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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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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高速路车不多,因为没路灯,速度又快,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到J市时,已经夜里九点。锦丰总台的俩员工太尽职了,磨破嘴皮都问不出任兆欣的住处。也是,任兆欣不是一般员工,住址自然不会随便公开,我退而求其次,问她们要电话号码。她们认为,不能向陌生人随便透露副总的电话,我说我是兆欣的朋友,她们就更觉得好笑了,朋友做到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谁信呢。反正这时候也没客人,我慢慢的和她们磨,把我身上所有的证件都给她们看了,连名片都拿出来了,俩人被我烦的头大了不少,终于让我磨到了一个工作号码,私人号码实在是没有。
我一边朝外走,一边拨号,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重拨,就在我以为她们给的是无用的号码准备回头找她们麻烦时,电话通了,“你好,我是任兆欣。”
我深吸一口气,“兆欣,是我。”
那边顿了一下,问:“你是谁?”
“我是陈正希。”
“哦,你好。”
我顿了一下,“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那请与我的秘书预约,这里是工作电话,无事请不要占用。”
我急忙开口,“兆欣,让我见你一面,求你。”我怕今次之后,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今天之前,我从不敢去想情缘再续的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可现在愣是想要去奢望一次。
她低低的笑,“好,就江心公园那座桥吧,你记得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座桥,我怎么能忘?
这个时间里,逛公园的人都回家去了,一路走过去都没碰到人。那座桥上没有安装任何照明设施,只桥头一盏高射灯,照亮了附近大片区域。
今天的月亮很好,白亮亮的,我喜欢这样的月色,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但愿也有这么好的月色。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任兆欣才来,风一吹,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手里握着一瓶水,面向东面的水面,“说吧。”
我转身看着她的侧脸,“任兆欣,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与她说这种话,那九个月里,我从来不曾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我以为,只要她知道我爱她就够了,说不说的,没什么需要。离开她之后才发现,我该早一点跟她说的,而不该纠结最这种话有多俗的问题上。
任兆欣一动不动,半天,说:“这种冷笑话,还真的很逗,不枉我丢了客人过来一趟,”她终于肯抬眼看我,轻声说:“我以为你是牵着不走打着走的那种人,原来,是我走眼了。”
“兆欣,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然后呢?”
我把左手抬起来。
“哦?”
“我们分开这么久,我却在今年三月才第一次梦见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连老天也在惩罚我,让我连梦也梦不见你。
“当我梦见你一如从前的对我笑,我就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你的念头,而你手上的那枚戒指轻轻就戳破了我鼓起的全部勇气。呵,我再一次落荒而逃,却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有水顺着我的脸上往下掉,抬手抹了一把,“既然不能跟你在一起,只好把你藏在心底,然后我拼命工作,升职、加薪,惹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我以为自己很高兴,实际上,一点也不开心。
“兆欣,你只出现在我生活里三次,我就完全失去了分寸,我害怕你出现,却又贪恋你带给我那些浮光掠影的悸动。那枚戒指,每一次见我都恐惧不已,我怕你会在我挽留你的时候,说出我永远都不想听见的话。可你,却又告诉我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含义。”
我泪流满面,狼狈极了,可我顾不上许多,我喜欢眼前这个人,比四年前更甚,不,我一直不曾停止对她的爱,只是自己不敢对她承认而已。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说完了?”
我把脸上的泪水擦掉,郑重的朝她点头:“是。”
“呵,”她扭头笑了,然后转过来,抬起她的左手,“那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清楚!”
她的手,比月光还要莹白,五根手指,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我不敢置信,一把握住,拿到眼睛底下来看,是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戒痕也没留下。
“看清楚了?”她抽回手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我忽然心慌起来,心空的可怕,话说的颠三倒四,“不对不对,骗我的是不是?藏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你还亲口说爱我,怎么转眼就变了?是不是?”
“陈正希,没有人愿意在原地等待,尤其是我任兆欣,你当我什么人,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我任兆欣从来睚眦必报,这个世界,任是谁欠我,都要还回来,遑论你呢。唔,要是你愿意,随便啦,抱着你的感情继续吧。这几年,J市发展的很好,夜景很不错,你慢慢欣赏!”她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别再打电话给我,我没那么多工夫见你。”
我浑身发冷,慢慢坐到木质桥面上,后背靠在栈桥的钢索上,抱紧了双臂也改变不了她慢慢离我远去的事实。我失去她了,彻底失去了,其实,早在我放弃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还能安全到达。一夜没睡,也没觉得困,走了很远的路,给自己买了些吃的,还有两瓶酒,我没有买醉的经历,今天却特别想喝酒,大概是因为今天过节的关系,而且奇怪的是,越喝越是觉得那种软醇的口感特别好,甜甜的,麻麻的,晕乎乎的,有让人着迷的吸引力,让我心醉。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过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醒来后,我蜷缩在沙发里,把自己两支胳膊抱的紧紧的,头疼欲裂,冷的发抖,家里黑咕隆咚,试探着,摸索着站起来,像是踩在云端,软绵绵的,反胃,想吐,又吐不出什么来。
胡乱洗了澡,爬到床上,只觉得没睡多久呢,闹钟就跳起来了,头还是沉的像要掉下来,镜子里的那个影子也是憔悴的可怕,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如鬼魅一般,把我吓一跳。
两天的休息,一半已经被我胡乱给浪费了,明天要去值班,今天,家里全是酒精的味道,要打扫,还有前天老总交代我的一件事,长泰综合酒店三周年店庆活动,让我先做一份计划提纲交给他看。
这类事,从来都是行政那边的,落到我头上,我总要问一句为什么,不然,人家给我脸色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老总的理由很简单,年轻人总有更符合潮流的东西。我说他们那边更有经验,老总用他狐狸一般的眼睛瞟了我一眼,说执行命令。于是,除了本职工作外,我还分担人家行政的份内事,真是乱来,我这样想。
往年的店庆只是各个部门出的优惠活动,今次,不仅是针对客人,还要邀请各个合作单位、捏着行政权利的那帮人,具体怎么操作,没有具体的要求,单看我的初稿怎么写。
我很头疼,就是怕这个没有具体要求的,好在店庆在十一月底,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策划、修改完善我的方案。
书房一坐就是一下午,做了两份初步方案,一份是西式的酒会活动还有一份是中式的宴席,看老总的选择吧。
今天的月色还是一样的好,昨天过节,都没吃月饼,把长泰发的月饼拿出来,看了包装就不爱吃,广式的,粘牙又腻人,丢回包装盒。
昨天买的酒,两瓶42度,还剩大半瓶。要死,一斤多的白酒啊,从来没喝这么多过,难怪会睡的昏天黑地,头疼欲裂,没直接睡死过去也是我幸运了。
阳台上已经有了月光的身影,搬了张椅子坐过去,仰起头,像个虔诚的信徒,看着白亮的夜空,每一年的中秋夜,我都会像现在一样,不管有没有月亮,都要坐到半夜。独自过的前三个中秋夜,去年下雨没看成,而第四个月夜,却醉酒错过了,今天补上。
呵,补得上么?错过就是错过,补的也不是中秋夜的月光。
任兆欣说的对,没有人会原地等待!
工作日,计划书递到总经办,彭阳忙中偷闲,朝我挤眼睛,“陈经理,什么情况,好事近了啊,瞒的够严实的啊。”
啊?我茫然地看他:“什么意思?”
彭阳用笔尖朝我指指,我顺着他的提示往自己身上看,就看见扶在他办公桌沿的左手,戒指戴上后,再没摘下,想过有人会问,没想过,第一个会是彭阳。我看看左手里的老总办公室,压低声音说:“你一个大男人,也八卦的紧。”
“嘿,只是关心你!”
“我谢谢你了,忙着呢,走了。”
楼梯上碰见行政徐经理,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我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徐经理。”他见是我,笑说:“小陈啊,哦,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啊?”
我看看左手,笑着说:“唔,呵呵。”如果可能,我还想请大家喝喜酒呢,可是……
我在想,今天真是给大家现成的谈资了,这下子风传几天才能消停?
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整间长泰喜欢做媒拉纤那群人眼中的老大难了,用她们的话说就是:挑剔的厉害,这样的不行那样的不好,就没有人能入她的眼,真当自己是天鹅肉了啊!
这回,不知道会怎么说。她们说的也对,我就是眼界高啊,所有人比不过她,都看不上,哪怕我已经彻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