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旧事：鱼龙戏》树开花

7、毁容风波

　　“其实要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这个样子……”杜俊说着顿了顿，左右打量着冉苏。

　　冉苏忙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么？”

　　杜俊忽然伸手扶住冉苏的下颌，左右看了看，冉苏只觉杜俊的手十分冰凉，那凉意顺着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缓缓的在她的脸上蔓延，冉苏不适地挣了下，不想杜俊竟微微加上了力气，冉苏没有挣开。

　　就在冉苏准备上手掰的时候，杜俊却猛地撤了手。

　　冉苏忙把双手贴在脸上取暖，诧异地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杜俊道：“很凉么？大概是在院子里待得时间长了，有点冻到了吧。”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说完迈着悠哉的步子走进了书房。

　　冉苏忙追上去：“你还没告诉我青楼到底在哪儿！还有你刚才那句‘不过’是什么意思……”

　　大门砰地一声在冉苏面前合上，冉苏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子，气愤地踢了下死死关住的门，忍不住腹诽了句：“死杜俊！”

　　她的声音并不大，谁知刚说完，门内就传来杜俊幽幽地声音：“你在说什么？”声音凉凉的，有股危险的气息。

　　冉苏打了个寒颤，忙回道：“哈哈哈，没什么，没说什么。”

　　好在里面再没有其他声音传出来，冉苏迈脚准备离开，门后又传来杜俊的话：“你去红拂阁里看看，那才是你真正要找的地方。”

　　冉苏大喜，道了句谢就迫不及待的跑出了院子。

　　冉苏在街上到处打听红拂阁在哪儿，然而每个被问的人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有的人直接甩开她就走了，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有的人还劝说好好地姑娘家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早点回家吧。弄得冉苏越发好奇，这青楼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兜了不少圈子，最终红拂阁还是被冉苏给找到了。

　　冉苏看着面前装饰华丽的小楼，彩缎招展、脂粉飘香，可是大白天的竟然房门紧闭，不做生意么？

　　冉苏走上前去，砰砰砰地敲起了房门。敲了好长一阵，房内都无人应答，冉苏不由加大了拍门的力气。

　　吱呀一声响起，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一位薄纱轻挽、□□半露的美人倚在门边，不住地伸手打着哈欠。

　　“什么事啊？大白天的扰人清梦。”女子微微的抱怨着。

　　冉苏目瞪口呆的看着女子胸前雪白的肌肤，却听那女子嗤笑一声，朝着门外路过的男子娇媚的道：“哎呦，我的卢公子，大白天的可要管好你的眼睛哟~”，说着用手绢掩着嘴唇痴痴的笑了出来。

　　冉苏脸一红，忙收回了眼睛。女子将冉苏拉近屋里，关上门，斜斜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轻轻呷了一口，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冉苏，眸子中精光熠熠。

　　“我可以到你们这里来帮工么？”冉苏笑眯眯地先开了口。

　　那女子似是一愣，片刻后笑道：“姑娘可知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冉苏忙道：“我知道，这里是青楼！”

　　女子眉梢一挑，道：“姑娘既知是青楼还要来？”

　　冉苏道：“我就是专门来找青楼的！我家里出了点事情，吩咐我来青楼学艺，还请姑娘收留，我会干很多事的。”

　　女子笑了，道：“姑娘可知，我这里的姑娘只需要会一件事。”

　　冉苏问道：“什么事？”

　　那女子回道：“自然是取悦男人了。”

　　冉苏高兴地道：“那就对了，我是专门来学这件事的。”

　　那女子顿了一下，说道：“不瞒姑娘，姑娘的资质实在是不适合我这里。”

　　“不合适可以学啊，我很聪明的，保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学会。”

　　“有些事情是学不了……”女子看着冉苏说道：“譬如姑娘的长相。”

　　冉苏愣了一下，这是在说她丑么？老天可鉴，她活了两百来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丑的，冉苏心内暗气，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但她向来很识相，求人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于是又堆起笑容，道：“那姑娘看看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而且不要工钱。”

　　终于，那女子的脸庞有了一丝松动，冉苏又乘胜追击的说了不少自己的好处，无非是便宜耐用之类的话，最终女子被说动了，冉苏留下来成了红拂阁的一名杂役。

　　说是杂役，其实就是哪里需要哪里上，并没有特别的安排。冉苏知道了那女子竟是这红拂阁的老鸨阮娘子，而这红拂阁临街看着不大，但后边却有一个小院子，风景颇为雅致，阮娘子领着冉苏在红拂阁上下转了一圈，简单的说了些日常注意的事项，便放冉苏回去收拾东西，今晚便正式来帮工。

　　临走前，阮娘子还特意吩咐冉苏一定要记得带上行李，原来这红拂阁主要做的是夜间生意，需要宿在阁内。这正好遂了冉苏的意，她始终介意着那个道士的话，一直琢磨着怎么搬出来，好在现在迎刃而解了，便欢欢喜喜地出了红拂阁，往杜俊家走去，刚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二！”冉苏躲在小二的背后猛地出声，背对着她的小二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冉苏？”

　　冉苏打趣道：“对啊，才一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你的脸……”小二指着冉苏的脸问道，

　　冉苏顿觉奇怪，伸手摸了下，触感与往日无异，便道：“怎么了？”

　　旁边正好有卖铜镜的铺子，小二拿起一面递给冉苏：“你自己看。”

　　冉苏看着镜中的脸，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原本雪白的左颊上一片青色，看起来颇为吓人，怪不得刚才阮娘子要挑剔她的长相了！

　　小二道：“听杜郎中说你病了，某不是因为这病？”，冉苏也不回话，只拿着镜子一遍遍地照着左颊。

　　小二不忍，道：“杜郎中医术最是好了，你回去让他给你好好看看，定能治好。”

　　冉苏苦着一张脸，问道：“真的能治好么？”，小二忙连连点头。

　　冉苏告别小二慢慢往回走着，一路上失魂落魄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真正的青楼，眼看着挽救整个水族的中人就可以实现了，她却坏了脸，这可怎么办是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人类果然痛苦，得个风寒也可以毁容！

　　回到杜宅，冉苏也不管杜俊的脾气不脾气了，径直推开书房的门就进了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杜俊道：“阿俊，我的脸坏了。”

　　杜俊似是刚发现似的，仔细的看了看冉苏的左脸，念念有词道：“哎呀，青的可真厉害！”

　　冉苏忙在杜俊面前坐下，将右腕放在杜俊面前的桌面上，道：“阿俊，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治好。”

　　杜俊合上书册，缓缓道：“你这是寒毒未清，没有办法，只有待毒素自己慢慢散了方可。”

　　冉苏问道：“那要多长时间？”

　　杜俊道：“少则一月，多么，这可就不好说了。”

　　冉苏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双眼中含泪欲泣，杜俊有了一丝不忍，道：“总是会好的，你放心。”

　　“恩。”

　　冉苏慢腾腾的走出了书房，回道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上，她本就没什么行李，此刻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坐在妆镜前，一遍遍地对着左颊施法，却始终没有半点作用，最后不得不放弃，好在杜俊说这个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希望在她学成之时脸也能好起来。

　　冉苏出门跟杜俊告别，杜俊似早就知道，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嘱咐了几句。

　　“我想把水缸里的那条青鲤也带走，可以么？”冉苏问道，

　　杜俊奇怪道：“你要他做什么？”

　　冉苏自不能说什么小心水中物之类的话，只道：“我和那条青鲤颇有缘分，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了，你把他送给我好不好？我定会好好养着的。”

　　杜俊闻言挑了挑眉，瞟了一眼冉苏，问道：“真的？”

　　冉苏有种被识破的心虚，但依旧挺直腰板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真的！”

　　杜俊似是想了想，道：“你若喜欢便拿去吧，不过要好好养着，这鱼可精贵的很。”

　　冉苏忙道：“你放心吧，我定会好好张看他的。”说完迟疑了下，又道：“阿俊，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莫要跟我一样生病了，你的手那样冷，要记得多加衣服。”

　　杜俊闻言有些惊愕，片刻后道：“你放心吧。”

　　冉苏笑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要想我啊！”说完，便兜着鱼走了。

　　杜俊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身影，有片刻的愣怔，不过仅是片刻，便回身将门关了起来，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墙边显现了出来。恭敬地向杜俊施了一礼，道：“那人来了，主上还未完全恢复，千万要小心。”

　　杜俊道：“我自有分寸。”

　　灰色身影沉吟了片刻，杜俊抬头问道：“还有事情？”

　　灰色身影道：“还请主上能够……”

　　杜俊笑了，道：“莫非你竟起了恻隐之心？”，不过片刻，那笑便化为讽刺，杜俊扔掉手上的书卷，道：“你该知道我的规矩。”

　　灰色身影忙跪到地上，道：“是属下多嘴了，还请主上责罚。”

　　杜俊冷着脸道：“下不为例，你下去吧。”

　　“是。”

　　灰色身影走向墙壁，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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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苏悄无声息地跃进了红拂阁的后院，院中有一方池塘，冉苏躲在一颗柳树下，轻轻地将小青鲤放在了塘中。

　　“你要乖乖的啊，我晚些过来给你喂食。”冉苏悄悄的对小青鲤说着，小青鲤在她面前游了几个圈后，慢慢的游走了。

　　冉苏正待离开，却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谁在那里？”

　　是阮娘子的声音，冉苏忙转身去，阮娘子看是冉苏，便道：“你到来的挺早的。”

　　冉苏忙狗腿的说道：“反正家中无事，便来看看院中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句话说得阮娘子颇为喜欢，便拉着她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