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散尽》梦里不知

2、第2章

　　第二天，苏鸿一上号，右下角就开始狂跳，看清头像，他头就大了。
　　“早上好！”
　　苏鸿叹气，“早上好！”
　　对方表现出最大的关怀，“你刚起来吗？”、“你吃早饭了吗？”、“你早饭吃了什么？”、“总待在家里会不会无聊？”，一系列问话连番轰炸。
　　苏鸿嗯嗯啊啊的应着，实在是让长久不与人联系的他手足无措。
　　对方不停地找话题，苏鸿不停地揉额头，直到中午对方去吃饭，他才身心放松下来，瘫到了椅子里。
　　一上午的时间，他连每天刷的新闻八卦都还没看一眼。
　　幸而下午是个依然安静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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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每天都是在一句句“早上好！”中开始的，从最开始的不适应，不耐烦，到后来一点开登录窗口脑中就自动做好了听到提示音的准备，再到后来苏鸿没那么抗拒，也能稍稍和他聊几句。
　　苏鸿夏天的时候是在药店买药，但他吃了也只是暂时缓解，冬天的时候天气变冷，被风一吹，咳嗽卷土重来，他妈妈打电话来，他就强忍着尽量不咳嗽，不过几次下来，还是被发现了端倪，他妈妈也没问，直接冲上门来，直接把他拽到医院，一检查，肺部有感染，需要住院。
　　他打了十来天吊瓶，医生说你病的挺重，估计也挺久了，不能大意，得巩固巩固，边说边开了一大堆药给他。
　　现在药眼看着吃完了，苏鸿觉得差不多了不打算再吃了，可他妈妈记性好得很，提前几天就开始每天一个电话进行提醒。
　　苏鸿烦的要命，医院距离他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但没有直达的车，得先做一个公交车到市里站前，在倒公交车往回开一半，在拐弯往医院去，中间有大半个小时是重复的路程。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站前往医院去的线路上，只有258路经过那，因此每辆车都挤得满满的，去的时候还行，回来的时候有时候会上不去车，有时候会被挤在车门上，手上拎着一大包药，有时候挤在人群中，他的胳膊和药始终被卡在人群中，收不回来。
　　实在是太烦了，他就跟对方抱怨了两句。
　　去医院那天，苏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了个大早，正冬天，外面天还是黑的，一出被窝便冻了个哆嗦。
　　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出门前棉衣一裹，赴死似的。
　　冷风无孔不入，还没走几步，眼泪就要下来了，步迈得大点，结果更冷了，苏鸿揉揉模糊的眼睛，然后赶忙把手收回袖子里，连带着袖子一起揣进衣服兜里。
　　走到小区门口，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把低着头走路的他吓了一大跳，他疑惑地抬头看去，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开了下来一个人，那人看他一眼，走到他这面开了车门等他。
　　苏鸿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反应，傻愣愣走过去，问道：“姜，姜诚，你怎么来了？”
　　“上车！”姜诚微微一笑，“不冷吗？”
　　“哦！”苏鸿听话地上了车，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对方也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转过头问他，“哪个医院？”
　　眼前的人就是整日拉着苏鸿聊天的小学同学，苏鸿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抱怨，对方会大清早等在这里，并且打算送他去医院，苏鸿吸吸鼻子，俩人还没到这么熟的程度呢，怎么好意思坐对方的车，让对方送自己呢？
　　可是他已经稀里糊涂的上车了，再下车，会不会显得有点矫情，况且对方也不会同意，也是一片好心，会不会拂了人家面子……
　　“你今天不上班吗？”苏鸿问。
　　姜诚淡笑道：“上班！这不就在上班吗？”
　　“……哦。”苏鸿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俩人闲聊的时候他也没问，听对方说顺路，应该也是在市里吧，怕耽误对方迟到，便赶紧把医院说了出来。
　　对方认认真真开车，苏鸿小心的打量对方，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要更成熟一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然后苏鸿也转回头，盯着车窗外，车窗上的哈气沿着窗户边蠢蠢欲动，他想动手擦一擦，想起这不是出租车，擦了之后会有手印，于是他忍住了，他动了动，觉得车里实在是太热了，于是卷了卷袖子。
　　他一改聊天时的少言少语，脑中疯狂的运作着寻找话题，调节着气氛，两个人呆在一个密闭空间，不说话的话，多少会有些尴尬。
　　自己开车的话，有近路可以走，没多久就到了，苏鸿指引着对方找到停车位。
　　车停稳后，苏鸿客气的道谢，“你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
　　姜诚笑着点头，“好。”
　　“那我进去了。”苏鸿盯着姜诚，等对方点头后，他回身去开车门，开了一下没打开，再开还是没开。
　　他奇怪地停下动作，歪着头看姜诚，姜诚仍笑着，看了他几秒，开了锁，“忘了。”
　　“嗯。”苏鸿推开车门下车，姜诚也解了安全带，跟着下了车。
　　苏鸿再次道谢。
　　姜诚整理好衣服，往医院一示意，“走吧！”
　　苏鸿吃惊的瞪大眼睛，“你不上班吗？”
　　“这不就是上班么？”姜诚招呼他，“走了！”
　　苏鸿跟在对方身后，心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没听说对方是医生啊，更不可能这么巧，那对方大老远送他来，还陪着他看医生，会不会热情过度了。
　　要说苏鸿如果是个女的，他肯定就往那方面想了，可惜他是个男的，他是同性恋，不代表对方也是，况且对方刚分手一个女朋友，怎么想也不可能对他存那种心思。
　　或许对方就是个流行稀缺的“暖男”呢，心好人好，暖身边所有人呢。
　　见了医生，医生说你都吃这么久的药了，别把肝肾吃坏了，去验个血吧！没事了我再给你拿药。苏鸿就颠颠的跟着护士抽血去了，抽血的屋子是个大玻璃，苏鸿进去了，姜诚在外面等他，苏鸿见前面还有一个在抽血，就走到门边问姜诚，“你不进来吗？”
　　姜诚没吱声，进门的时候揽了苏鸿一把，把人带到护士面前。
　　苏鸿见那人抽完了，走到凳子坐下，三两下把袖子撸上去，胳膊往前一伸，眼睛紧紧盯着护士的动作。
　　苏鸿血不好抽，抽着抽着就不躺了，护士不悦道：“给你抽的时间都能抽好几个人。”
　　苏鸿盯着扎在肉里的针，心里也着急，也顾不上护士的话。
　　身边那深色的身影往前迈了一步，苏鸿抬头看看他，对方认真的看着采血管，脸色不怎么好看。
　　护士忍无可忍，在他手上左捏右挤的，不时还转转针尖，看得苏鸿出了一身冷汗。
　　费了好大力，好歹是抽够了，护士把针一拔，动作粗鲁地拿着棉签往上一摁，“自己摁住了。”
　　苏鸿狂点头，“好好好。”把棉签接过来的瞬间，心里跟着松了一大口气。
　　姜诚帮他把袖子放下来，“疼吗？”
　　苏鸿摇摇头，“不疼，太吓人了……”
　　“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吧！我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