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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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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回来,走到半路,天下雨,距离蒋成公司门口就几步路,懒得打伞,跑到他公司门口,就打电话给蒋成,想等他一起去吃晚饭。玻璃屋檐下水滴成串地挂下来,电话嘟嘟地是忙音,我站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在弥漫雾气的落地玻璃上画着圈圈,只盼着雨快点停。今天穿了一身黑白的连体衣,黑色上衣倒是无妨,就是白色长裤上溅了一两个泥点,头发也微湿,只能披散下来,显得有点狼狈。
等到六点还不见蒋成下来,我正想着是不是冒雨冲出去,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了,“蓝齐”,蒋成一眼就看见我,一抬脚就到了我面前,“你怎么来了?没有事先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愣在了原地,耳边似乎“轰”地一声,蒋成身后的人缓缓地抬头,我又看见了那张从容不迫的脸,那深邃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了一丝讶异,再看见蒋成拉着我的手,又似乎有一些了然。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不知刚才蒋成问了什么,只是嗫嚅着“嗯”。
蒋成看着我失神的样子,也是一头雾水,倒是付子岩先打破了尴尬,“蒋成,这位是?”我又是一顿,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路人,当初的见面也不过是因着方珺的关系,还以为对方认识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看付子岩似乎不认识我的样子,我的倔强又开始作祟,倒也不想再攀关系了,再不作声,由着蒋成介绍了,“付总,这是我同学蓝齐,蓝齐,这是付总。”
付子岩朝我点头示意,“你好。”声音一如往昔记忆里那般低沉悦耳,眼里也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与看方珺的眼神不一样,那弥漫到眼角的笑意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我也胡乱点个头就算打招呼了,付子岩提出送我们,蒋成倒是大方地感谢,拉着我就上车了,一路上我紧盯着自己的鞋子,鞋上的泥水不小心蹭到了车内米色的车垫上,显得那么突兀,到底是不一样的人啊,在记忆里收藏地那么好,却终究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从没想过自己竟是一点也没有入人的眼。执念是什么,冯至《帷幔》诗:“我情愿消灭了一切执念,冰一般凝冻了我的心肠。”何其可怕。
我阖了眼,听黑夜雨水滴落窗沿,车厢里温暖如斯,没有人说话,清静得能听到呼吸声。蒋成的公寓近在咫尺,正想逃下车,不想一路都沉默不语的付子岩忽然开口,“蒋成,难道,你跟蓝小姐都住在这?”意思很明显,他以为我们是同居的小情侣了,明知道对方随口一问,我却着急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住校!”语气里的急切让蒋成也看了我几眼,“是啊,蓝齐只是过来玩。”蒋成总算也帮我缓和了一下尴尬,付子岩瞥了我一眼,轻轻一笑,这个笑意倒有些揶揄的意思,笑意一直淹没到眼角。
蒋成老成稳重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礼貌地再次感谢,就拉着我下车了。我更是冲在前面,没有听见后面的车子马上发动离开的声音,心里有些诧异,却是一眼都不敢回头看了。尝试改变自己这么多年,也曾幻想过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却不想是还是这样无法沉着应对,回想下车时付子岩那句似有似无的“后会有期”,不只是不是说给我听的,唐述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一个后会有期之后就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联系过了,这个后会有期,估计再无可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