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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双邪--执手千年(下) ...

  •   (十一)
      一剑封禅凄凉地转身:“即便我是,你又何苦告诉我?”
      剑雪叹气:“是啊,有的时候,不知是福,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剑封禅又说:“那汝说,什麽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剑雪肯定地答道:“面对。”
      一剑封禅:“面对虾米?”
      剑雪:“去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望著剑雪坚决而严肃的眉眼,一剑封禅忍不住抱住了他,轻声地答道:“不管吾是谁,汝又是谁,你永远是吾的唯一,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去保护,想要去得到的人。”
      剑雪的身体随著这话为之一震,他推开了一剑封禅:“一剑封禅,千万不要没有了自己,记住。”
      一剑封禅笑道:“千万千万,记住记住,你就是这样的人,说了也不觉得烦,总是放心不下别人。”
      剑雪扭头:“吾不放心的人,只有你……”
      一剑封禅笑著横抱起剑雪,剑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惊呼出声。
      剑雪:“一剑封禅!你……”
      被抱起的剑雪红了脸:“你要做虾米?”
      一剑封禅只是笑,然後凑近了剑雪的耳边,说道:“吾说过,吾今生唯一想要去保护,想要去得到的人,是你。”
      剑雪不敢再看他,只是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
      一剑封禅将剑雪轻轻地放在了塌上,然後,小心地亲吻剑雪的唇……
      今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只是这满屋的春色,荡漾在偏僻而冷清的郊外,荡漾在,两人的心头……

      (十二)
      □□娱,剑雪的脑中,却还是忘不掉很多东西,哪怕是在最快乐的那一刹那。
      有阴无独阳有偶的声音,伊们说:“吞佛童子就是你啊,一剑封禅。”
      有破戒僧的声音,伊说:“只有你够坚定,才能救得了你和伊。”
      救吗?
      从那如同地狱的无底深渊里救出吗?
      去面对,那不可回首的过去与不可知的未来吗?
      去挑战,那不可亵渎的所谓命运吗?
      剑雪觉得自己好累,觉得自己,只有在伊的怀中,才能找得到自己,才能如此安心地入睡。
      伊和一剑封禅,都是彼此的唯一,他们已经摈弃了所有的世俗和礼节,断了一切後路地走在了一起。
      可是,命中注定的对决,吞佛童子与魔胎,谁又能逃的掉呢?
      他们像两只受伤的兽,只有拥抱在一起,舔著彼此的伤口,才能聊以安慰。
      正想著,伊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的,却不是那熟悉的身影,却是背对著自己的,红发白衣的男子。
      “吞佛童子!”剑雪不禁喊出了伊的名讳。
      “哈。”那人转身:“还是先穿好衣服吧,剑雪……”

      (十三)
      “吾说了!不许叫吾剑雪!”剑雪怒了。
      “咦……你何苦如此固执。吾便是伊,伊便是吾,我们本就是同一人,谁喊,不是都一样?”吞佛轻挑眉头。
      “你不是伊!你不配!”剑雪几乎是吼道。
      “看来是没办法和谈了哦?那好吧。”吞佛的朱厌出手,抵上了剑雪的咽喉。
      “杀了我吧!”剑雪大喊道。
      “咦……我现在就杀了你,岂不是趁人之危?”吞佛用朱厌轻轻挑起剑雪的下巴,剑雪身上的被子滑落,昨夜的痕迹,清晰可见。
      吞佛冷笑道:“如此尤物,不能带回去慢慢品尝真是可惜……”
      剑雪听闻此言手便握住了朱厌的刀尖,鲜血,顺著剑雪的手心流淌下。
      剑雪怒视著吞佛:“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吾誓杀你!”
      吞佛收刀,笑著回答:“哈,那吾,就等著汝来杀吾!”说罢,转身出屋。
      剑雪抱紧身上的被子,却再也感觉不到昨夜的温暖。
      泪,随著逐渐冰冷死掉的心,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伊在心里问了一千遍一万遍为什麽,可是,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的,是对伊的爱恋,剑雪也想过,即使一剑封禅真的是吞佛童子,或许,或许可以与伊,一同归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不再有江湖纷争的地方。
      可是现在呢,他再也不敢有这个念头,这是危险的,因为伊已经不再是一剑封禅了,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霸占著一剑封禅身体的魔物。
      杀吗?难道到最後,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吗?
      剑雪望著吞佛童子走出的房门,暗暗定了神。
      如果必须要用杀来解决这一切的话,那麽就让吾剑雪无名来解决吧。
      吞佛童子……把一剑封禅还给吾。

      (十四)
      落满雪的梅花坞上,两个人相对而立。
      吞佛童子手握朱厌,指著剑雪。
      伊说:“来吧,让吾见识汝之狂,狂,才有征服的价值。”
      剑雪虽然此刻与吞佛童子兵刃相见,可是眼前不断不断浮现出的,却是那人的影象……
      初次与伊相逢在梅花坞的那年,好象,也是深秋吧?
      燃著的篝火,仿佛诉说著曾经的所有往事。
      “不问顶峰又为何,俯瞰天穹不是高。”
      “杀械半斜影,剑锋不留人。”
      那个时候,是何等的潇洒与从容泰然。
      而如今……
      剑雪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为什麽,为什麽是你和我,为什麽,为什麽……
      上天的不公平,总是会在你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上发生,而且,不会有一点点余地……
      那一曲曾经合奏的《鹊桥仙》,此刻,已经不再是悦耳动听,仿佛每一个音调,都在嘲笑著当初的誓言。
      这就是所谓天意的安排吧?
      剑指彼此,刀剑相搏,招招致命。
      “只有你够坚决,你才能救的了你和他。”破戒僧的言语不断回荡,可是剑雪,始终下不了手。
      吞佛剑风划过,在剑雪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汝在介意什麽?还是,下不了手?”吞佛轻笑。
      “住口!”剑雪的怒气形成一道剑气,下一秒就在吞佛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痕。
      “哈,好,就让你我,好好的来一场决战吧。”吞佛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神色。
      既然生死由天,那麽,我也只好顺应天意了,我的天……
      剑出,刀起,吞佛与剑雪,招招对上。
      剑雪的剑,凌厉非常,没有了平时的婉雅,多的,是剑法里的哀怨,多的,是招式里的恨意。
      数招过後,吞佛童子居然渐露出败象。
      是诱敌?或是另有隐情?
      这一次剑雪没有犹豫,剑直直的指向了吞佛的腹部。
      却在距离吞佛身体还有一寸的时候,吞佛忽然眼神一变,收回了挡剑之刀。
      而就在那一刻,剑雪虽然感觉事有蹊跷,却再也停不下手中的剑,於是,那一剑,狠狠地穿过了吞佛的身体。
      吞佛童子瞬时倒地,血流不止。
      剑雪惊呆了,他没有想到,那一剑,伊居然没有挡下,可真的伤了他,为什麽,心中,没有战胜的快感,却是不舍,与悔恨。
      那一瞬的分神,让剑雪没有拔出手中的刀,却也在那一刻,他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叫伊:“剑雪……”
      再看时,眼前已没有了吞佛童子,出现的,居然是一剑封禅……

      (十五)
      “变……回来了……”剑雪眼中含著泪,跪在了受伤的一剑封禅身边。
      “剑雪……”一剑封禅沾著血迹的手,缓缓抚上了剑雪的脸颊。
      剑雪一下子抽泣地紧紧抱住了一剑封禅,他边哭边傻傻地问伊:“你为什麽不挡,为什麽不挡?”言语中,透著伤心,与绝望。
      一剑封禅微弱的声音响起:“杀了伊,吾才能有自己,吾才能拥有未来……”
      “一剑封禅!”剑雪满是泪水的眼睛望著一剑封禅:“你怎麽这麽傻,这麽傻啊!”
      一剑封禅却是笑,他用自己仅剩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抚去了剑雪脸上的泪水。
      他说:“剑雪,不要哭,这样多好,伊与吾,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多好……”
      剑雪拼命地摇头,他大喊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没有了你,这个世界还有什麽,值得我去追寻?”
      一剑封禅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他却依旧是笑,笑著说:“剑雪……你知道吗……我身在江湖,也是因为有你……”
      剑雪咬紧了嘴唇,却依旧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他边哭边说:“你给我坐起来,吾为你疗伤,吾不许你死,不许!”
      话音未落,一剑封禅的手,就缓缓地从剑雪的脸上滑落。
      也就在剑雪呆住的那一刹那,剑雪怀中人忽然拔出了身体中的刀,狠狠地刺向了剑雪。
      速度之快,容不得思考。剑雪只感觉下腹剧痛传来,下意识地往後退了几步。
      再抬头,已不见了一剑封禅,站在眼前的,是那个,白衣,红发的,吞佛童子……
      “傻剑雪,我骗你的……”那人如是说著。
      可是剑雪什麽也听不见了,心死了,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呢。
      伊甚至,都没有动用真气护身,甚至,都没有防范,也许正是因为,在伊,在伊一剑封禅的身边吧……
      而那一句,不知该问不该问出口的“为什麽……”
      也随著那无声落地的雪,落入了无边的白色茫茫之中。
      吞佛童子顺利完成任务,只见魔胎之血开启赦道,吞佛收刀,随後离去。

      (十六)
      破戒僧依旧在这个冬天里,借著山洞度日,可是这日回去山洞,却多了位躲雪的客人,伊一身百衣,红发,脸上,有说不出的愁容。
      伊静静地,站在池边,看著那一朵黑莲。
      “额,要喝些酒暖暖身子吗?”破戒僧问道。
      伊却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眼破戒僧,和那一具高僧的骨骸,就走出了山洞。
      破戒僧忽然想起了剑雪曾经来过的那一天,伊就静静地睡在池边,而伊自己,喝醉了在一旁小憩,忽然感叹人生始终敌不过的,是这命运无情的安排。
      “只有你够坚定,你才救了了你和他,剑邪小友,你够坚定了吗?”破戒僧不禁自言自语道。

      远处忽然传来了笛声,笛声吸引了吞佛童子的驻足。
      “如果,你不是魔胎,吾也不是吞佛童子,如果,不需要你的血来开启赦道,那麽现在,一切会怎样呢?”吞佛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梅花坞,信手折下了一枝梅花。
      为什麽,为什麽我还是会心绪不宁,为什麽,为什麽看见这满树的梅花和雪,我还是会想起你。
      漫长的等待,吾可以等,只是,再次苏醒的汝,还会原谅吾吗……
      吞佛将那一枝梅花高举头顶,用真气使之碎落。
      风起,花瓣随风,落在吞佛的肩膀……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
      剑雪,汝爱的是一剑封禅,不是吾,吾如今已不是一剑封禅,所以,吾不够资格去爱你。
      吾曾经给汝誓言,说吾是汝的天,可是如今,吾却亲手毁了汝的天。
      汝,会怪吾吗?
      吞佛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伊说:“吾不怪汝!”
      再睁开眼睛,隐隐见一人影立於远处。
      “剑雪……”吞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真的……是汝吗……”
      那人却不回答,只是,幽幽走向远方,然後,只剩下叶笛声传来。

      很多年後,赦生对吞佛说:“你变了……”
      吞佛自己也惨笑,凄凉地笑:“变了,又如何呢,如今,真正想为伊改变的人,早已经不在身边了。”
      赦生无言,狼烟落地,却只有七字:“自欺欺人最可悲。”

      (十七)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只是有人曾经在冰风岭上,听到过一首北域古老的名歌,幽幽笛声传来,如泣如诉。

      故事说完了,传说仍在继续。
      我只是一个写书的人,为了一坛,酿造了十八年的花月红,帮托付我的人,写完这个故事。
      你想问我他们去了哪里?
      哈……我宁愿相信他们,彼此,执手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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