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擒卧龙《21》 ...
-
打开门,诸葛亮左手支的托盘,一壶水酒,二只杯,走到窗边拿木棍顶住窗户挡板,阳光照耀进来,窗台下有块平整光滑的四方木板,底端有凹槽,弯下腰右手伸进凹槽一扣,提起,咯一声,变成一张桌子,把水酒放好,又出去拿两张椅子进来。
自从那日被人追杀,诸葛亮几乎待在黄府不出户,若出府的话,黄月鹰总是身陪在侧,不往人少的地方,不去暗巷,隐隐约约,总是感觉有人跟在后头,犀利的目光穿过背后,不寒而栗。
他非贪生怕死之辈,只不希望死的莫名其妙,一丝轻愁锁在眉间,明眼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黄承彦特意询问过,诸葛亮不想增添别人烦恼,三言二语带过话题,他想回隆中,出来这么多天,弟弟可能急坏了。
这几天,黄月鹰带诸葛亮进到工匠房内,这可不得了,黄府上下都知道黄月鹰不喜有人进去,尤其上次里头丢了件东西,发了好大脾气,不过是一只木雕,却是黄月鹰投入心血下去,每一个都当宝,除非他亲自送人,始终抓不到偷儿,这件事不了了知。
后院工匠房可列为黄府禁地,没想到黄月鹰为诸葛亮竟带他进去,不知情的长工丫环都认为黄月鹰喜欢诸葛亮,每个人视他为未来姑爷,渐渐的,城里又多了段谣言。
黄月鹰撘着梯子上来,一身男装,没错,他的确是穿男装,在他承诺爹换回男儿身份时,慢慢改穿男装,一天,二天…到最后府里的下人见怪不怪,反正黄月鹰以前举动也有古怪,下人们认为,黄月鹰穿男装比女装还好看,不过出府时,还是会换上女装。
看到桌上摆着大肚壶,口干舌燥舔唇,“渴死我了。”倒上一杯,举头牛饮,诸葛亮见状欲阻止,噗一声,一口水酒全喷在脸上,黄月鹰咂嘴又扇舌,“这水是辣的?”
“是酒,有点烈,原本想与你浅酙。”举起衣袖擦去满脸狼狈,无奈的笑。
“喔。”可是他没喝过酒,因为他没有文人那股饮酒作诗,风花雪月的雅致,帮忙擦去诸葛亮脸上酒渍。
不知从何开始,黄月鹰对诸葛亮产生莫名情感,最初以为是朋友之情谊,渐渐发觉不是,情感还要在深刻许多。
他喜欢亲近诸葛亮,喜欢谈论治国之道时他眉飞神舞的神情,虽然黄月鹰不爱这类闷闷的话题,不过他认真的听,听那如清泉温厚的声音;喜欢诸葛亮像润玉的手指拨动着一把被他遗忘多年的古琴,时而清亮,时而浑厚的琴音萦回在府中,不知不觉,沉迷在他谪仙般的风采。
感情方面,黄月鹰十分愚顿,只有喜欢及不喜欢,但他喜欢诸葛亮是肯定的。
沾着水酒的指尖在诸葛亮脸上游移,湿湿滑滑,阵阵酒香朴来,吸进脾肺,感到薰然,爱不释手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
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令人脸红心跳,诸葛亮红起脸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摸着黄月鹰触碰的地方,“咳,这样擦不干净。”
黄月鹰这举动不是一二次了,刚开始不以为意,因为好友徐庶也常对他做肢体碰触,勾肩搭臂之类的,为什么换上他就升起微微羞赧,“呃,我们喝酒。”不敢去看那黑夜般深遂的眼,目光移到窗外。
诸葛亮坐在椅子上,黄月鹰坐在他对面,黄月鹰添酒,把杯子放在目光朝外的人桌前,看着一络青丝垂落,显的那人脸旁美如白玉。
“孔明,你是不是讨厌我。”咽下水酒,灼热感从舌尖至喉咙,最后没入腹中。
举起杯子的手停在半空,随后放下,果决的回答,“我不讨厌你。”
“可是我碰你,你退,我看你,你转头,不是讨厌我吗?”语气中明显的埋怨,不喜欢就明讲,闪来闪去,他不认为外面有什么景色好看,野花野草,没看头。
听到这些话,诸葛亮好笑转回头,敛下眼俭,透明的水酒映出自己的倒影,“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他讲不出爱昧这词出来,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不适合。
“我喜欢你一点也不奇怪。”黄月鹰不是那种有心事往肚里藏的人,又觉得不是坏事,完全不加以思考,一股恼说出,若黄月鹰是个详加思考的人,就不会扮女装近十年了。
杯子掉在桌上打转,酒洒满桌,十分严肃看向笑容满面的黄月鹰,语气冷淡,“你这什么意思,我喜欢的是女子。”
沉默一下,缓缓开口,“我只是想对你坦诚对你的感情,没硬逼着你去接受。”听见诸葛亮宛转的拒绝,抿了一口酒,味道变的酸涩,因为心伤,所以苦涩。
叹气,眼神复杂看着黄月鹰,把酒重新斟满,“我…唉!如果你不说,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你却要把我们之间的情谊打乱,教我怎么办。”
“你当我没说过。”起身脱下粗麻外袍,挂在门边的勾子上,对诸葛亮说,“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你的衣袍,现在。”
“我去拿。”
不后悔对诸葛亮讲出心里话,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明白诸葛亮那些令人折服才华及崇高远大的理想,卧龙之名,实至名归,一但入世,必定闻名,其前途不可限量,如神龙直飞天际,俯瞰一切,天下尽在掌中操控,而他如何相比。
鹰,不管如何展翅,只能飞翔于云之中,无法跟云之上的龙并肩,无法…
两手摊开朝脸上一拍,让自身清醒,怎么陷入忧虑之中,早该预料像诸葛亮这种正经八百的人怎会有分桃之好,当作他自做多情好了,但不能改便他对诸葛亮的好。
调适好心情,看到诸葛亮拿了衣服进来。
“你要衣服做什么?”
“过来你就知道了。”拿走诸葛亮平时穿的儒袍,黄月鹰走到地窖里,诸葛亮跟在他后面,两人来到一只木人面前,但那木人的头用黑巾盖住,这木人表面磨的光滑,色泽比寻常木头还浅还上过颜色,接近人的皮肤,黄月鹰帮那木人穿好衣服后,掀开黑巾。“你看。”
“啊!”诸葛亮惊呼一声,直道不可思议,神乎奇技,简直是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笔直飞扬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丰厚的唇,似笑非笑的嘴角,指尖摸上,若不是冰凉的触感及木头的质感告诉自己,他以为这是一个活人,碰到木人的头发,仔细搓弄着,心想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跟真的一样。
看了一眼黄月鹰,低声咒骂,他怎么没发现,“黄月鹰,你的头发…”
伸手扯落发带,高束成马尾的头发披散下来,原本到腰间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膀,黄月鹰把垂落眼前的发丝勾到耳后,出声打断诸葛亮欲出的话语,“以前做了一只木人,有经验后,这一只做起来比原先短去一半时间,不做事前准备花上不少时间,要找近似肤色的木材可真难,跑遍城里木行,山上也被我寻遍才找齐。”
扳过黄月鹰的身子,诸葛亮捻起一撮他披散的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找不到能做出头发更好的材料,只好用真发。”黄月鹰两手比划一下,“你气什么,头发嘛!一年可以长那么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损伤…”诸葛亮喋喋不休,黄月鹰翻翻白眼,一掌捂住他的嘴,就知道古板的他会扯出这些话,孔孟的名言,他背的可真流利,自己都忘了七七八八。
“战场上的士兵,出征回来不是缺腿断臂的更严重,你怎么不去念他们。”
“不一样,他们是为国家百姓而战,跟你为了兴趣的人不能相比。”讲的振振有词,一脸奋慨,人家为崇高的理想捐躯,真赤热血潵黄土大地,他不满黄月鹰以笑语带过。
“孔明,你曾自比管仲,乐毅,显然对自身的学问及见识极有自信,而且你希望有人赏识你。”抱住诸葛亮,在他耳边低语叹息,“你不可能隐居一辈子,你的有能力帮助百姓,以你的才能定会为天下百姓最大福祉,所以我的断发不光我的兴趣,更是要保住你。”搭扶肩,目光宛转直视对方眼瞳,又道,“你不是想回隆中,这木人是为了掩饰你而做的,只要你平安的回去,刺客应该无法追去。”
讲完一串话,彻底堵住诸葛亮的嘴,果然他耍嘴皮子的功夫挺不赖。
“你看,我花了五天近不眠不休的杰作,令人叹为观止,怎么看都有九成像。”他的丹青技巧没有生疏,仔细把五官上色,让木人更显灵活生动。
什么九成像,是十成十的像,诸葛亮绕圈打量着木人,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摸着肩膀,手臂,胸部,与自己差不多…想到有次黄月鹰拿着软尺对着他比来比去,原来是要做这个,扶着木人下巴轻轻一转,疑?可以动,提高兴致的转来转去,看能否挖掘出别种机关。
“月鹰,你说那里不像?”瞧不出所以然。
“眼睛,代表一个人的神韵、灵魂,我还没把眼睛上色,所以这木人还差一步骤就完成,这可要靠你啰!”拿着不知打那来的毛笔,贼贼一笑,搂住诸葛亮,身体贴在背后,右手包里住对方的手。
感觉到背脊一僵,说不失落是骗人的,“我不会对你怎样,真的。”再三保证的语气,却有黯淡的眼神,视角的关系,诸葛亮没看到,是否他太敏感还是对方心跳如鼓,竟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一次一次的撞击,让他颤的连笔快握不住。
稳住对方的手,边笑边画“古有工匠画龙点睛,我们也来试试。”在瞳孔处画上黑墨,顿时整个木人看起来栩栩如生,黄月鹰满意点头,“让你看看‘小孔明’的本事。”掷起木人的左手,扳动左掌的手指。
小孔明?这木人的名字?
扳动姆指,木人晃动下一便开始走动,扳动食指,木人转头并且开合着嘴,扳动中指,两手开始动作,也不晓得黄月鹰怎么启动机关,看着木人在地窖跟寻常人一般走动。
此时诸葛亮只能用四字形容,目瞪口呆,整个人惊讶直发抖,什么叫鬼斧神工,如今就摆在眼前,看到另一个自己活灵活现在面前。
“呵呵,被我的‘小孔明’给惊艳到啦!”黄月鹰把机关关上,脸撘在‘小孔明’面颊边蹭来蹭去,好不亲蜜,看在正主儿诸葛亮眼里觉得面红耳赤却一丝惆怅。
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惦在心里,自己却无法回报。
“如果你是女的,我想…一定会娶你…”捂住嘴,该死,他怎么会讲出这番话,一脸懊恼。
抓抓脸,把‘小孔明’放好,用布盖上搁在角落,“可惜我不是。”眼睛眯的跟弯月似的,原来诸葛亮也是喜欢他,不然就不会说这句话,如果没有世俗困扰,说不定早就成一对。
两人无法一起,但能在他心底占一席之地,他该知足。
黄月鹰走出工匠房,阳光像金线洒在身上,撤开的发在蓝天中飞扬,剑眉入鬓,眼神充满暖意看向后方,那笑容如同太阳闪耀,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如果有来世,你愿跟我在一起吗?”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