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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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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歌厅对面找到自己的车,驾驶室里多坐了一会儿,喝了些水下去,让身上的酒气散去一些,这才往家去。
开了门,门厅里亮着一盏灯,我轻轻的放下钥匙,弯腰换鞋,耳朵听见有鞋跟趿拉地面的声音。我奇怪,母亲什么时候走路是这个样子了?关上鞋柜,“您还没睡?”
“刚醒,你喝酒了?”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喝了一点。”至于她说的“刚醒”,我不想去拆穿。
“那,再烧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您去睡吧。”
母亲在厅里站了站,回房间去了,这回,我没听见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刚才在楼下又坐了半个小时,此时已经近十一点了,往常的这个时间,母亲早已经睡了。
躺上床的时候,阴沉了一天的云层终于承受不住,大风过后,大雨随之落下,拍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五月底,省内的一个关于酒店业的展览在本地举办。这次展览,说大当然不能与国内的大展览相比,但借此能间接宣传自己的优势,进而拉动区域经济发展,市府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从五月下旬开始,客人陆续进驻,我也就忙碌了起来。除去日常负责范围内的,还出台了一系列针对这次展览而开展的推广活动,大事小事,装了一脑袋。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我把明天的工作计划安排好才悠悠荡荡从办公室出来。
天色在说暗不暗之间,路灯开出来也没什么用处。从负一层停车场上去,从后面北门小路走,直接左转,这就是我一贯的下班路线。到了路面,我看了下左右,准备转弯。地面停车场那边,一个身着长裙的女子站在过道上,一手撩开被风吹起的长发,那张脸,说不出的熟悉……
“嘭”的一声,我的车一头撞在安保亭的基柱上,车子也因此熄了火,响声惊动了站在附近的两个安保员,赶紧朝我这边跑,“怎么啦怎么啦?人没事吧?”车门被拉开,看清是我的时候,都愣住了。
由于刚才身体是微微向右的,冲击的惯性,我左侧肋骨就被扭了一下,车速慢,我活动了一下,没什么事。再看刚才站在那边的女子,哪里还有她的身影?我张望了一下,问:“刚才站那边的人呢?”
“哪里?”
“就客用停车场旁边。”
“没人吧?”他这样说也算说的通,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都是要看会儿热闹的么!
另一个安保员抬头看了一下,“好像进去了。”
我开门下来,交代说:“请帮我把车挪到旁边去。”然后朝南边跑去。除了长泰的工作人员,大堂里并没有其他人,从前台那边了解一下入住登记情况,不管男女,都没有一个叫任兆欣的客人。
大概是认错了吧。
我往回走,帮我挪车的安保员把钥匙递给我,“岗亭基柱倒是没事,一侧车灯与保险杠都撞坏了。”
我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谢谢你了。”拿了车里的物品,直接打车回去。车变成这样,开回去被母亲看见的话,又要问来问去,还是放在这边好一点。
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脑袋昏沉沉的,洗了个冷水澡才清醒一点。
酒店用品博览会于昨日正式开幕,预定的客人也全部入住,昨日的入住清单已经送过来,我还没来得急看,总经办的彭阳电话进来:“陈经理,林总召见。”
我大概知道林总找我什么事,昨天有客人直接投诉到我面前,我们客房服务员把客人丢在地上的半页资料当废纸屑给打扫掉了,这个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下午我做了份报告递了上去,他大概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
彭阳跟着老总好几年了,看见我过去,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我,“陈经理,帮个忙。”
我接过来,“晴天还是下雨?”
彭阳一边翻找资料一边说:“万里无云。”看我还站着,朝门指指:“快去,待会儿林总还有客人。”
我敲门进去,林总手里捏着笔,正奋笔疾书,抬头看我一眼,“坐。”老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说还当过兵,可我一点没有看出来他身上有军人的气质,倒是满身的商人习气,狡猾的老狐狸。
“彭阳给您的。”我把文件夹放在他的右手边,那边摆着的是还没看的。
他朝那份文件看了一眼:“昨天的事,你说说看。”
我猜的果然不错,“如果这个方法奏效的话,大家的积极性得到提升,也算歪打正着。”杀一儆百倒是能给人深刻印象,可我要的是大家能全力工作,而不是灰心丧气。
“既然如此,按照长泰的规章制度,那部分考核是要你自己来的。”
我微微一笑,“林总,这个我知道。”
“下午采购部要去会场,你也一起去,让你来主要就是为这件事。”
“好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桌上已经堆了一小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午休时间还要把车送去修理厂,下午还要出去,时间排的满满的。
午饭后,我拿着钥匙去停车场,昨天都没想到看“车祸”现场,特意过去看了看。基柱的瓷砖开裂了,边缘些许的破损,其他没什么。看我的车,大灯碎裂好几块,保险杠也得换新的。
我正准备开车门,一阵晕眩袭来,速度非常快,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有什么一冲而过,三五秒之后又恢复了清明。好久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看来最近是真的累了。
从修理厂出来后,我直接去展览现场,采购部磨磨蹭蹭的还没到。
这种展览会,我去过两次,内容基本上也是大同小异。下午的人不多,我在酒水陈设区慢慢的走着,前面有个身影,与昨日我看到的非常相似,距离有些远,模模糊糊一个侧面,身边还有一个人,看得出来两人是在交谈,近前一看,不是。脑袋里交错着昨日与现在的画面,还是看错了么?
从展览会场回去,拟出一份报告大纲,刚好到了下班时间。
没有了代步车以后,回家就只有打车了。这边坐公车回家一点不方便,要转车不说,还没个准确时间,要么一来两部,要么等半天,车上还有扒手,刚回来那会儿,我在一年内丢了两回钱包和一只电话,后来就骑自行车上下班,可自行车不方便,才换了部二手车。
从办公室下来,直接朝前面走,那边是长泰的正门,门前就是大马路,从那边打车方便的多。
正门靠着围墙种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四季长青,到了季节还会开花,淡黄色的,香气扑鼻。
口袋里电话在响,低头一看,家里号码,这只有母亲才会做的事情。她上午回家去了,此时打来,是看我下班时间到了,告诉我一声家里都有什么吃的。我只顾着低头讲电话,一个不注意就撞倒人了,手里的电话“吧嗒”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我后退两步,低头看着地面,“对不起”也从嘴巴里吐出来。
没听见有人回答,难道这么着就把人撞坏了?我抬头,面前一个长裙飘飞的女子,还背对着我。我再次道歉:“抱歉,你没事吧?”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半天,唇角一勾,“若是有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真的抱歉,只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看路,你没事就好。”
“唔,你确定我没事?”
“那么去医院检查一下?”
“算了。”
我朝地上看,电话无故断掉,那头的母亲一定要着急了,蹲下去捡起来,不慌不忙的装回去,程序响应之后,母亲的电话果然追过来了,我慢慢的和她说:“妈,刚才没电了,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还有点事,先就这样。”利用和母亲通话的时间,我平复下如鼓的心跳,看她略带意外的脸色,摇摇手里的电话,笑笑,“这个牌子的就是这点好。”
对我说的,她不置一词,看看我的来路,手往后一指:“你在这边工作?”
那一圈银色光芒再一次戳进我的心里,抬眼往她身后略略看一下,“这里?唔,我也想呢。”我把电话收起来,“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努力让自己笑的得体,走的稳当,一步一步,终于站在了路边。反方向开过来一部空出租车,我扬手,车子打着灯停到我面前,还没坐进去,就听右上方有人跟我说话:“见面即是缘,你,不请我坐坐么?”
坐?为什么要坐?我们如今什么关系也没有,朋友不算,旧情不再,有什么旧可叙?那点可怜的缘分,我早已不敢奢求。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