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锁》狼煞星

4、异种（4）

　　格兰微微地点着头，似乎并不觉得十分吃惊。这让娜拉感到有些奇怪。
　　“你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我们翼人是绝对不能离开乌津山脉的，我们生活在这里是诸神的恩赐，离开乌津山脉就意味着放弃我们的地位和生活。当时你父亲听他这样说，感到十分吃惊，追问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迪卡叔叔支吾着说，遇到了一些外族人，后来在外乡生活不习惯，所以还是回来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透露，你父亲也不好再问。
　　“后来不知道是谁和迪卡叔叔过不去——当然，看不惯他的人大有人在——迪卡叔叔被怀疑在山洞里做些不利于翼人族的事情。带着这个理由，翼人战士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行对迪卡叔叔的山洞进行搜查。迪卡叔叔十分恼火，有一天忽然来到我们家，希望我们能帮他的忙。你现在看到的这几百本书全部都是迪卡叔叔收集的，出于同情和友谊，你父亲答应帮他保管这些书，以免被翼人战士们搜去烧毁。这些书里，有的是关于创世的古籍，这些你也许可以看看，据说很多传说都已经失传了。
　　“但是还有很多都是迪卡叔叔从外族人那里获得的书，我们都不知道那书上究竟写的是什么，有很多奇怪的图案和符号。如果那是什么好书的话，迪卡叔叔也不会害怕被搜去烧毁了，所以格兰，你不要看那些东西，万一是些诅咒之类的东西可就麻烦了。”
　　格兰认真地听着娜拉的话，末了，点了点头：“妈妈，我听明白了。”
　　娜拉严肃的表情放松下来，慈爱地抚摸着格兰的脑袋，轻轻地说：“好了，格兰。我该把地板盖上了。晚上见。”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娜拉想着。
　　格兰抬头看着娜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神秘气息令娜拉心头一紧。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迪卡？娜拉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但是，能成为迪卡也不错，起码，迪卡还是一个真正的翼人，可是我们的孩子……娜拉不愿意再重复这四十八年来连续不断的哀伤，迅速终止了自己的想法，准备盖上地板，却发现格兰的瞳孔收缩着，那里反射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妈妈，他是谁？”格兰的声音异常地细微和谨慎。
　　没等格兰的最后一个声调发完，娜拉砰地一声拉下了地板，转身看见了迪卡。
　　娜拉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无数的念头随之蜂拥而来，几乎把娜拉的脑袋冲破。他是怎么进来的，他看见了格兰！天哪，我该怎么解释，我该怎么哀求他不要说出去！天哪，问题是，他到底看见了没有！娜拉的脑袋混乱了。但是迪卡的一句话便赶走了娜拉所有杂乱的念头，让她的脑袋陷入另一片茫然。
　　“一个孩子……他没有翅膀……”迪卡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情景。那地板封闭得相当严实，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是一场幻觉。但是迪卡很快地清醒过来，他盯着娜拉慌乱的眼眸，压低声音说：“看起来是四十岁左右的孩子——娜拉，告诉我，那场暴风雨……”
　　娜拉听到“暴风雨”这几个字，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浑身瘫软地倒了下来，嘴巴不受控制地喃喃念叨着：“迪卡，不要跟外人说，迪卡，求求你了，迪卡，不要……”
　　迪卡大概也被娜拉的反应吓住了，他往后挪动着，慢慢地退向门口——那扇门在乌索出去之后就没有关上。兴奋的色彩在迪卡的瞳孔中闪烁着，他望着娜拉无力地伸来的双手，低声说道：“不会的……娜拉……不会的……”说着忽然跃出了树屋，展翅飞走了。
　　娜拉跌倒在地板上，嘴里仍然自言自语地说着：“迪卡，我们对你有恩，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