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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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立刻直起身子，“三郎，是不是你在私塾受欺负了，明天我让你大哥二哥去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还是你缺钱花了，你一个人在镇上念书，可别苦着自己，有啥想要的想吃的尽管买，娘这就去拿钱给你。”徐氏说着准备下地。
李孝礼赶紧拦住徐氏，“娘，不是这么回事。”
徐氏拉着李孝礼的手，“三郎，那你快说说，到底咋了，别让娘干着急。”
李孝礼扶着徐氏坐下，搓了搓手，说：“娘，是这样，下个月要县试了，这两天我在私塾里听到几个学子议论，说现下县里有卖考试卷子的，听说有了这个卷子，这次考试就一定能通过。”
徐氏道：“是这样啊，娘也不懂这些，那个什么卷子，你要觉得好就买吧。”
李孝礼顿了顿，接着说：“娘，还有，过几天县里有大儒过来讲学，到时应该有很多学子都会参加，孩儿也想要去。”
“你要想去就去呗。”徐氏道。
“可是，娘……”李孝礼迟疑了一下，道。
“咋了，三郎，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跟娘说。”徐氏见小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着急起来。
“娘，这卷子要五两银子。”李孝礼低着头闷声说。
“什么，五两银子。”徐氏声音一下子拔得老高。无怪乎徐氏这么吃惊，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花用也就两三两，可李孝礼一开口就要五两。五两啊，不是五文钱，这是在徐氏的心口割肉啊。这要是别人要这五两银子，徐氏早就把人骂得狗血喷头了，可这是她的心头肉小儿子要的。
徐氏稳了稳心神，说：“三郎，这卷子就非得买。”
李孝礼躬身对徐氏说：“娘，这卷子我要不买，别人买了，下个月的县考，可怎么办好？”
徐氏一惊，问：“真有这么严重？”
李孝礼点点头，说：“嗯，孩儿不孝，让娘为难了。”
徐氏心里头心思转了几转，小儿子苦读这么多年，今年参加县试，自己总不能因为五两银子，让小儿子落在人后吧，小儿子的前程才是最最要紧的。徐氏咬咬牙道，“那就买。”
李孝礼听徐氏答应了，一激动也不管什么文人的矜持了，像小时候一样对徐氏撒起娇来，“就知道娘最疼我了，待我来日金榜题名时，一定好好孝顺娘亲。”
徐氏最稀罕小儿子对她撒娇了，眼睛笑得咪成了一条缝。一时间气氛欢快起来。
“娘，过几天我去县里听大儒讲学，总要带些称手的礼。”李孝礼道。
“还要送礼？”徐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李孝礼说：“拜见大儒，自然是要送礼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悉心教导孩儿。娘，大儒们随便点拨两句，孩儿将来会受益无穷的。”
徐氏刚刚同意花五两银子买卷子，这会儿听李孝礼说还要送礼，当下又迟疑起来。
李孝礼见此，转了转眼珠，上前拽着徐氏的手，说：“娘，你想啊，等以后我做了官，这点银子还不是千倍万倍的挣回来了。”
徐氏一寻思，是啊，等以后小儿子做了官，自己不就成了老夫人了，到时候有丫环仆妇服侍着，出入坐着马车，荣华富贵那是享用不尽啊。这么一想，比起往后富贵的生活，五两银子和一点礼确实算不得什么。
“好，咱送礼，三郎，你准备送啥？”徐氏道。
“怎么也得一条腊肉，一提五香斋糕点，一坛银光酒。”李孝礼掰着手指说。
“那得多少钱啊？”徐氏一听，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要不老少钱。
“一条腊肉怎么也得十多斤，差不多得二百文，五香斋是整个南丘县最好的糕点铺子，它那的糕点自然要贵些，一提糕点得百八十文，银光酒一坛八百文。”
徐氏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那这送礼不是又得花一两多银子？”
李孝礼应了一声。徐氏面色不愉，这一下子，六两银子就花出去了，不心痛才怪。
李孝礼安慰了几句徐氏，就施施然回西厢房（李孝礼的房间）了，留下徐氏独自一人为六两银子痛心。
“娘，你怎么了？”李芳儿见李孝礼走后，徐氏一手托着脑袋，眉头皱得死紧，不由上前问道。
徐氏朝李芳儿招了招手，李芳儿走过去倚在徐氏怀里。
“傻孩子，你小哥要用大钱，这一花出去就是六两银子，六两啊。”徐氏说到六两银子时，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
“娘，六两就六两呗，咱家又不是没那个钱。”李芳儿靠在徐氏的肩上，满不在乎地说。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也怪娘，从小就宠着你，弄的你现在家务活是一点不会做，绣花也是歪歪扭扭的，连银子都不识数，娘咋生出你这么个笨丫头。唉！这以后你要是出嫁了，没娘在身边护着你，你可咋办啊？”徐氏满脸担忧地道。
“娘……”李芳儿听徐氏说自己这不会，那不会，不乐意地撅着嘴。
“芳儿，你现在都十三岁了，娘顶多再留你两三年，等你小哥中了秀才，就立马给你定亲。到那时候你好歹是个秀才妹妹，不求做个官家夫人，至少要嫁个像你大嫂娘家那样的，你一嫁过去就做少奶奶，吃穿不愁。”虽然徐氏偏心偏得厉害，可对小女儿小儿子却真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娘……”虽说李芳儿平日里有些娇蛮无礼，可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听见徐氏说起自己的亲事，在徐氏的怀里羞得满脸通红。
“你和三郎是我的心头肉，娘自然不会叫你们委屈，你小哥娶亲的聘礼和你的嫁妆，娘早早地就开始预备了，这些银子不能动。这些年娘省吃俭用，紧着你和三郎吃穿，还有三郎每年的束脩，笔墨纸砚、买书的钱，又是一大笔银子，现在娘手头能动的银子也就二三两，要想凑齐这六两银子，就得动你的嫁妆了。”徐氏道。
“那怎么行。”一听要动自己的嫁妆，李芳儿从徐氏的怀里跳出来，嚷嚷道。
“芳儿，娘知道委屈了你，等你小哥中举了，娘一定给你补上，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徐氏道。
“我不要，我不要。”李芳儿不管不顾地闹腾起来。“娘，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吗，你让他们出钱。”
“你大哥二哥的钱都交到公中了，哪还有什么钱？”徐氏道。
李芳儿拉着徐氏，“大哥二哥没有钱，大嫂二嫂有啊。”
徐氏一拍大腿，一下子来了精神，之前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大儿子二儿子没钱，他们媳妇不是有嫁妆吗，对，就让儿媳妇出银子。
徐氏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芳儿就是聪明。”
李芳儿靠在徐氏的怀里撒娇，“娘……”
徐氏和李芳儿笑闹成一团，可她们也不想想，她们不愿意把女儿（自己）的嫁妆拿出来，难度钱氏和刘氏就乐意了。
等李老爷子从田里回来（虽然现在田里的活主要是李孝仁和李孝义忙活，但李老爷子种了一辈子地，对土地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时常有事没事去田里看看），徐氏将李孝礼的事和李老爷子一说。
“啥，要六两银子。”李老爷子抽烟的动作顿在嘴边。
“老头子，这六两银子可不能省，听三郎说，有了这卷子，今年县试就一定能考中，还有什么大儒能指点啥的，我也不太懂，总之是对三郎的前程有好处就是了。”徐氏道。
李老爷子不说话，低着头，啪嗒啪嗒地抽起烟来，一时间白烟缭绕，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一会儿，李老爷子用烟杆敲了敲桌子，说：“把老三给我叫过来。”
“芳儿，你去把你小哥叫来。”徐氏道。
一会儿，李孝礼低着头走了进来，躬着身叫了一声：“爹，娘。”
李老爷子也没答话，啪嗒啪嗒地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老三，这六两银子就非花不可？”
李孝礼偷撇了一眼李老爷子的脸色，又看了看徐氏，低下头说：“爹，娘，孩儿也是被逼无奈，孩儿见不少学子都买了卷子，孩儿担心如果自己不买卷子，到时候县考的时候，会被比下去，至于去拜见大儒，也是希望大儒能指点孩儿一两句。”
李老爷子又沉默了下来，吸了几口烟，说：“老三，你是个读书人，有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咱们家不是啥富贵人家，就是一普通的庄家户。当初让你去读书，就是指望着你能有一天出人头地，给咱们家换个门庭。这些年，为了供你念书，全家人都勒紧了裤腰带。”歇了口气，李老爷子接着说：“这回你一次就要六两银子，爹也不拦着你。只想着你有一天做了官，别忘了你爹娘，你大哥二哥。”
“孩儿不敢，有朝一日孩儿做了官，一定让爹娘，大哥二哥跟着享福。”
李老爷子点点头，不再说话，又抽起烟来，只是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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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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