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辞》砂上阁

16、第 16 章

　　“小姐，你这几日一直不定心的样子，你是在想些什麽呀！”为陆倾辞铺好了床铺，默枝突然发声问道。
　　被问及，陆倾辞一瞬间有些呆愣，本来还望着窗外月色的陆倾辞在回过神之后，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你这丫头，是在说什么呢！”
　　“默枝才不曾胡言乱语！小姐近日总是魂不守舍的，倒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若不是这宫中不可能会出现让小姐心仪之人，怕是默枝要怀疑小姐动了春心了。”默枝自顾自的调笑，却不料这话，倒是让陆倾辞又失了神。“小姐，小姐！您在想些什麽？”
　　“啊！”轻叫一声，陆倾辞回过神来，只看见默枝放大了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时之间倒不由得有些惊吓。“默枝，怎么了？”
　　“倒不是默枝怎么了，应该是小姐怎么了吧？怎么又开始发呆了？”她家小姐最近，可当真是有些不正常。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月色当真好美……”不知那人……是否会来。如今已是五日不曾相见了，想必……今日也是一样的吧。忍不住轻笑一声，陆倾辞轻轻地摇了摇头，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竟也是不曾察觉。“也罢，多想事情，反而是伤神。默枝，你便伺候我歇息好了。”
　　陆倾辞脸上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笑，那看得默枝倒是有些糊涂了。微微张了张嘴，默枝看到了陆倾辞微微敛起的双眼便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轻声应了一下，默枝便走到了陆倾辞的身边将陆倾辞扶到了床边，掀开帘子，默枝伺候着陆倾辞睡下，而后吹灭了屋里面所有的烛火。
　　门扉被关上的声音，而后，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微微闭眼，陆倾辞想要试着入睡，可殊不知，她静不下心，竟无法入睡。想着那名男子的承诺，想着自己或许有机会可以出去一次，她便等了又等，可是……
　　也是。
　　谁会对一个没有什麽身份地位的小小的良人那么的在意？这里可是皇宫禁地，说进就进，那又怎么可能？不会有人会爲了一个自己而去冒生命危险的。
　　可是她却，依旧残存着一丝希望。
　　倒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或许是近日来不曾好好的休息，想着想着事情，陆倾辞竟然睡着了。
　　从来都不成睡得熟的她，便是有一点点的声音，那都足以吵醒她。隐约可以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虽然轻微得几乎可以让人忽视。
　　猛然醒了过来，陆倾辞只看见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影正缓缓地，缓缓地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不知道那是谁，陆倾辞轻皱着眉头，想着那若是盗贼那便不好了的她小心的躺了下去，假装睡觉。
　　床幔被人缓缓的掀起一些，但是来人却长久没有反应。许久，那人轻轻地说道，“怎么，你还准备装睡不成？”
　　熟悉的声音，是慕凌！缓缓的张开眼睛，入眼的，是慕凌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欣赏美人在床上的睡颜虽然也是在下的兴趣，只不过……在下更想要同美人一道秉烛夜谈。”说着，男人伸手将一件看上去甚是行动轻便的衣服递给了陆倾辞。“若是陆姑娘还愿意学轻功，那边请陆姑娘换上这衣服。在下……便在这床幔之外候着，绝不偷看分毫。”
　　如今她也穿着内衣，她倒是不担心会不会被看到分毫的春色。
　　但这方穆凌既然这么说道……那便也是一份的敬意，反倒是合了陆倾辞的意。
　　接过了方穆凌递过来的衣服，那质感摸着相当的好，陆倾辞朝着方穆凌莞尔一笑，道，“那倾辞便快些换好，倒是麻烦慕公子了。”话音结束，方穆凌朝着陆倾辞淡淡的笑了笑，便放下了那一层淡蓝色的床幔。
　　质感甚好的衣服上面绣着的花纹绣的是那昙花，倒也不知这男人究竟是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昙花，陆倾辞却心头一阵暖流涌过。害怕外面的男人会多等，陆倾辞手脚利索的将那一身衣服穿上了身，不大不小，相当合身。
　　“好了。”轻声说道，陆倾辞掀开了床幔，看着男人微微有些呆愣的目光，陆倾辞微微有些羞赧，所幸这房间挺暗的，倒也不易发觉。“怎么了？”
　　被陆倾辞提醒，方穆凌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方穆凌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不曾想这陆姑娘穿这衣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不似那柔弱的感觉，其中……刚强之气亦存。”
　　被男子夸奖，陆倾辞忍不住的轻笑，“若要这么说……那倾辞也得感谢慕公子做了这衣裳给倾辞。倒也不知……为何慕公子知晓倾辞身材尺寸……以及……这所爱之花？”他俩的熟识程度，应该也不深吧？
　　“这些小事，多加留意即可。陆姑娘这屋内撤尽花盆是为何，在下虽然不知，但那日却见那方桌上残留的昙花花朵，这庭院之内虽说也已撤尽了花盆，但是唯独门前两遍却摆放着两盆昙花。而这书桌一边也挂上了那一副昙花图，故在下揣测……莫不是陆姑娘所中意的，乃是昙花……而这身材嘛……倒请陆姑娘莫要怪在下轻薄。”方穆凌朝着陆倾辞微微作揖，道，“那日陆姑娘所穿单衣紧贴你的身子，这身体曲线……被那衣物紧贴，倒是能清楚知晓。因此在下便记下了陆姑娘的身形，要求裁缝为陆姑娘做了这么一身，也不知道陆姑娘是否满意？”
　　方穆凌那话，让陆倾辞微微有些羞涩，但却又让陆倾辞不禁叹这男人细心之至，不免好感增加。
　　缓步走到了梳妆台前，陆倾辞坐到了椅子上，道，“慕公子并不曾轻薄了倾辞，倾辞自是无需怪你。这一身衣物，乃是倾辞慕公子真心实意，倾辞自是喜欢。”将一头长发梳齐，陆倾辞开始盘发，“倒是倾辞要向慕公子道歉，这些事情，教慕公子你费心了。”铜镜之中所见的是男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忍不住放松了的表情，一时之间，陆倾辞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何来费心不费心的话？”缓步走到了圆桌之前，方穆凌缓缓的坐下，似是想到了什麽，便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包东西放在了桌子之上。因为是背对着陆倾辞，自然，这个动作并不曾被陆倾辞看清。
　　绾好发，陆倾辞刚准备站起来，却被方穆凌轻轻的拍了拍肩膀示意她坐下。不知方穆凌是想要干什么，陆倾辞便只好坐下。
　　“今日我见到一枝发钗甚是好看，心想或许和你甚是般配便就带过来了。”方穆凌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枝制作精巧别致，看上去甚是好看的发钗缓缓的插入了陆倾辞的发丝之间。“看，与你，如此般配。”
　　微动，那钗子上的银色流苏便随之轻微晃动，流苏之中，一只小小的蓝蝶似是飞舞于其中，钗子顶端，则是一颗玛瑙。
　　“收下慕公子你这么多东西……倾辞实在不安。”说着，陆倾辞便要将头上的发钗拔下还与方穆凌。
　　“为何不安？陆姑娘如今一切皆过得苦寒，在下不过是稍稍给陆姑娘一些对在下而言不成什麽问题的物件罢了。你我相遇，相识，一切便是缘分，还望陆姑娘莫要辜负了在下一番好意。”轻按住陆倾辞的手，方穆凌淡笑道。“陆姑娘头上也没什么饰品，若是加上在下的这一枝小小的发钗，绝不会嫌多。”
　　方穆凌这话，教陆倾辞不便再拒绝。缓缓的起身，陆倾辞朝着方穆凌行了一个礼，道，“那倾辞便在此谢过慕公子。”
　　“这谢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时间也不多了，倒请陆姑娘随在下一同去一个地方。”看着陆倾辞微微点头，方穆凌淡笑一声说道，“请恕在下冒犯。”说完，方穆凌就伸手抱住了陆倾辞的腰肢，陆倾辞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间方穆凌轻点足尖跃出了窗子上了屋顶。
　　恍惚之间，会让人有一种在飞的感觉。微微仰头，漆黑的夜空之中，繁星点点，比起在屋内看，如今可说是好上了百倍。
　　“你在看什麽？”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之中带有些许的笑意，那叫回了几乎有些失了神的陆倾辞。“不过，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姑娘你这般的笑。”那笑，不曾掩瞒分毫。
　　“倒也不知道倾辞今日的笑是有什麽不同？”陆倾辞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倾辞不过是在看着这夜空。”
　　“这夜空？夜夜如此，有什麽好看？”
　　“这自然不同。呆在屋子里面从窗户那儿看这夜空与在屋顶之上看夜空，两者相比的话，自是这在屋顶之上看夜空更让人感觉接近这一片天，感觉自然不一样。”那便象是……陆倾辞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她忍不住轻笑。
　　陆倾辞一席话，那教方穆凌忍不住轻笑。“若是陆姑娘愿意，在下愿伴你夜夜看星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