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不立》淇与椿娟

12、第二章《7》

　　我不想在快申请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麻将上，在添新伤。被别人撕开了伤口，还不断撒盐，开始远离牌桌。我是一打就输，而力子是一输就唱。前者是自己不想打，后者是别人不想和他打。于是，小区门口的游戏室和网吧成了我们休闲娱乐，混日子的最佳去处。
　　游戏里有两个台球桌，我们经常苦战一个下午，杀得难解难分。第一天去的时候，老板看我们是新顾客，对我们笑脸相迎，还主动前来闲聊、发烟，都快嘘寒问暖了，问我们是哪里人，在哪里高就等等。他刚一离开，我对力子说，你怎么不给他讲讲你的兴趣爱好、生成八字，说不准给你找个媳妇。力子说，真他妈烦！搞得像查户口的，就差没问祖宗十八代了。我说，要不你给他说说你祖宗的去向，说不定你们还是远房亲戚。力子说，滚！
　　可没过几天，再看不见老板热情似火的笑脸，变成冷眼相待。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变脸跟翻书似得。由于旁边桌一局下来十几分钟，而我们要半个多小时。一元一局，我们的速度，老板在隔壁桌都挣几倍了。还来得早走得晚，时常占一球桌不休息。我们也不理会，管他信不信耶稣，反正顾客就是上帝。
　　当兵前，有一哥们，球打得特好，还以台球作为营生。十元、二十元不等，与人过招，赢多输少，经常叫上我们大鱼大肉。专门为此配一传呼，谁呼随到。我自以为摸过几次球杆，不信这个邪乎。在他空闲之余，找他切磋。结果，输得满地找牙。除了开球有我份，其余时间不停的重复着在球袋里捡球，摆球，就一看客。从此，告别球桌，毫无兴趣。
　　有时，我们一局的时间，还要根据老板的脸色和态度决定。不见他的彩虹，就让他感受风雨。脸色越加难看，我们就放慢速度，打得更慢，要么故意把袋口的球，打不进去。要么暗自发力，让桌面的球向他那方向撞飞出去。老板在躲闪中，咬牙切齿，面色红、黑、紫不断变幻。真担心，他一口气没上来，气急而终。女儿来送饭的时候，问了几次：“爸，你这段时间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去看看医生。”
　　有的时候来晚了，没有空球桌，就到里面麻将机上试试手气。于是，老板肝肠寸断一般，更加欲哭无泪。我们操控摇杆和拍按钮的声音，游戏室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谓是惊心动魄。外面路过的行人，常常停下匆忙的脚步向里面张望。老板一听到这声音，马上停下手里的活，站到我们旁边。我们便轻轻的操控，他走开一会，又会听到刺耳的声音。充分发挥了游击战的精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我和力子一直认为，打游戏，就应该用尽全身力气，不光锻炼身体，还能体验刺激。运气好时，还能赢走老板几十元钱。所以，他经常故意搪塞，给了钱也不给我们上分。
　　老板女儿放假的时候，也会来游戏室帮忙。每次老板不在时，力子就会去主动搭讪，至于，聊什么，我没兴趣，只知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时不时会听到那女孩开心的笑声，有时，他们聊得正投入，被回来的老板碰见，脸上会不停的抽搐。力子自觉的走开，避开那杀人的眼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我们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会坐在游戏室外欣赏过往人群中的美女。我们在欣赏之余，还不时品头论足，计算美女的数量。我觉得我们应该梳一中分，戴一墨镜，前面放一茶壶，嘴里叼一雪茄，手里拿一扇子。可在回家的路上，一一点评的时候，总差他一大截。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们在数量上会总有偏差。到后来，我才明白，眼光不同。力子是不管长相，只要前凸后翘就是美女。
　　一个我觉得身材、长相都挺一般的女人，从我们前面走过。
　　力子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之声：“不错，不错，美女，美女。”
　　我真想一把掐死他：“这就是美女？”
　　力子眼睛还目送着那女的：“这不是美女，难道你是美女。”
　　我说：“在你眼里，除了猪，都是美女。”
　　力子说：“你的审美观有问题，美不光看外表，还要看内涵。”
　　我说：“你就这么看了几眼，就看到内涵了？我看你是看到别人内裤了。”
　　力子摇摇头：“没文化，说话没谱，思想低俗，所以没看到内涵。”
　　我忍无可忍，刚想踹他的时候，老板女儿来了，只好停下动作。那女孩不知是在给我还是力子甜甜的一笑，碍于她爸在，就算是在打招呼了。
　　力子说：“这女孩怎样。”
　　我说：“还行吧！怎么你看上她了。”
　　力子说：“怎么可能，她才上初中，我只是怀疑她是不是他爸亲身的。”
　　我说：“你丫这话让她老头子听见了，非揍死你不可。”
　　力子一下来劲了：“老子怕他，像我这样的人，搁战争年代，怎么说也是个英雄。敌人如果抓着我了，老虎凳，辣椒水，血滴子，满清十大酷刑随便上，老子哼都不哼一声。”
　　我说：“停，你丫越说越离谱，别说这些，如果来一女的审你，妈的，别人还没开口，你就全招了。”
　　力子说：“你不觉得她老爸唯利是图；而她视钱财如粪土吗？”
　　我说：“你这话，前一句我觉得说的不错，可后一句，我没看出来。你丫说这些，以为我不知道吧！她老头子不在的时候，你就几个口香糖糊弄着她给你麻将机上上了多少次分。”
　　力子得意的说：“没这回事，你是在诬陷一个曾经是革命军人的清白。再说了，就算有，这也是公平交易，谁叫她吃了我的东西，有得便有失。”
　　我说：“你那叫缺德。”
　　力子说：“男子无德便是才。”
　　我说：“我只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读过书没有？”
　　力子说：“那是旧社会，现在男女应该平等，既然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也应该有对应的男子无德便是才。你说老子没读过书，四大名著《金瓶梅》，老子读书的时候，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我二话不说，还真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你丫，以为在写对联啊！不如再来个横批‘无比牛B’。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技术也日趋成熟，觉得和老板总在游戏机上置气也不是个事儿，老板也开始笑逐颜开。我和力子在伯仲之间，七局五胜，谁输谁钻桌子。许多朋友也不断加入，队伍日渐强大，改为谁输谁买冰棍，还见者有份。我们轮番厮杀，输者休息。经常，冰棍吃饱打嗝，肠胃不好的还拉肚子。老板更是合不拢嘴，正愁冬季来临，冰柜里剩下的冰棍不好卖，现在隔三岔五催着供应商赶紧供货，比游戏机的收入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