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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夜的迷醉 ...

  •   下午去医院按部就班,打卡点卯到护士长孟姐处领了工作记事本,就去病房自己负责的区域打点滴分配药,一阵常规的忙碌,在休息间稍作休息,喝口水顺便跟同事一起整理一下堆积的护理笔记资料,就听见几声敲门声。
      简惜桐转身一看,却是刚做完一个手术连衣服都没换下来的邓医生。

      邓医生邓骁是医院里难得的英年才俊,身姿修长,长相冷峻,即使此时穿着“终极版美人终结者”淡绿色毫不修身被戏称“变身青蛙必需装备”瑞安环保手术服,也是只帅气的...青蛙王子。

      据说青蛙王子是德克萨斯的高材生,两年前来的本院,虽说不清楚他的身世背景,单看气质以及个人能力,就足够整个医院的未婚女士们疯狂痴恋了,不过至今还没有被人成功捕获就是了。
      而且据前台八卦百事通张丽播报,她本人休假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邓医生开着部白色玛莎,从此邓医生稳坐全院女士“最理想‘哈妮’人选”宝座。

      简惜桐也曾暗搓搓的严肃沉思过,邓骁这样的,有钱有脸有本事的三有高富帅24k纯纯金龟婿人选,怎么会跑这么个破医院来累死累活的拿这点工资干活呢?
      虽然在闽城,简惜桐所在的瑞安医院是no.1,但是抵不住闽城只能勉强爬上二线城市的规格线呀。
      所以简惜桐觉得对方说不得就是带着特殊任务前来卧底/掩饰身份/私奔逃婚/寻找真命天女......【 ∑(っ°Д °;)っ脑洞太大堵不住了啊喂!

      更甚至简惜桐还脑洞大开的想到了邓医生其实是个基,为了好基友不顾一切的出柜然后脱离了家族带着好基友远离熟悉的地方隐居在了这么个小城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Σ(▼□▼メ)
      脑补到最后简惜桐还对邓医生产生了那么点儿佩服怜悯祝福的意味,那段时间邓骁被简惜桐这么复杂内涵丰富的诡异眼神洗礼,总有那么点儿蛋蛋的忐忑。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简惜桐那么不同寻常的思维方式的,其余的人还是满怀着少女的憧憬。【啊喂换个词儿好吗摔
      总之在医院邓医生就是那被一群擦着口水的狼窥视着的小绵羊,还是肥肥滴肉绵羊哟~

      “简护士,下午五点你负责转出ICU2013病人的后续药物更换,特别注意事项按照C级规格详细备注。”
      邓骁站在门口敲门引起了休息室两人的注意力,交代了事,转身欲走,却见到简惜桐抬手掩着粉嫩的薄唇悄悄打了个呵欠,又瞧着简惜桐颇肤色细白,偏眼眶下一色淡青,形容有些憔悴。

      邓骁脚步抬了抬,踌躇了一番,冷峻的面孔微微带出点担忧,“今天上午不是换班休息了半天么?怎么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简惜桐第二个呵欠正好卡在了喉咙间,一双杏眼顿时被憋得泪眼朦胧,衬得一张瓜子小脸顿时可怜兮兮。
      邓骁被简惜桐隔着一层水润的眼神瞧得心间一荡,面上好似神经坏死的面瘫患者,耳尖却是悄悄晕染了一丝朝霞。

      跟在邓骁身旁的医生助手贝蕾一直关注着邓骁,自然瞧见了邓骁每每面对简惜桐的不同寻常,心中不忿,开腔故意扭扯着邓骁的原意,
      “就是啊,怎么简护士看起来比邓医生还累啊?明明休假半天,我们可是都已经做完三台手术啦,别是昨晚上去什么地方嗨皮得忘了时间吧?还是说,这人年纪大了精力始终不得劲儿了?”

      贝蕾是今年才从大学毕业过来的,据说是医院某某某主任的侄女,不然也不能一来就意思意思的实习了一个月不到就成了邓医生的助手。
      虽说助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一个打杂的,可耐不住活儿比较清闲,职务也更好听,更何况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技术很好的邓医生旁边观摩学习。
      刚出校门完全没被社会现实打压过的贝蕾心中还有着傲气,本来因着邓骁的缘故这才甘愿继续留在这么个小城市的医院,如此还颇有些自觉屈尊的意味。
      要不是当初一来就看上了邓医生,加之后来还听闻邓医生身价不菲,贝蕾早就不会在这地界呆着浪费她的青春了。

      可惜来了这几个月,也发现了邓医生看着冷冰冰的,独独对简惜桐这么个二十五的老处/女有好感,邓医生来医院已经两年多,这么两年来,大家私底下也都晓得几分,不过是还有那么几个不甘愿的还想要勾搭一番罢了,好歹邓医生也没有跟简惜桐有什么明确的关系。
      贝蕾清秀的模样当初在阳盛阴衰的医学院本系还是很受追捧的,一出校门就遇上了这么个事儿,心里很是不平衡。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苹果脸双眼皮小鼻子小嘴长相清秀比不得简惜桐瓜子脸水眸杏眼琼鼻微翘薄唇粉嫩容貌秀丽,身材上自己骨肉匀称不胖不瘦比不得简惜桐肩若削成柳腰一握前凸后翘长腿笔直......【卧槽尼妹的去死去死去死(╯‵□′)╯︵┴─┴

      总之一番不甘心却又没办法的比较之后,贝蕾总算觉得比简惜桐小了两岁的自己年轻貌美堪比一枝带着露珠的玫瑰,比起二十一岁就出社会工作的简惜桐,自己天真清纯堪比那插在翔上的高雅荷花<(@ ̄︶ ̄@)>

      心中积蓄着一股不忿又隐含着被现实对比成渣的自卑感,贝蕾一遇上简惜桐,立马就丢下了平时的高冷马甲,变身火箭炮,还是定位发射类型的。

      可惜被定位炮轰的简惜桐每次都一副没有察觉的模样,此时简惜桐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可怜兮兮中途夭折的哈欠兄勾搭去了。闻言只抬手擦了擦眼中的雾气,也没管这位一见自己就“特别热情”的冷妹纸的话,口中含糊的回着邓医生话儿道:“啊,昨晚没休息好。”
      简惜桐在医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人温和亲切,工作也认真负责,被不对付的人为难也是保持微笑,跟同事也很玩儿得来。
      不过她从不愿意过多的在谈话中涉及自己的私人生活,面对别人的询问多是含含糊糊,要是被追问,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说些不重要的事。
      在简惜桐眼中,私人领域是很重要的。

      简惜桐大脑CPU里住着只吐糟狗,灵魂里住着只孤傲喵,外包装是只暖手宝○(* ̄︶ ̄*)○

      见简惜桐揉着小脸试图清醒清醒,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邓骁心里有丝失望,明明医院好多同事对自己都会特别热情,为什么惜桐对自己就总是这么平淡呢?

      好失落,好难过,好忧郁,好心伤,好叽墨......【踹<(  ̄︿ ̄)︵θ︵θ︵θ︵θ︵☆(>口<-)

      邓骁右手修长五指互相捻了捻指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被全程忽视的贝蕾见邓医生走了,简惜桐又转头工作去了,心中难平,站在原地很是不甘心。

      一边邓医生一来就对着邓医生流口水恨不得视线实体化跪舔的同事袁玲视线范围内邓医生一消失就恢复直爽泼辣本性,见着门口还站着的贝蕾,嘴唇一咧,
      “哎呀就是啊,桐桐,怎么你一脸疲惫还是如此人比花娇嚯,哎呀瞧瞧你这比很多小姑娘都要水嫩的小脸咯,看的姐姐心疼死啦。来姐姐疼嚯,咱们家桐桐才不是那种没人心疼只能独自心塞的人儿呢。”
      边说袁玲还一脸夸张的皱着眉头一副心痛死了的模样搂了搂身边的简惜桐,当然,要是那语气莫要古古怪怪,眼神莫要直往贝蕾有些粗糙微黄的脸上遛就是了。

      贝蕾闻言,一手虚捂着脸,狠狠瞪了眼袁玲,一甩马尾踏着高跟鞋噔噔噔疾步追邓医生去了。
      论嘴炮,贝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么几个月的经验不是白积攒的,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儿被人家看笑话。谁让给自己开后门的不是自己亲叔叔只是姑父呢,姑父是不会愿意为了自己这些个小打小闹的就给人穿小鞋的。更何况护士这系她姑父也管不着,护士长孟清荷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是维护。

      袁玲瞧着离开的贝蕾,一撇嘴,无趣的切了一声,“这人也就刚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意思,现在真无趣得很,还没说个几回合呢就跑了。”
      简惜桐闻言嗤笑出声:“我说你还逗人家逗上瘾啦?小姑娘么,才出来都这样儿,你费力的去计较也不腻歪,对待后辈,咱们就该像孟姐那样春风细雨呵护备至。”
      “屁,我这不就是在浇灌她这朵喇叭花么?我这可是亲身上阵,让她体会社会的暗浪起伏,尽快适应社会成功进化成白骨精好么?而且比脸嫩,咱们医院就没人比得过你好么?”
      袁玲嘴上不肯示弱,伸手抢过简惜桐手上的一叠需要整理的医疗笔记,开始帮忙整理分类。

      简惜桐好笑的抬眼白了袁玲一眼,“你这就是浇灌,那也是浇灌的辣椒水儿吧!”

      袁玲被噎得瞪了简惜桐一眼,眼珠一转,立马又满脸的八卦笑起来:“我说小桐,人家邓医生这么青年才俊的,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今年都过了二十五了,还不乘着花期未过套牢张长期饭票回去你还想怎么地呀?你不会真要等着孟姐给你介绍对象呀?”
      简惜桐放下一叠整理好的笔记放进文件夹里,回头好奇了瞧了眼袁玲:“你不是每次都对着邓医生一副口水得不要不要的吗?干嘛撺掇着我呀?男神之所以是男神,就在于他单身嘛。”

      袁玲哀哀怨怨竖起兰花指在空中虚虚一点简惜桐,“你讨厌啦,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啦,而且说实话,口水归口水,要真要我跟邓医生那么个棺材脸生活在一起,我还真挺不住呢。也就过过眼瘾嘛,人家还是很中意我家阳光帅气的男票啦。”

      简惜桐也知道袁玲就这么个德行,口花花得紧,其实是个很专情的人,跟男朋友都是初恋加早恋,长跑十年,今年两人二十六,已经在筹备婚礼了。要不是袁玲男朋友一定要成为车子房子票子都有的“三有青年”才愿意接袁玲过去享福的话,两人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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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同事交接换班之后,已经是八点多了,护士这行就是这样,琐碎事多得不行,真要算起来,身体上的劳累程度比做医生还厉害。每次医生除了值班的都按时下班了,护士们还得去各处自己负责的区域转一下,交接班也还要将各病房病历之类的都理顺了才能走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病人投诉。

      明明白天还是热得让人能瞧见空气里热浪的波纹,睡觉的时候还反常的升了温,让人很是犹豫要不要晚上直接睡冰箱里。
      半夜,却是轰隆隆的下起了暴雨,闪电陡然无声的撕裂黑沉沉的幕布,紧跟着就是追逐而来的轰鸣声,直震的窗户上的玻璃都滋滋滋的颤动。

      被第一道雷惊醒的简惜桐竭力控制着自己微微发颤的身体,可惜全身的肌肉好似都反叛了神经中枢的掌控,每每雷声传来,都能给简惜桐带来一阵更是剧烈的颤抖。
      躺在床上的简惜桐一双水润杏眼此时却是瞪得大大的,就连偶尔冒出了水光模糊了视线,都被她连忙擦了,丝毫不敢让自己眼前的视线受到遮掩。
      简惜桐不敢闭上眼睛片刻,只怕眼前一旦失去清明,就会一瞬间回到那个混乱的雷雨夜,恶毒的谩骂,讥讽的嘲笑,刻骨的仇视,漫天的指责诅咒……

      泪水擦也擦不干净,终于眼前的世界如波浪旋转起伏,扭曲成了外婆刻满岁月沟壑的脸庞。
      她脸上咬肌因用力过度鼓涨起来,好像一只下一刻就会伸出长长的舌头将她卷进嘴里嚼碎吃掉的□□。
      那双几乎被下垂的眼皮遮掩了一半的小眼睛一反往常的混浊,在那种尖锐的情绪里仿佛清明得泛着光,那视线刮在简惜桐脸上一阵生疼,让年幼的简惜桐不由抬手抚了抚看看脸上有没有流血发痛的伤口。

      一旁沉默抽烟的舅舅任由刻薄的舅妈扯着她的公鸭嗓子嘎嘎的谩骂:

      “克死了奶奶克老娘以后还得克死了老爸”
      “煞星转世”
      “谁跟她亲近克死谁”
      那不时抬起的指头指甲尖尖,戳得简惜桐白嫩的额头红得泛出来血丝。

      边骂还边哀嚎哭诉着小姑子死得冤枉,活似当初跟简惜桐妈妈关系冷淡的人不是她一般,那大饼脸上浮着夸张的痛苦,一双绿豆王八眼中却是被嘲讽、幸灾乐祸以及贪婪占了个满满当当。
      平时熟悉的邻里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堂屋前,一个个满脸厌恶眼眸却又溢满着恐惧的站在一旁,来来往往被雇佣帮忙的人也仿若没瞧见一脸麻木冷漠的忙碌着。
      唯一一个会不顾大人谩骂每次被发现都会吃顿老拳也会每天来陪着简惜桐看书玩耍的小伙伴夏天此时被他妈妈死死的按在怀里,十四岁的少年瘦瘦高高的,几次差点挣脱,最后还是被他壮士的父亲一把勾住肩膀按住脑勺拖拽了回去,渐渐消失在大门转角。

      还上着初二的简惜桐懵懂麻木的站在瓢泼的大雨中,在骇人的闪电夏雷中,隔着擦也擦不完的雨水帘幕,抬眼间周围满是指指点点窃窃杂杂私语斐斐……

      闪电好近,是不是下一条就要砸到我头顶啦?
      雷声震得耳朵轰隆隆作响,是不是立马就要像这些人说的天打五雷轰啦?
      爸爸在那儿呢?为什么不来给我送伞了?
      噢现在是在家里,不用爸爸来送,对了,爸爸晕倒了,我该给爸爸送晚饭了!
      不不不,他们说爸爸也要被我害死!
      不要爸爸死,那我就该去死!
      可我怕痛,怕极了,爸爸我该怎么办呀?

      简惜桐思绪混乱成一锅粥,恍惚间时空扭曲,自己又站在了父亲的葬礼上,站在了父亲黑白的遗照前,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父亲生前好友前来祭拜,之后诺大的灵堂,独独剩下了站的腿脚麻木的简惜桐,以及安静的睡在棺木中的父亲。

      此时的简惜桐仿佛神魂都与当时站在灵堂前十七岁的她重合了,眼前所有都破碎成柳絮飘散,只入魔的在眼前不停重复着当年母亲葬礼的那一幕,父亲三年多的开解教诲一瞬间丢弃得干干净净……
      简惜桐陷入了痛苦中,只觉得心尖锐的痛,之后就钝痛不已,直到适应之后麻木的空虚寂静。

      “桐儿,桐儿......”
      恍惚间,耳边缥飘渺渺传来声声温柔充满爱意的呼唤,简惜桐意识模糊,觉得这声音陌生极了,却难以控制的因为其中饱含的温暖而心生一股依赖,心间更是莫名涌上一股委屈之意来。

      “你是谁?”简惜桐想要大声质疑,浑身却乏力得很,好似鬼压床般浑身使不出力,导致挣脱出口的声响好似含着娇娇俏意的低喃细语。

      可惜对方并不回答,也或许对方并没有要与她交流的意思,只又用那低沉性感的嗓音一遍遍的轻唤“桐儿桐儿……”

      那好听的男音呢喃得简惜桐耳廓酥麻,本就无力挣脱的身子更是一阵发软。
      这声音比袁玲之前迷恋的据说能让耳朵怀孕的电台DJ还要迷人。

      难道这就是耳朵怀孕的感觉?

      可惜对方并没有留给简惜桐多余的空闲,一双骨节分明的冰凉大手终于抚在了简惜桐脸庞上。
      简惜桐被抚在脸上的一阵冰凉惊腾起一丝理智,方察觉到此时的不对劲,立马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惜身体潜意识对窗外的雷雨惊恐乏力,就算一时的意识挣脱了蛊惑,不多时,一阵轰隆雷鸣,又震散了些许她的意志。

      恰在此时,对方抬手在简惜桐脑后轻轻温柔的一抚,一张冰凉柔软的唇瓣贴上了简惜桐被咬得发烫的唇。
      简惜桐只觉得心中翻滚的情绪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温柔的抚平,心中只觉得一轻,浮起奇怪的却又安心无比的感觉来,心中莫名的就觉得对方值得自己全身心的信赖依靠,心中也诡异的浮现想要奉献自己一切的热忱感。
      耳边雷雨依旧,心中却又已然平静安然,好似心中突然就有了依靠,安全感十足。
      这样的安逸自从为她撑死一片天的父亲去世后,已然阔别多年。
      此时一向独立自强的简惜桐难得浮起一股浓浓的倦怠来,心随意动的沉沦在了对方制造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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