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青丝白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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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件事时，宋思玉眼神晦暗不明，眸中波光粼粼般此起彼伏的湖水不知深浅。
“寅成，子因就拜托你了。”这边不是他的天地，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等着她的消息，从别人口中获知她的平安健康。
赵寅成戴着赵青云遍访大上海大小帮派，□□嚣张，他赵家在上海滩更嚣张，祖辈父辈皆做过上海外交部部长，而他又在上海商场占了半壁江山。
他赵家若是要几分脸面，哪个不是舔着脸往上爬的。
他这次出去没有明说叶子因的事，只是借着打探虚实的名义看看而已，如同隔岸观火，让人究不出他的本意。
没有结果！无论哪里都没有结果！
夜深了，宋思玉看着死寂一般的黑夜，不知何处漫上一股苍凉，这黑夜是代表他的颜色，却让这个如同白昼的女孩沾染了，从此甘愿沉沦不恋白日，成天着黑色来表明自己，如同千年寒冰一点一点吞噬自己的心，到最后冻的一颗心轻轻一敲就破落。
李曼唯换了一身黑衣劲装，站在天台顶，估量从此处到对面楼层的距离，抽出腰上的细钢丝，互相连接好后试了试硬度，悄无声息潜入夜色里。
如同欧洲最顶级的杂耍艺人，没有丝毫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踩着钢丝到了另一边，让人惊诧，不过无人注意罢了。
一个幽深小巷连接着两端，李曼唯观察后发现只有两处最适合偷龙换凤，一处是这所谓公司办公厅的后门，另一处是低矮的平房，她先从办公厅查起，顺藤摸瓜一路过去。
月，缺了一块，如同人心缺了一块。在并不皎洁的月色掩护下，李曼唯轻松跃入办公室，很大的办公室，古檀红色的木头座椅，她不小心碰到了桌脚，幸亏没发出多大声音，细细听来能听到人的挣扎。
她耐着性子稳步走过去，确实在柜子里有轻微的动静，手持枪慢慢打开柜子，里面坐着一个女人，让叶子微眼神亮起了光“姐姐？”几近颤抖的嗓音拿下女人塞在嘴里的布条。
恍然间室内亮如白昼，叶子微一惊，手里的布条掉落，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缓慢的、有节奏的鼓掌声“小姐，我等你好久了。”很生硬的中文。李曼唯拿枪对准那个为首的男人。
柜子里的女人如同蛇一般灵动的身子贴着柜壁站了起来，自己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绳索，从容不迫，掏出枪“小姐，请你把枪放下。”指着叶子微的脑袋。
为首的男人对身后的女人挥挥手“小袁子小姐，不要无理，这位小姐是我要等的贵客。”他就是想看看中国间谍的手段。
很有诚意的微笑，脸部僵硬生冷“小姐，既然来了，不妨拿下面纱让我看看你是怎样明艳动人的？”留着日本人的两撇小胡子，看起来还有些绅士风度。
叶子微手一张，食指绕枪口一声不发，静观其变，如此险峻的情况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她不清楚那人究竟在地下部署了多少人，而她孤身一人反抗胜算有几分。
一声枪响陡然响起.....
叶子微不知道是何原因，却知道这是她逃跑最绝佳的机会，手上的铁镯子朝着身后那女人一甩，飞了出去打在那女人脸上，女人下意识就是伸手去挡，她乘着这功夫飞扑出窗外，不管身后传来的枪声。
从三层楼突然飞扑而下，纵使有钢丝缓冲也会摔的不轻，她闭眼等待着一刻的来临，若是实在无力逃跑就用枪了结了自己，宁死不能做阶下囚，这是叶子微最根本的态度。
就抱着最后一次任务的心情，这短短几秒间闪过很多念头，母亲？赵寅成？叶子因？最重要的，却闪现的是没能与陈萧陌轰轰烈烈爱一场，一直到白头也不放弃，她现在懂自己的心意了，现在反悔不想死能不能不作数？
猛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能听到男人接住她时隐约的闷哼声，仿佛一瞬一生大梦一场，庆幸于自己不用死？还是在敌人手中难以逃脱了？
睁眼看到的人与那几秒脑海中的人，面容渐渐交叠在一起变的清晰，陈萧陌走到一处拐角，见有柱子作掩护，才想放下她。
叶子微此时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是皈依流离后的片刻宁静，不待陈萧陌放下就张开双臂，与陈萧陌相拥，自作主张想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陈萧陌不明所以，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拥着，寂静无声，恍如梦境。
“曼唯，我说过让你来找我的。”，他嘴巴张了几张，低浅的埋怨内透着深入骨髓的宠溺。如同情人间的呢喃，那么亲近，那么动心。
“嗯。”两人相拥，陈萧陌看不清李曼唯脸上的神色，只是觉得她的笑容配上不圆满的月色都是圆满的。
夜，静的能滴出水来，静谧的寒风拂过传来刺刺拉拉的细微声响，让陈萧陌不由得本能提高警惕“曼唯，这不方便说话，我带你去个地方。”李曼唯跟随只是点点头，将自己交托出去了一般。
陈萧陌载着她从市区宽阔的大道上一路向前，两边光秃秃的梧桐树不断退后，前方是没有尽头的尽头，李曼唯生出这样一种念头：若是这样不顾国仇家恨，不顾是非对错，与身边的人一路走下去，是不是也能走到天荒地老，白雪满头？
侧头望向他，这个魂牵梦绕的男子，这个纨绔不羁的男子，这个满口调戏的男子，冷毅的侧脸在自己看向他时有了几分柔和，再看他们彼此牵着的手，是尘埃落定后的笑意缱绻。
他载着她在一处崖壁处停下，两面都是崖壁，靠里的那面爬满了爬山虎，这寒冷的冬日倒没有多茂密，只不过比起其余树种来说也是盎然的，或螺旋而上，或身姿挺拔，一如人的精神，不一定是一步登天，也许婉转走的更长。
李曼唯自车上踏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艳羡于现在所处她看到的景致，黑野茫茫，只有那一轮缺月是最大的陪伴“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地方？”
“我不喜月圆，倒是对月缺情有独钟，今天我用它，来填补你内心的不完整。”他指了指那轮弯月，又指了指李曼唯心脏的方向。她懂，这是将他生命中的皎洁无暇全盘赠送，丝毫不留。
李曼唯眸色半睐，笑意慵懒，半暗的月光倾泻在女子身上，连平时明艳的笑容都带上了温度，能让人在这寂冷清峭的冬夜感到丝丝暖意，她对陈萧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听着森林里枯叶的颓败声，时不时传来寒冬的鸟叫，在清冷的崖壁上更显清冷，风声伴着林木合唱，是自然界赐予最美的交响乐。
“萧陌，我曾经想过，如果遇到一个人，他爱我，也值得我去爱，那么。”她顿了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陈萧陌不语，无声的顺着她的背“再艰难也好，一定要从青丝走到白发。”
陈萧陌听闻她这段话倒是轻松不少，从胸襟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帕，细细擦着她不沾雨露的双手，他刚刚握住她手时就察觉到了，跳窗而逃，虽没伤了她，这一双柔夷却被碎玻璃渣子伤了几处，现在看来一处伤口晕染开丝丝血迹，倒是渗人。
李曼唯看着在月色下，如同供奉神诋般虔诚的男人，内心唏嘘：她不就是在等一个男人，用手帕轻轻拭去她一手血污，在风住沉香花已尽后，一身干净如初，微笑走向她。
这些年，风月场里兜兜转转，百般恩爱风流看遍，终究遇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
叶子因被绑架，叶子微行踪不明，这让原本冷静自持的赵寅成越发沉不住气，这上海是要变天了，敢在赵家门前放肆，而父亲赵一剑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点消息，询问他要不要出手相助。
一袭人踌躇满志却丝毫不得进展，连平日里小心谨慎的叶子微都好端端的没了消息，宋思玉恼火，赵寅成比宋思玉更为恼火，这上海是他的地，却连两个女人都守不住。
“少爷，门外有个报童送来一封信。”一个小厮拿着一封厚厚的信递给赵寅成。
“可有看见人长什么样？”赵寅成接了信急声询问“这倒是没有，他说是一个中年人让他送来的。”赵寅成知道问不出什么后便让小厮退下了。
拆开信封，露出玫瑰红腰带的一角，宋思玉忙把剩下的部分抽出来，正是叶子因身上的那条玫瑰红腰带。
玫瑰红腰带下是一张请帖，用烫金的字浇成，上书日文：
赵寅成、宋思玉先生
明日晚七点将在上海新亚大酒店内举办宴会，望请携伴参加。
伊藤
寥寥数字，没有写明名字全称，“伊藤”这个名字却让宋思玉如临大敌，面色僵硬，手打了几颤“寅成，寅成，是他，他来上海了。”
赵寅成不解的神色望向他，他便把伊藤的原委道来，伊藤是松井的同门师兄弟，来上海发展的一定是情报工作，探查能力出众，善于掩饰，也善于隐藏，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子因落在他手里，恐怕。。。”
连宋思玉自己都不能想的后果，嗓音微喘间带上特有的清怜，冷静如他遇上伊藤这样的对手，也忍不住用一向不信任的信仰来诠释她的存在。
赵寅成与宋思玉眼光相触，一时之间谁也没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青丝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