华弟子——紫瑗真人和紫胤真人。他哪里知道，曾经的陵越与紫瑗紫胤的关系。他也哪里知道，他这么奴役陵越，就算紫瑗不找他算账，紫胤也会在出关的第一时间找他的。

　　......

　　那一年，陵越18岁，百里屠苏15岁。

　　正值青春年少时，正值情窦初开之际，正值一生最美好的时期。

　　两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少年并肩站在天墉城城门前，眉间一抹朱砂痣衬托出那冰冷少年肌肤如雪，身边站在依旧是那个只对那一人温柔宠溺的弱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