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戏子 ...
-
潭州戏院——
大门口杵着木牌子写着：《人面桃花》长沙名角，二月红青衣压轴。
后台化妆间单独空出来有一个房间中，临近傍晚时分后，大批送来的花篮礼品之类的，已经快将这个房间给堆满了。
戏院的经理看着站在门口都无法进去的名角，也是不好解释什么，只能是站在旁边赔笑脸。
“经理，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收这些礼，我不应什么堂会，也不会去赴什么哪个老板哪个大官的宴会！”
二月红一边说着，一边让身旁过来搬东西的人，将这些东西都从化妆间里请出去，待房间空出来后，他根本不管经理在那，直接就自行进去准备化妆了。
经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很为难地解释道：“这……红老板，您也是知道的，我这也是开门迎客做生意的，那些有钱的老板大官愿意往这送东西，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还有就是现在哪个角儿不是得有人捧，才能在地头上站住脚的，您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懂！”
二月红一听气得“啪”的就将木梳摔在了桌面上。
“我说经理，您是有大洋不想赚了？再多说一句，我可带人走了！我就不相信，我二月红卖艺不卖身的，长沙城这么大，还容不下我这么个唱戏的了！”
见二月红真的动怒了，经理赶紧改了口，端茶倒水过去赔不是道：“别啊，您要是走了，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再说了，今晚上可是有贵客要来光顾，听说也是专门为了看您来的。”
二月红对此非常不屑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的？在我眼中，那些有钱人还不都是一路货色。”
“您有所不知，这次不一样，昨儿下午来了个洋小姐，说是一定要买三张最好位置的票，说花多少钱都没问题，您是知道的，只要有您的戏，那票还不早早一个月前就售罄了！可那洋小姐说，这次的票是帮新来的督军买的……所以，我就只能请求买过票的客人，将票让了出来。”
二月红皱起了眉头思索着。
之前是听过几耳朵，说是这又换了督军，但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年月连连开战的，乱得不行。
“你瞧，还不是一样不讲道理，督军就能欺压百姓了？真有意思。”
平日二月红就最有正义感了，经理听他的话头感觉不对，就又赶紧劝说道：“红老板，您这次可别再惹到那督军老爷了，咱们可担待不起，就像上次您一个茶壶都摔在刘老爷头上，差点把人砸死那事，您可是挨了军棍的。”
“你还敢说？那姓刘的老色鬼是怎么进的后台？不是你的人放进来的，他能进来对我无理吗？要不是看在你还得做生意的面子上，我手再重点直接砸死那个老不要脸的！”
“好好，我的爷，您是这份的！”经理给二月红竖起大拇指，先赞了他的好，随后再劝说道：“您说的做的都对，但是咱毕竟是这个身份不是？不靠那些人赏饭吃，咱们都没活路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道理二月红也都懂，可要他跟他的师哥师弟一样，正经的花旦不好好唱，一个个被有钱人包养，最后一个个没好下场？才不呢！他二月红就算唱戏，也要堂堂正正的。
只是靠唱戏，他拿的包银是不如别人多，可足够自己开销了，又有什么不好？
也罢。
不管怎么说，今晚的戏，还是要唱的。
于是，经理出去张罗，二月红独自开始扮戏。
***
与此同时，张家府邸——
待张家的长辈们纷纷到达，张启山给他们都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就又来了一些送礼的人，一时间前院假山附近的地方就都被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满了。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尊大佛，这大佛还真是一人多高，做工很是精巧。
“这佛不错，以后就摆在前院吧！我很喜欢！”张启山连连赞叹。
张忆然见状也过来起哄道：“摆个佛在这里，你以后难道想当佛爷不成？”
“哈，小鬼头你说得好啊，当个佛爷又有什么不好？”张启山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过去接丫头下车了。
“佛爷？这个称呼还挺好的嘛！”张忆然也跟着跑过去补充道：“表哥，以后你叫张佛爷得了！”
这话被刚下车的丫头张嫣然听到后，见了自己的哥哥和张忆然就跟着说道：“只是叫张佛爷怎么能体现我哥哥的威武，我觉得应该叫张大佛爷才显得有气势。”
“对，还是我妹说的好。”张启山也是挺臭美的在那里跟着瞎说。
“好啦别美了，这戏都开始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去呀！”
经张忆然的提醒之后，他们这才想起来还要去看戏；于是，张启山将之后的工作交付给管家，还说等稍晚些时候再过去给长辈们见礼，他就亲自开着车子，带着两个妹妹去潭州戏院看戏了。
虽说张启山是刚上任不久，不过他人刚一出现在戏园子里，就有人认出了他，并都在一旁纷纷议论，有好事的就直接过去上去巴结打招呼之类的，一时间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过最后还是由张启山自己维持了现场的秩序。
不久戏开始了。
话说前三场的戏都没什么意思，张启山看着看着几乎快要睡着了，他本来对戏曲就不怎么感兴趣，要不是被张忆然拉着过来的，他早走了。
看着看着，他最后还是打起了瞌睡。
一闭上眼睛他就开始做梦，而且梦中没有别人，依旧是梦儿的身影，只是这一次梦儿似乎只有一个背影，张启山一直在她的身后跑，试图抓住她，但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就是抓不住她……
待一群人的叫好声中，张启山被吵醒了，当发现刚才是梦的时候，他也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往台上看。
只是这么一眼，他几乎就再没有将视线移开。
只见戏台之间出现了一个青衣扮相的戏子，婀娜的身姿手拿团扇，甜腻的唱腔悠悠扬扬……那挂着戏妆的脸也是那么的美，美得还是如此清澈透明，特别的纯净……
张启山根本没有听一句戏，呆呆地望着台上的人儿，他只是失口说出：“梦儿……”
张忆然磕着瓜子听到后就搭腔道：“这青衣长得像柳梦？”
张启山依旧痴迷地望着，但是摇摇头，否认道：“不，相貌不像，只是……感觉很像。”
丫头坐在一边好奇地问张忆然说：“柳梦是谁？”
“之后跟你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喂喂，表哥你干什么去？”张忆然一个没看到，张启山就站起来往戏台方向走了。
她知道自己再过去根本就是晚了，因为她要出手的时候，张启山人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跳上了戏台。
根本不给戏台上正集中精神唱戏的二月红惊讶的机会，他就直接出手将他人抱了起来，并根本不顾场合地单手抬起他的下巴，自己则俯下身子，大肆索取了美人娇嫩的唇……
直到被吻住了唇，二月红都来不及反应，因为人已经被他抱起，自己只能双手搂住张启山的脖子，才能保持不掉下去，但嘴就只能被男人任意妄为了。
“你是……唔……”二月红想挣脱一下，问个明白，但他的嘴刚一躲开，就又被吻住了。
这一幕简直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就连在戏台上边的工作人员都看傻了，他原本是等二月红谢幕的时候，将之前几个老板商量好的，将玫瑰花的花瓣撒下去，然后老板们好一起给二月红叫好一起喊“风华绝代”的。
可他就这么手一抖，红色的花瓣就由雪片一般撒了下来。
一时间这画面也是美得不行。
被花瓣包围着当中，身着灰色军装脚踩马靴的张启山怀抱着浅青色水袖石榴裙的二月红；二人还在不断的拥吻，这真是有如一对艳羡旁人的神仙眷侣。
直到吻够本之后，张启山这才慢慢放开二月红，而被吻得双唇红肿，脸颊发烫的他则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二月红的双眼幽幽地望着眼前这个长得有棱角脸庞，浑身散发霸气的男人，他眉宇间淡淡的紧皱，更突显了他的不可一世。
“你……你是谁……”
同样的，不给二月红解答。
张启山则抱着他就直接跑进了后台，这下二月红傻眼了，连忙举起牵头不断抽打着他的胸膛肩膀。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你当兵的就能随便欺负人？再说了我不是女人，你别搞错了！”
“住口，再多嘴，当心我在这扒了你的衣服——”
张启山的一句嘶吼，让二月红吓得住了口，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抵抗。
来到后台，张启山将纷纷上来阻拦的人都哄到了一旁，随便找了一个屋子就走了进去，一脚就将门踢着关上了，也不管那门时不时锁住了，就直接将二月红按倒在了就近的桌子上。
力道之大，以致于二月红的身子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碰到了地下摔碎了。
“救命……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二月红柔嫩的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去砸张启山的头。
但是张启山毕竟不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财主，他有得是力气和手段；二月红抓过一个他都没看到的东西就砸了过去，张启山随后就将那东西打到了地下，然后就以单手之力按住了二月红的双手，空出来的手就开始撕扯他胸口的衣衫。
“住手，你当我是什么人？”
二月红不管怎么挣扎就是推不开张启山，张启山则不在意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是戏子，跟青楼里的女人有何分别？大爷今日心情好，想找你做个伴。”
张启山话说得那么难听，二月红听不下去了，有些委屈但是强忍着不落泪，尽量护住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住手，我虽然是戏子，但是我从来不陪客人，你别把我想的那么脏！”
张启山挑起眉，嘴角也向上扬起，有些赞许地说道：“从来不陪？好啊，那我还真是荣幸，可以做你第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