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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和Jane相反的那条大路,一直向前走,走了大半天没有遇到几个人,猛地想到13号大街被封锁了,不会就是这里吧。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周围大多数商店都关门了,就偶尔有那么一两家里面还有人,估计是留下来清场的。只剩一家咖啡厅似乎还在营业,这就比较奇怪了,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问问他们,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转的。
打定主意,我抬腿就往里走。
推门之前我敲了敲,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家店,不是很大,以暗色为主,里面传来一阵很轻的音乐声,仔细听了听,呵,好巧。
放的竟然是五六十年代很流行的一个乐团的歌,是乡村音乐,好像是叫瞌睡司机乐队吧。这是Jane很喜欢的,我陪他跑过很多地方去买,才买来那么两三张CD。
大概看了一眼这家店里的装饰,让我联想到了苏格兰式格子裙,有一点点乡村小姑娘的感觉。光线还行,没有很暧昧的那种暗,我喜欢再亮一点的。
“有人吗?”我好像不该说这句话,因为一进去就看到大厅里稀稀两两坐着些情侣。
“这么多人,你问有人吗?”声音带着玩味,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说的是中文!!!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光忙在大厅里搜寻,看有没有黑头发的人。突然肩膀被人一拍,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高个子,背光的原因我没看清他的长相。
“坐吗?”他朝旁边一指。我点点头,就是他,刚才说中文的那个。
我和他坐在大厅的角落,他朝吧台喊了一声“ROYAL SALUTE(皇家礼炮),please.”我要了份IRISH COFFEE,这是Jane的口味。
眼前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头发有点发红,眼睛属于细长型的,总体来说长得还算不错的,但是不如Jane。
“中国的?”他扬了扬眉问我。什么叫他乡遇故知啊,我终于体会到了!眼前的人和我的家乡有关!!这个认知让我更加兴奋!我大大的点了下头,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你也是中国的啊!”我处在亢奋状态。
“是啊,你中国哪的?”他嘴里衔了根烟,把打火机往身上一蹭,点燃。这里让吸烟吗?他可能是店主吧,否则在这里吸烟怎么没人管。(内华达的咖啡厅严禁吸烟)
“呵呵,我是大西北的。”
“少数? ”
“不是,是汉族。 ”
我怎么觉得我像个犯人一样,没刚才那么兴奋了,尽量掩饰自己的不满,这可是他的地盘。
他上下打量着我,抖了抖烟灰。“你怎么进来的?”他问。我知道他说的是13号大街,气氛好像有点紧张。直觉告诉我不要回答。
“我跟人吵架了,出来一直走,走着走着就发现周围没人了。”这个借口编得有些烂。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显然没有相信,有点危险的感觉,我心里毛毛的,早知道听Jane的话就好了!Jane,我后悔了!
“你太走运了,这里被封了,你也进得来。”他吞云吐雾地说着。我想到了Jane开车来时遇到警察了,但没人阻止,Jane他认识那些人吗?可如果封锁街道,Jane又不是.police,怎么进来的?
“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里,最好再不要来。”嗯?他在关心我?我忙点头,顺便壮着胆子问一个困扰我的问题,“这不就是场车祸嘛,为什么要封街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人胆子小,就爱大惊小怪。”他把身子往后靠,伸了个懒腰。旁边有人朝我们这桌瞥了一眼。
“这样啊,那怎么商店都关了?”我继续问,他好像有点不耐烦,“给你说没用。”我还是一脸迷惘,“算了,说给警察听,他们不信,出事活该,给你说有什么用。”他叹了口气。听起来似乎是有阴谋的,这么说那不是正常车祸了,是凶杀案吗?Jane!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这里,我开始有点担心。
“对了。”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任行”。任行?“噗——”我很没风度的把咖啡喷了出来,“你还任我行呢,你爸笑傲江湖看多了吧,哈哈……”他也不生气,配合着我笑了笑,我都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冷,没办法,气氛太沉闷了。可能觉得有点尴尬,准备把手收回来,我忙一把握住,“我是柏兰迪!你好!”这回换他笑了,我一个不高兴把他手甩开。
认识对方后,我就急着要走了,Jane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再次嘱咐我下次不要一个人来,我没在意,毕竟我也是个男人。
出了咖啡厅,发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也没呆多久啊,可能他们把店都已经收拾好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里很不安,来的时候没注意,可现在任行说的那些话在我脑海中穿来穿去,再加上大街上真的太安静了,我越走越快。
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头上飞过一只鸟,街上也太干净了,连个垃圾都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走了一阵,我发现自己开始冒冷汗,腿都有点抖,要是真有杀人犯,千万不要现身啊!真出来了我想找人救都没门,真后悔怎么没入个什么教,找些佛祖啊耶稣啊什么的来念叨念叨。我小跑起来,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跑得越来越快,最后干脆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Jane!希望你在等我!Jane!终于跑到十字路口,来到车旁,我松了一口气。
“Jane?”他不在!他不在这里!!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了我。
他还没有回来吗?不是说只看一下现场,应该早就回来了啊!他还没走,车在这里!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个念头一上来,我慌忙摇了摇头。不会的!他只是路上有事耽误了,或者他早就回来了,没看见我,去找我了。如果是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他!
感觉过了好久,看了看表,才5分钟多,不行了,在这么等下去急也要急死。我伸出胳膊咬了自己一口,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Jane不能有事,我不许。壮了壮胆,我向Jane走的那条街走去。
一路上也没人,那Jane呢?怎么回事!我快步走到头,看见一座建筑物,是一家慈善机构的总院,从正门口的黑色大铁门了望进去,有人!!他们好像在打扫卫生!
“Jane!!”我朝里面喊了一声,那些人只是扫了我一眼,就继续各忙各的,该死的!Jane不在里面。不过好歹见到了些人,心里也稍稍放松了点。
我背靠着铁门旁的一片墙,慢慢地蹲了下来,已经黄昏了,Jane还会去哪里,这边明明没路了,他不会走十字的另外两条路了吧。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磨时间的好。起身再往回走。
那个院子里这时突然响起了歌声,这个时候唱歌,可能是这里的人一些奇怪的信仰吧,我都见怪不怪了。调子挺怪,但很好记,歌词我大概翻译了一下,忘记佳肴美酒,请跟我走!我们不再乏味,我们不再无聊。天涯海角到处都有我们的朋友……
是重重的男音,我边走边跟着哼。走了一段路,听不到了,我也闭上了嘴。大街太安静了,我一个人在这边哼哼唧唧是不是太诡异了。习惯了周围的安静,也觉得不是那么很害怕,但一想到Jane,心里又一紧,脚步也不由的加快。
“Randy!”我没听错吧!是Jane的声音!远处一个人影快速向这边跑来,是Jane!!我的Jane!他头上明晃晃的金发在夕阳下看起来格外耀眼,再次见到Jane,我全身紧绷的肌肉神经全部放松下来,鼻子一酸,也跑了起来。
“啊呀——”我一个没注意脚下,台阶狠狠地绊了我一下,摔得我痛啊!
“ Randy!” Jane扑上来,扶起我的肩膀开始摇晃,“你没事吧Randy!回答我!”我抬头,看见Jane一脸惊慌和担心,额头上泌出许多细小汗珠,他也一样很担心我!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一痛,哇的一声开始大哭。Jane见我哭了,忙低头检查我的腿,看是不是摔破了,我又想笑,谁说我哭是因为伤口疼的?我扑到他怀里,使劲的环住他的脖子,鼻涕眼泪全网他身上抹,Jane有点吃惊,但也马上回抱住我,抱得紧紧的,好像要把我镶进去一样。
他在我耳边轻轻念着,“Randy,我的宝贝,你吓死我了,今天是我的失误,立场不坚定,不应该带你来这里的,宝贝,我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我无比心安。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我对他说。
但我们都忽略了我背上从墙上蹭的一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