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之老爷有孕》唐安年

34、凤凰城的最后一夜

　　交代了一下明天启程的事宜，我取了一顶白色的轻质地幕离遮罩在云起头上，然后牵着人的小手手，一路步行溜达到街头。

　　凤凰城街，其实我也没有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只希望一会儿不要迷路才好。

　　因是下午，街头叫卖声更是热闹，各种小吃、小物什琳琅满目，吆喝声也不绝于耳。我紧紧牵着云起，左看看右看看，一声不吭地走。

　　路过一个捏面人的摊铺，云起脚步顿了顿，我在无知觉中被他拉扯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想捏面人？”

　　面前人一身白衣，身子挺拔，虽是蒙着面看不到脸，但气质清冷。他并未转头看我，只是面朝着面人摊，幕离轻动，“不想，就是看看。”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去搂住他，看那面人摊的老板手指如飞的捏面人，并不像其他小贩那样吆喝，就连客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抬头，只关注着手上的动作。

　　看得久了，我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我手上用力，示意白云起我们该走了。他却不依，还是纹丝不动的站着，看着。

　　啊！别扭的男人真不好将就。

　　我轻叹一口气，手上摊了一绽银子往小贩眼前一亮，“给我捏两个人，配成对的那种。速度快一点，越快越好。”

　　小贩这才抬起头，平凡无奇的脸上闪出欢喜的笑容，“好叻。”

　　不到一会儿，面人捏好了，一个白衣仙子衣袂飘飘，一个……额，蓝裙女子面相平凡，两个面人放到一块，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太切合。

　　我凝着那两个面人看了很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将它们交予到白云起手里，“收好，这两个是一对的。”

　　他点头，隔着幕离，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微笑。

　　又执了他的手继续往前逛，凡是他脚步停住的地方，我就搂着他多看一会儿。凡是他面朝的方向，我就爽快地扔银子把他看上的东西买下来。

　　好在他生性淡薄，并不好动，也不如千魅那般爱玩，一路上并没有多看、多买东西，从街头走到街尾了，他手里也仅仅只执了那两个面人和几包有名的糕点。

　　我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直到觉得有些渴了，才在一间凉茶铺选位坐下。

　　“累不累？”让小二上两盘零食，一壶好茶，目含关切之意。

　　“不累。”他摇摇头，幕离跟着呼吸轻微起伏，我笑着用手点上那起伏之处，话语里全是揶揄，“长得好看就是麻烦，出门还得戴幕离，你看现在喝茶了，这蒙着脸要怎么喝？”

　　对面那人却轻拂开我的手，接过小二正好端上来的茶，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话，“自然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不只喝茶，连吃饭都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就一只手快速掀开幕离的一角，一只手端着茶杯凑近，以宽大衣袍袖摆为遮眼，愣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优雅喝完了茶。

　　我笑得眯起了眼睛，见那雪白的幕离纱绡随微风轻舞，柔柔的，清清的，在我心里漾起丝丝波纹，一圈一圈晕开。对对面那人，又是多了两份怜爱。

　　天色渐暗，该是回府的时候。

　　我在药庄关门之前顺手抓了两副安神的药材，提着，和白云起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步一摇晃，“云起，你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开医馆？”

　　白衣仙子站在我左边，捏着两个面人左看右看，“不，我想相妻教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是吗？那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到一切结束了，我便陪着你，如何？”

　　前进的步伐停住了，他转过身，脸依然遮罩在雪白的幕离纱绡下，一向清冷的声音里此刻却有了几分希冀与颤抖：“真的吗？”

　　我执起那纤长柔荑，在纱绡遮眼下仔细看他模模糊糊的脸，寻着那淡紫色的视线，深情而坚定：“真的，好好记住，这是我的承诺，从未对别人许过的，我的承诺。”

　　轻拥那人入怀，嗅着他身子上的淡淡甘草香味，头一次觉得踏实。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想要陪伴一生的人了呢。

　　吸吸鼻子，还想开口再说两句煽情的话，下一刻却被正前方一声惨叫吓得失去了兴致。

　　“什么人？”我抱着云起后退，不动声色的将他护在身后，用内力探查虚实。

　　人不多，就两个，却是异常沉稳的气息吞吐，看来是高手。

　　唇，在不自觉中抿紧，唇线紧绷。

　　“暗党做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街尽头的地平线亮起一道白光，两个红色鬼魅人影慢慢出现，皆是戴着大大的几乎快要罩地的幕离，满身是血染的红。

　　我暗自收回即将要喷薄的内力，礼貌朝对面拱拱手，“打扰了，我们这便离去。”说完，抓起白云起冰凉的手就要绕道躲避。

　　呼呼的风声夹着杀气迎面而来，我退开半步，一柄明晃晃的大刀纵砍向下，擦着我的鼻尖，寒气逼人。

　　再避不得，我迎身而上，一手牵引着白云起用身体护住他，一手变化为掌，直取来人的咽喉。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看来，这个闲杂人等并非我啊！”不否认我此刻的面容是狰狞的，杀意已起，再收不得。

　　暗党做事，何为暗党？历代皇帝身边秘密圈养只在暗夜出没的党羽。

　　清一色的男子，铁一般的死士，白天是混迹于你身边的平凡小人物，初更就是刀尝血头落地的冷酷刽子手。

　　用内劲儿将白云起推开到较远的地方站着，我直接投入二人的战斗圈，三个人缠在一起，刀剑铿锵。

　　新皇的截杀，终于来了。

　　我嘴角始终噙着冷笑，一脚踢中其中一个红影，鲜血喷出，糊在幕离纱绡上，红影倒下。再腾身而起，拔出插在一边房墙上的大刀，单刀劈马，破开余下那人的幕离，从头至身，生生将人劈成两半。

　　阴冷的风再次刮起，我抹开脸上不小心沾上的腥臭鲜血，用内力传声：“只有两个人吗？暗党是看不起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

　　“咻——”

　　我刚说完，一只穿云箭带着点点火光射了过来，直指向我。

　　挥手，轻易拂落。

　　“咻咻——”

　　箭数更多了，火光也由先前的一点两点变成了一大片，是箭雨，看来人数众多。

　　我退后一步，刚要四处逃窜避开火箭，又想起白云起手无缚鸡之力，此刻还躲在我身后，若是我避了，保不准那火箭无眼伤了他。于是，脱衣为器，以外套为盾拢起那漫天飞来的火箭，待再也拢不下了，集起内力全数奉还。

　　“杀。”箭雨收了，下一刻出现眼前的是地平线数十条红影，手里不是持着明晃晃的大刀，就是拖着沉重重的银钩。

　　我眼角一跳，连忙转身拉着白云起就跑。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大可以什么也不顾的施展拳脚，杀杀人放放火，正好宣示一下昭王的回归。但多了一个白云起，我无法保证自己在杀红眼的情况下还能护他安全，只是安全起见，决不能让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