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遗梦录》油烟机

3、风波（一）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又偷溜出去了吧。”

　　翌日清晨，当羽霖和笑颐一出房门，就看见霓裳羽衣楼的二掌柜冯冬裳正等在门口。冯冬裳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二人，直到笑颐脸上的干笑撑不住了，才又说，“既然承认了，可要认罚才成。”

　　羽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笑颐一眼，也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全凭冯姐姐吩咐。”

　　冯冬裳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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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羽霖和笑颐坐上去康王府的马车时，羽霖一脸愤愤，“我就知道冯姐姐不会给我什么好差事。”

　　笑颐却一脸不解，“师父，去康王府给康王妃贺寿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笑颐，你是不知道，整个康王府里就没有一个懂艺术的人。从王妃到长工，个个都觉得咱们这些人低贱的很，就是逗他们乐的玩意儿。”羽霖边说边顺手拉开马车上内置的抽屉，找出一个西域风情的头饰小心翼翼的给笑颐戴上。

　　“那为什么冯娘子还让我们去？”笑颐一边扶着头一边问，突然咧嘴“啊”了一声，似乎是被头饰勾到了头发。

　　“谁让咱们宵禁还溜出去让冯姐姐抓了呢。以前这种倒霉事都是抓阄去，这下好了，直接就是咱们往枪口上撞了。”羽霖帮笑颐整理好头饰，又拿出一个一抹一眼的自己戴上。

　　“那为何还要接这种生意？”笑颐不解。

　　“艺术家也要吃饭。”羽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答道。

　　纵使羽霖和笑颐坐在车上长吁短叹，满是不情愿，也不得不调整心情，准备下车了——到了。
　　康王府的大门宾客来来往往，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由丫鬟扶着，笑语盈盈的往里走。公子也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谈论着些什么。

　　笑颐看罢就要掀开车帘往那边走，却刚起身就被羽霖拉回车里，

　　“咱们不走那门儿。”

　　眼前是康王府的角门，门前站着一个胖的不失贼光的管事，见来了辆马车，拦住问车夫，“哪家的？”

　　车夫答曰：“霓裳羽衣楼的。”

　　胖管事对着手上的簿子找了半天，才道，“不错，是世子夫人请来的。”他看了一眼车后面跟着的舞女丫鬟，咽了一口口水，道，“车不能进去，长贵，你领着霓裳羽衣楼的娘子们去戏台准备
　　准备。”

　　羽霖和笑颐这才下了马车，和后面的舞女丫鬟，一起跟着叫长贵的小厮，自角门而入，走进康王府。看着笑颐一脸不开心，当着康王府小厮的面儿，羽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拍拍笑颐的头。

　　本来说为了避免冲撞贵人，走的是偏的不能更偏的小道，岂知道贵人的心思哪里是常人可以揣测的，这不迎面就走来三两位锦衣公子以及随从若干，浩浩荡荡，让这条羊肠小径更显狭小。
　　羽霖一行人忙避让到小路一侧，一字型排好低下头，只等着贵人过去好继续前进。羽霖垂目看着

　　锦衣公子一行人的衣襟扫过，正准备起身前行，谁知道那锦衣公子竟去而折返，一步站在羽霖的前头，道：

　　“好标致的人儿。”

　　笑颐闻声欲怒，却被羽霖暗中拉住了衣袖，只听羽霖道，“公子谬赞了。”

　　那人还没说话，旁边的另一位公子却一把用折扇挑起了羽霖的下巴，道，“果然有两分姿色。看着打扮，应该是下面官员献给我康王府的胡姬吧。”

　　羽霖听罢看着自己一身衣服，心道，只不过嫌来康王府再换麻烦，就提前在马车里将头饰换了来，没想到竟能被人认成是胡姬，真是无奈。

　　“哦？”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那位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羽霖，旁边说羽霖是胡姬的公子立刻会意道，“许兄若是喜欢，我就代表府里表示一下心意，这美人就归许兄了。”

　　羽霖听罢眉毛一挑，笑颐已是克制不住，可却被那领他们来的叫长贵的小厮抢先了一步，“四公子，不可啊，这是世子夫人从霓裳羽衣楼请来的舞娘子！”

　　那位四公子被当面拆台，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我当是谁，不就是楼子里面的姑娘吗！小爷爱送就送，”他转头看向羽霖，“你说个价，爷买了！”

　　“公子慎言。”羽霖道，一面死死拉住要发作的笑颐。

　　“哟呵，还矜持起来了。”四公子面露讥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怎么样，一千两，买
　　你不亏吧。”

　　“我霓裳羽衣楼从不做那人口买卖，想来公子是误会了。”羽霖声音发冷，抬眸直视四公子那双贼眼。

　　对上那双眸子，四公子不知为何心中一颤，仿佛全身血液凝固成冰，一时竟然如堕冰窖，只觉幽冷恐怖，动弹不得。他想开口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公子一看便是明事理之人，应知强买强卖非君子所为。”

　　那位四公子现在只觉得深处无限凄冷黑暗的幽潭之中，四周的虚空和寂寥几乎要将他吞噬，万般痛苦中，羽霖的声音如同鬼魅突然出现，他一时大骇，忙道，“是我错了，姐姐饶了我吧。”

　　“当不起四公子一声姐姐。既如此，我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便先离去。长贵大哥，你且引路吧。”

　　说罢，羽霖不再看那位四公子一眼，抬脚便走，笑颐紧跟其后，临走前对着四公子一行人冷哼了一声。长贵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其中变故，却也只得对那四公子到一声“四公子得罪了”，就随羽霖一行人而去了。

　　须臾，四公子这才觉得周身黑暗渐渐退去，待四周景象渐渐浮现时，羽霖一行人早已走远了。

　　“今日真是奇了，想不到康王四少竟然向个丫头认错了。”那位许兄一脸鄙夷的笑道。

　　康王四少却已经黑了一张脸，“那妖女不知会什么妖术，爷竟着了她的道！”

　　“我看是你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吧。”那位许兄一脸讥笑，更激起了康王四少心中一团怒火，

　　“来日我定亲手烧死这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