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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对峙宛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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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前后滑动两下,袁一一挥动马鞭,夹杂着风声簌簌作响,“坐好了。”
‘啪’,鞭落下,三匹骏马同时发蹄,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我提起枪,褐色眼瞳中的嗜血光芒掩藏在凌乱青丝下,染血里衣贴着绷紧的身体,似暗夜中的猎豹,感官放至最大,呈高度警惕的备敌之势。
城门近了,即将撞上,有守卫持着枪迎上来:“什么人?停下马车接受检查。”
“停车,快停车!”
马车半分未缓,擦过守卫脚边,手里金□□出,撂倒两人。我飞身而起,拿抢当箭,直接射到城门上,打落门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得当前官级最大的一人,匕首架上她的脖子,“开城门!”
她颤栗着哆哆嗦嗦地往前面移,指使其余人,“开,开,开城门。”
门‘轰轰’打开,至一人缝时,身后有如雷奔的马蹄声响起,一柄带钩长枪射中城门,插在我的金枪旁边,震得金枪嗡嗡作响。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开城门?”即使听不到宛如烟的声音,看到那柄枪的时候,我也知道来人是她了。
没有一丝犹豫,匕首转手,接二连三地擦过城门守卫,我亲手掰开已开至一人缝的城门,拔枪,在三匹马屁股上重重一击,“走。”
马车冲出门,我面无表情地守在已经全开的城门口,将风中飘来的破碎呼喊声纳入耳,装作看不到车窗处那张探出来的苍白的脸。
不会有事,云起,信我。
如雷马蹄声近,数十轻骑在看到最前面那一人驭马踏步之后,也纷纷停下,严阵以待。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我立于马下,面前是铮铮铁骑。我面色沉静如水,目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深锁住最前方的女子,那人一身戎装,艳红披风在黑夜里随风轻扬。
我站在城门前仰望她,她坐于马上俯视我,四年,不过四年,我们的角色居然已经对换。宛如烟,我曾经的左右手,所谓的情同姐妹,已然走到今天这步敌对的田地。
“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私自出城!该当何罪?”她勒住马,另只手高扬马鞭,出口的声音内敛却藏不住盛怒。
手不自觉地握紧身边的枪,三丈距离,不过是换了副面皮,她竟然认不得我?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认不得?还是天黑眼障连我手里的黄金枪也看不见了?
“如烟,好久不见。”没有刻意掩饰,也不去猜测她为何不认我,我此刻是铁了心要她承认自己,我要让她看清楚,要让所有人知道,曾经的昭王,曾经的魔鬼,没有死,此刻就站在她们面前,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
“大胆!将军名讳,岂容你直呼?”轻骑里突然冲出一匹马,马上有一抡着大弯刀的女子,气势汹汹地朝我冲过来,“你手里拿着的,可是从县衙偷盗来的黄金枪?小贼,看我拿下你!”
杀气到,我大笑三声,将金枪狠狠插入地上,“本王自己的枪,还有盗这一说?”
借力翻身,马蹄踩过来之前我敏捷闪至一边,枪横砸,击在马膝,马倾倒,我飞身而上,枪点,不费吹灰之力刺中她的右胸,一枪就下马。
“我念你是汝嫣将士,留你一命,若是再不识眼色,出言不逊,休怪本王不客气。”
“你,你,你……你是昭王……”她在我的恐吓中步步后退,胸口涴涴淌着血,咕哝两声后好像是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一般,又拼命的摇头,“不,不对,昭王早就薨逝,你不是,你不是昭王……你是何人?你是何人?”
我不理会她的疯狂,直把枪头对准戎装之人,“如烟,四年后再相见,不下马来看看我?”
嗡——
她抬手,城门上独留的带钩长枪瞬间收回,枪头直戳,对上我:“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留下黄金枪,从此天高任鸟飞;二,枪留,人亡。你,选择?”
两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枪,不可能留下,因为我曾经失去的,现在想拥有的,都要用我的枪、我的大军去一一争取,决不留,决,不,留!
“呵,我选第三条,枪不留,人,也不留。”我冷笑。
“既然如此,便手底下见真章吧!”话落,她□□马狂奔,身后数十轻骑也涌动而出,马蹄声乱成一片。
风还在瑟瑟地吹着,我的眼在荒乱中一一扫过马上数十名将士,不是熟人,绝大多数都是新面孔,难怪刚才听到昭王的名号也并无多大触动。
如此也好,我也可放下心来专心对付,不用担心所杀所伤之人是曾经与我一起驰骋战场,并肩作战的姐妹。
内力全开,浴血而战,枪劈、砸、刺,一招一式全是狠动作。马下强攻并不得志,我双脚轻点一匹倒地黑马,跃到临近的一个马头上,枪打翻山,踢人下马,然后控住马匹,伏低身子驭马前行一段距离,倏地回头,杀一个回马枪。
以一敌多最耗力,虽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但长久作战并不是好办法,我被十多匹轻骑围在中间,难以见得宛如烟的具体位置。如若能冲出去,擒贼先擒王必定会更快解决问题。
这般想着,我也更加开始关注四周局势,慢慢地竟然发现我已被数多名武艺较高的女子以轮型阵锁在中间,而其余的则兵分两路呈对阵姿势搭人梯。
我心头一沉,暗道不好,这是要在阵外加箭雨,多方位困死我,让我插翅难逃。
似乎是要证实我的猜测,我才用枪头戳挂一人,几只冷箭就嗖嗖嗖地飞过来,擦过我肩膀、耳廓。
偏头避开,对面的长枪又至,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想驭马逃一点,□□马声哀鸣,欲欲倾倒。
好家伙,射我的马。
怒从心头起,再次用上内力,喷薄而出弹开近我身的几匹马,从倾倒的马身上借力,又一次跃起,回旋踢,拔匕首,甩出,利落结果掉外围左方的弓箭手。
“再围,再放箭!”杀伐中,听见宛如烟的命令带了些慌张。我冷冷一笑,抽空朝她所在的方位凛一眼。很好,你的命,我会亲自来取。
一声暴喝,枪挑数把长矛,舞花挡住飞天而下的箭雨,弹开,射中包围我的将士,在鲜血淋漓中漠然看着她们纷纷落马。
包围圈散了,宛如烟所带的数十轻骑或死的死,或伤的伤,再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组成阵法对付我。我拖着枪一步步向宛如烟走去,被血液淋得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垂落在胸前,有一些还浑浊地黏在脸上。
“这就是你训练出的军队?这就是你训练出的士兵?”笑声高亢,却不是爽朗大笑,而尽是取笑之意,“简直是不堪一击。”
宛如烟唇角几度抽搐,马鞭一扫直奔我来,“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以为恢复功力就可以打败我吗?四年前也许可以,但是现在,绝不可能!”
钩镰枪竖刺,目标是我的面门,我提枪而上,在地面与她周旋几个回合,不分高下。
战愈久,我体力消耗过多,金枪一起一落间的力道明显减轻,而宛如烟此刻正是战斗刚猛之际,马术过人,一时半会我并不能打她下马。如此一来,我倒有些处于下风。
我专心与她打斗,并未注意另一边其他轻骑的动作,等到注意到时,三支三叉箭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避是避不得了,只能抱希望于内力,凝气,喷张……
“王爷小心……”
不待箭射入胸口,不待我用内力将其弹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亦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影扑倒了我身上,“噗噗噗”三声,箭入骨肉。
我的思维有瞬间的混乱,等到清醒过来时,七八米开的位置已经躺了一个被我内力弹出去的白影。我还没反应,宛如烟却先我一步冲了上去。
“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