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夫人生存手册》金兰丁

12、第12章 逼问身份

　　“阿英……”老夫人有点哽咽，“我没看错你”
　　“娘，你放心，我会给虎子买最好的药，做最好的护理，绝不会让他的伤口在路上有复发的可能”
　　马品仙走了过来，“娘，你跟着大姐一起走吧，等我忙过了今日，明儿个就亲自送你们过江”
　　喵喵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你不怕违抗军令，司令削了你的军衔？”
　　“男人要是妻儿都不愿保护，有何资格谈喊‘保家卫国’的口号，你走吧，强扭的瓜不甜，你的心不在这，强留也没用”
　　“谢谢……”喵喵抬头看着军装笔挺的丈夫，突然有些舍不得。
　　马品仙的眸光与妻子缠绕了一会，率先抽出来，走到床前，坐下来，指腹轻轻滑过儿子的小脸蛋，“虎子，叫爸爸”
　　“才不”马虎的小眉头拧了起来，“我娘说，你是白匪军人，是剥削阶级，叫我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爹，不然会被解放军叔叔嫌弃的”
　　他嘴角直抽，暂且不去计较人身攻击，看着妻子，面容严肃，“解放军是什么部队？你的逃生目的地是大西北，我只知道西北有马家军、有国军，有泥腿子军，从没听过什么解放军”
　　喵喵有些慌，顾左右而言其它，“喂，你不是要送葬吗，我正好手头有些法币，估计战乱用不上，全赞助给你的残兵败将了，就当做一次好事”
　　“别转移话题”他呵斥道，站起来逼近女人，“白匪、剥削阶级、解放？这多像红军的论调！你是□□的人，为地下党做事，收取南京我方的情报，对不对？”
　　“没、没有的事”喵喵做贼心虚，圆谎道：“白匪不是指国军，是说洋鬼子啦，他们在上海割地，搜利民脂民膏，所以是剥削阶级，解放军不是什么部队，他是一个姓解，叫放军的男人，他是、是我暗恋的对象，是他建议我去大西北的，真、真的”
　　“姓解的很有战略目光！”他冷冷地挪揄道，目光依然如炬，气势依然咄咄逼人，“他在哪？我是洋鬼子吗，嗯？你可真会挑唆！”
　　“长、长得像嘛，鼻子白，皮肤高，下巴大……”她有些语无伦次，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珠。她心里怕得要死，白匪恨红军恨得咬牙切齿，会不会将我莫须有的地下党灭了啊啊啊。
　　早知这样，就不该在儿子面前抹黑国军。哎，都是未卜先知惹的祸。
　　“少伯”老夫人上来打圆场。
　　“阿英应该不是红军的人，她人又吝啬、又自私，经常剥削下人，你看吧，老马一个破老头，被她罚去扛沙袋来回跑，说什么强筋健骨，哎呀，老马那样子，惨不忍睹，那驼峰都要压成平原了。这样不爱百姓的人，红军是看不上的”
　　“再说”老夫人顿了顿，嗔怪儿子一眼，“现在国共合作，你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
　　“娘，合作是被逼无奈，她要真是地下组织，等将鬼子赶回山海关，老戴的特务就会盯上我，他们的信条是宁愿杀错不可放过”
　　“啊，这么严重？”老夫人很是惊诧，这党派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实在搞不懂。
　　“白、白匪……”马虎爬出床沿，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欺负我娘，我就叫你爹……”
　　老夫人赶紧扶住孙子。
　　“我就一自私自利的小人，□□哪里会看上我，你谨慎过头了吧？”喵喵吐了吐舌头说道。为了保命，她不介意自我抹黑。
　　看到儿子叫声“爹”，真是比什么都受用，马品仙收回利剑一样的眸光。
　　“也是”他用手指刮了一把她鼻头上的汗珠，“胆小如鼠之辈，是干不了潜伏工作的”
　　“那是，那是”她点头如鸡啄米。
　　“拿来”他大掌一伸。
　　“什么？”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好的赞助费呢，不是有法币怕花不出去吗？”
　　这是什么神转折？上一刻逼供，这一刻又向老娘讨钱！不过总算是警报解除，喵喵拍了拍胸口，豪爽的挥手，道：“没问题，伤兵的抚恤金与火车票就包在你大姐身上了，谁让你大姐别的没有，就有钱呢”
　　老夫人脸直抖，得，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都被这只白眼狼侵吞了。
　　喵喵跟着少校老公去了一趟军营，老公的那些部下在练习互相砍脖子，她摸着自己本来温热的脖子，只觉得泌出一丝凉意。
　　一进团部大门，那白媚云看到她，自然又是一顿奚落：哟，大婶，你怎么来了，你跟我家少伯站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母子哩。
　　都哪都能遇到这只极品，喵喵脸色很难看，冷冷地警告丈夫：快将这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处理了，不然老娘将你那点不举的破事说了，看你还有没有脸在部队混。
　　马品仙老脸直抖，叫来林副官，将他狠狠训斥一顿，说团部重地，你放女人进来干什么。
　　林副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媚云不是您的秘书吗，师部的办公楼都进得，自家门咋就进不得了。他看了一眼彪悍的夫人，好像有点明了了。
　　马品仙召集部下喊话，将妻子推到前方，说：“兄弟们，这是本团长名媒正娶的夫人，熊夫人，虽然长得平庸，但贵在贤良淑德。这么多年，余随师部赴豫西剿匪，全靠她操持家族生意，照顾婆婆与儿子。整整三年，因事务繁忙，未寄过妻子一封信，她竟然一点怨言也没有，真乃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余愧对她啊”
　　他顿了顿，看向妻子，见她眼里喷火，像极了一头要发怒的母熊，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
　　喵喵怒瞪着男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啰里八嗦的，到底整哪样？”
　　不怀好意地看了女人一眼，他继续吼嗓子。
　　“夫人不但聪明能干持家有方，还是个极其善良的女人。这不，她在医院看到重伤的兄弟，硬生生掉了一箩筐的眼泪；想着苦难的兄弟，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稳。所以，今儿个一大早，夫人决定，发给兄弟每人50大洋，让他们安心地回家搂婆娘去——”
　　到最后，他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