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 amo》岸上摩诃

2、Chapter 2

　　“姐，我们班今天聚会我见到兵了。”两年多过去了，苏乐乐依然像一个schoolgirl，说到高兴的事情还是能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简直能用闪闪惹人爱来形容，典型的光长个头不长脑。
　　“他又不是你们班的，怎么跑你们聚会去了？”
　　“谢橙拖他去的啊。”
　　“哦。”
　　“兵现在可帅了。”苏乐乐一脸陶醉。
　　“......”苏可可觉得体现他们姐弟俩浓厚亲情的时候到了，“弟弟啊，来，我们来谈谈。”
　　“干嘛......”苏乐乐一脸警戒。
　　“几年前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喜欢骆兵啊，来跟勇敢对姐姐说出来，姐姐会理解会支持你的~”
　　“神经病！”苏乐乐高冷转头回房间，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说：“兵今天问我你的电话来着。”
　　“然后？”
　　“然后我就给他了。”
　　“你就这么把你姐给卖了？少年你的气节呢？！”
　　“有人肯买你就好了，哪怕是论斤卖，别说气节，连跟你的姐弟情我都可以不要。”苏乐乐看着自家姐姐一脸嫌弃，然后在她姐姐的枕头丢过来之前消失在门口，简直机智。
　　说起来，苏可可已经快两年没听到过骆兵的消息了，最开始上高中之后，虽然宿舍会有电话，但是两人却很神奇地一直用书信联系，琐琐碎碎的聊一些学校和生活的事情，偶尔见面，就这样过了快一年。
　　后来他就中考完了，有天晚上苏可可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被窝里刨出来，迷迷糊糊一看是自家弟弟，苏可可一巴掌就呼过去。
　　“姐，你起来好不好，跟我出去一下。”
　　“不去。”
　　“兵在路口等你呢，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不去。我要睡觉。”
　　“姐......”
　　苏可可黑着脸坐起来，气压骤降到最低值，阴恻恻看着自己家弟弟，“再烦我就吃了你！”
　　苏乐乐连滚带爬出去了。
　　苏可可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早饭，苏乐乐贼头贼脑地问他姐：“昨晚你为什么不起来出去啊？”
　　苏可可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弟弟，“你没告诉他打扰我睡觉是死罪吗？”
　　“可是......”
　　“我拒绝为收钱以外的事情中断睡眠。”
　　“......”苏乐乐忽然很想发生点啥来让他们的亲情走到尽头，有这种不开窍的姐姐简直丢人。
　　虽说神经比较大条，但是苏可可还是记得要给骆兵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他大半夜把她叫出去的。
　　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请问骆兵在家吗？”
　　“找他做什么？他不在。”声音简直冷漠。
　　“哦，好，那谢谢。”
　　我好像，被当作勾引人家儿子入歧途的坏女孩了呢。挂电话后，苏可可有点委屈地想。
　　从此以后就没有了骆兵的消息，他升上了高中，但是她不知道在哪里，不能再写信，也不能再打电话去他家，仿佛只是一下子，曾经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就没有了联系。
　　在往后的一年多，苏可可的日记里，还时常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经历以及苏可可的想念，无关其他，只是对一个曾经的玩伴的很单纯的想念。
　　那个时候，苏可可觉得自己可能要好多年好多年都见不到骆兵了，说不定等到他们见面的时候都不认识对方了。
　　所以当苏可可接到骆兵电话的时候，自己都好奇她居然能第一时间就认出那是骆兵的声音。
　　“在干嘛啊？”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慵懒的，痞痞的。
　　“教室看书啊。”
　　“是哦，你快高考了，看书看得怎么样？”
　　“还好。你在哪里啊？”
　　“广州啊。”
　　“怎么跑那里去了？”
　　“中考完就被我妈送过来了，说是让我姐管着我就进了我姐的高中。”
　　“所以你是终于招你妈嫌弃到极致了是吗......”
　　“......”
　　“所以你在你姐的眼皮底下终于当起了好学生？”
　　“我高中不到两年换了3个学校了你说呢？”
　　“......”
　　“干嘛，有什么意见。”
　　“没，只是觉得你好好念书就那么难？”
　　“烦啊。”
　　“......服了你了。老师过来了，我要去上自习了。”
　　“拜拜。”
　　“拜拜。”
　　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比如你这两年过得好嘛，那边的学校跟这边有什么不同吗，你都做了什么要换那么多次学校......只是终究没有问出口，苏可可不知道原因，只是不想问。
　　问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情，缺席了就是缺席了，怎么都补不回来的。
　　但是过去的无法弥补，我们还有未来，这就是时间对我们唯一的仁慈。
　　所以专注未来的两人又回到了插科打诨的状态，只是苏可可高三实在太忙，所以通常都是利用午休和晚上睡前发几条短信。
　　比如：
　　骆兵：今天上街看到两个女的，超美，身材又好，结果仔细一看她俩是一对儿。
　　苏可可：心碎没？
　　骆兵：没有......滴血了......
　　又比如：
　　骆兵：今天打球被队友群殴了
　　苏可可：为什么？
　　骆兵：昨天出去开房然后今天有点跑不动......
　　苏可可：......祝你早日肾衰竭！
　　骆兵：切！
　　再比如：
　　苏可可：明天又要考试(┬＿┬)
　　骆兵：没事，有哥哥在~
　　苏可可：关你什么事......
　　骆兵：送你两个鸭蛋啊~
　　苏可可：滚！
　　还比如：
　　骆兵：前女友生日应该送什么礼物？
　　苏可可：普通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就好了吧，比如，娃娃？
　　骆兵：切，太没创意了。
　　苏可可：那你要送什么？
　　骆兵：我送了99朵玫瑰和一个吻
　　苏可可：......等等，你已经送了？
　　骆兵：是啊。
　　苏可可：......结果呢？
　　骆兵：她跟我走了，当着他现任的面
　　苏可可：你没被揍？
　　骆兵：我会怕？
　　苏可可：......
　　诸如此类，尽管许久不见，两人拌嘴互损的劲儿倒真是一点都没有生疏含糊。
　　高考前一天，苏可可陆陆续续收到许多加油鼓励的短信，骆同学的短信只有简单四个字：“考试加油”连标点都不多一个。
　　一如三年前，苏可可回了两个字：“废话！”
　　但是等到她在床上辗转睡不着的时候，苏可可觉得自己整个都灰暗掉了。
　　鬼使神差拿出手机，她拨通骆兵的电话。
　　“喂......”那边声音很含糊，显然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苏可可在这边都要哭出来了。
　　“苏可可？”
　　“嗯......”
　　“怎么还不睡？！”对面好像是一下子清醒了。
　　“我睡不着......”这下子是真哭了。
　　“......”那边静默了一下，然后说，“你等一下......”然后是一阵安静，几分钟之后才听见那边说话，“太紧张了？”
　　“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苏可可捂着嘴巴抽抽搭搭小声说。
　　“先别哭啊......”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着急，“我给你读诗吧。”
　　“有用？”
　　“你且听着呗，我挑复杂的读，你听不懂的话入睡会快一点，把耳机接上手机，放松听就好。”
　　“哦。”横竖睡不着，苏可可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The time that my journey takes is long and the way of it long.I came out on the chariot of the first gleam of light,and pursued my voyage through the wildernesses of worlds.leaving my track on many a star and planet.It is the most distant course that comes nearest to thyself,and that traning is the most intricate ......”
　　万年学渣不学无术专业户骆兵同学意外的英文居然不错，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苏可可听得很享受，也许是因为熟悉的的人的原因，苏可可渐渐放松神经，然后感受到身体的疲惫，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楚过了多久，终于进入梦乡。
　　而骆兵同学，因为害怕打扰苏可可入睡，一直不敢问她睡着了没，一直尽职尽责地读了两个小时的泰戈尔，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小声问：“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晚安，猪婆。”骆兵轻声说。
　　高考就这样有惊无险过去了，直到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苏可可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完了？”苏可可愣着神给骆兵打电话。
　　“不然你想怎样，怎么反射弧老那么长？”
　　“老娘彻底自由了？”
　　“嗯，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窝家里养蘑菇？”
　　“呃......等你放暑假我去广州找你玩吧。”
　　“不行啊，我要出国。”
　　“啊？去哪里，要干嘛？”
　　“英国，我妈妈帮我联系了那边的高中，我要先过去上一段时间的语言课。”
　　“你又做什么惹你妈生气了，这次把你发配得那么远！”
　　“是我自己要过去的。”
　　“......那你不回来了吗？”
　　“过两天要回去办护照。”
　　“所以也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
　　“嗯，有点忙。”
　　“哦，那你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好。”
　　结果苏可可的假期还是呆在家里养蘑菇，苏爹苏妈体恤女儿考试辛苦，想让她去附近的城市转一转，被苏可可无情拒绝。
　　“不要，太热。”
　　所以说三年过去了，苏可可还是没有找到更好的掩饰自己懒癌晚期患者的借口。
　　这天，苏可可正准备做晚饭，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
　　“猪婆......”
　　“......”她真的是太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忽然有点晃神，“怎么了？”
　　“我翻车了。”
　　“哈？”苏可可忽然感觉自己浑身有点发软，扶着沙发坐下来好一阵她想起来问，“你又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爬出来了，就是有点晕。”
　　“怎么就翻车了呢？你有驾照么？叫警察了么？”
　　“不是我开的，是我室友开的，今天我不上课他就带我开车来郊外。”
　　“......”苏可可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隐约听到骆兵在那头指挥并埋汰自己的同伴，她才感觉到骆兵是真的“没事”。
　　“猪婆，你还在吗？”
　　“嗯，你真的没事？”
　　“没事。刚刚翻车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不死也得在医院躺上一个月。”
　　“总算福大命大。”
　　“那是......”电话静默了一会儿，四周好像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听见骆兵说：“猪婆......”
　　“干嘛？”
　　“我最近跟我室友学了一句西班牙语你要不要听一下。”
　　“什么？”
　　“Te amo”
　　“......”苏可可的脸和耳朵和脖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红。
　　“猪婆？”
　　“......”
　　“你听得懂的对不对？”
　　“......”
　　“猪婆你说句话啊！”
　　“......”
　　“猪婆你快点回答我啊，要死要活给个准信好吧。”
　　“那个......”苏可可捂着跳得过快的胸口，半天找回声音，“我最近看电视学了剧法语你要不要听一下。”
　　“你说~”那边的声音可欢快。
　　“Je t’aime”
　　“什么意思~”
　　“死变态你给我去死！”
　　“啧啧，那么粗鲁也只有我能勉为其难收下你。”
　　“切！”苏可可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要盖过自己的声音了。
　　“猪婆......”
　　“干嘛？”
　　“我语言课程完成后离开学还有几天，我到时候回去找你，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就几天你还要回来会不会太累了？”
　　“这个你别管，我放假都会回去的，所以你不要太想我。”
　　“谁要想你！”
　　“猪婆！”
　　“死变态！”
　　“猪婆......”
　　“干嘛！”
　　“我喜欢你。”
　　“废话！”
　　夕阳下，苏可可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胸口傻笑，嘴巴口快咧到耳朵上了，眼神亮晶晶，两颊上的红云一直没有消退。
　　“像两个劣质的红苹果。”三年前有人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