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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八章 昔誓未成空 ...


  •   翌日,便传出白世非宴饮伤身,脾胃不适,需卧床静养。

      张绿漾闻讯后在第一时间内赶了过来,然而才刚靠近第一楼桃瓣飘飞的垂花门,就已被守在门口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拦下,解释说院子里有法力高强的先生摆下了催财旺势的阵法,严禁任何女子入内。

      张绿漾闻言不高兴地扁了扁嘴。

      莫言一看她的脸色,马上对小厮厉声斥道,“什么阵法那么要紧!连我们家小姐也不能进去见白公子吗?”

      小厮连连打躬作揖,“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阻三夫人,实在是因为公子早曾三令五申,还请夫人宽谅则个。”

      张绿漾看他们虽然一个个都苦着脸连声告饶,脚下却纹丝未动,一径挡着自己主仆二人的去路,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道,“我也不为难你们,这样罢,你进去和世非哥哥说一声,问他见不见我。”

      “是。”有小厮匆匆而去。

      不会儿,就见白镜从里出来,向张绿漾长揖请礼,“回三夫人,昨夜里公子头痛了半宿,睡得极不踏实,今儿精神尤为不济,才刚喝完了药好不容易勉强入眠,此刻小的实不敢去惊动他,不如夫人先回去歇会儿?待公子醒了,小的会马上向他禀知三夫人曾来探视。”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可见白世非的病情不管是真是假,今日已是断无可能会见到他,张绿漾闷闷地嘟了嘟嘴,哼声道,“真讨厌!”领着莫言转身离去。

      小厮们松了口气,才待散开,却见白镜忽地看向右边院径,正不明所以,已见夏闲娉也领着丫鬟从繁华簇拥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又次鞠躬问安。

      夏闲娉笑道,“大家不必多礼。”

      “二夫人,公子他——”

      夏闲娉摆了摆手,打断白镜的说话,“才刚你和三夫人的说话我都听到了,既然公子贵体违和,我也不想进去打搅他,还是让他好好养病。”关于第一楼里设的阵法,早在汴梁城传得活灵活现,她仍待字闺中时父亲就曾提及确有其事,所以不疑有他,微微侧首向后,“昭缇。”

      “奴婢在。”昭缇应声上前,从袖底掏出一把碎银,好言相劝着往几个躲闪的小厮手里各塞了些,又满脸笑容地把一锭大的交到白镜手中,“以后还有劳几位帮衬着我们小姐一点儿。”

      “一定,一定。”白镜笑眯了眼,转而回头骂道,“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蠢货,还不快谢夫人赏。”

      迟疑的众人这才忙不迭把赏银收好,连连躬谢。

      夏闲娉脸上掠过满意之色,终于也领着昭缇离去。

      直到两人走远了,白镜才对着夏闲娉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抛了抛手中的银锭,然后脸色陡沉,颇有几分威势,对小厮们喝道,“不管是哪位夫人的赏,你们尽管统统收下,但是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拿自个的小命给我掂量清楚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公子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们!”

      众皆连声应诺。

      白镜转身入内,把经过与卧在床上看书的白世非细细复述了一遍。

      白世非浅笑着以书卷掩唇,懒懒半欠,挥手让他退下。

      第三朝清晨,两位新夫人回门之日,白世非遵循迎亲时的例礼,谁也不陪,在得知夏闲娉与张绿漾都已离府后,他便出了第一楼,往疏月庭而去。

      穿过疏月庭院落里的游栏□□,踏上屋宇檐廊,走到正堂门口时刚好遇上从里出来的晚晴,他止住脚步,从袖底抽出一封信来,“把这个拿去交给大夫人。”

      目光扫过门内,屋里空无一人。

      视线转而跟随晚晴的背影,眼看着她推开晏迎眉的房门,然而只是半开的门扇使得站在正堂外的他看不清房中情形,只微微听闻内里传来晏迎眉一人的声音,看样子,那丫头似乎并不在内。

      在门口站了那么会儿,足下始终还是没有跨进去,最后转身走人。

      没几步行至院落的拱门下,抬手拂开坠额的花枝,下一瞬间眼前一花,从拱门外匆匆拐入来的娇小身子已急急煞住,差点没撞上他,而尚坠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道俊雅清影已翩然挡在了她的跟前。

      白世非含笑道,“早啊,小美人。”

      两环平梳绾鬓在他眼底福了万福,她头也不抬,只是缓声道,“公子爷早,尚坠给公子爷请安。”垂视着地上一格一格的青砖,心里不由自主地想,他怎地会在这里?今儿不是应该陪那两位新夫人回门么。

      “去哪了?”他问。

      眸光定在她垂鬓上缠缚着的一根五彩缨线,脸上笑容慢慢便消失不见,这分明是定亲女子的装束,以示自己已是待嫁之身。

      “昨日任医官过府,顺道儿到疏月庭来给小姐也诊了诊脉,说是今儿会差人送些补养身子的药丸来,奴婢才刚和大管家讨去了。”

      白世非盯着她因眨动而轻颤的绵密长睫,低下头,绣金冠带一荡,逼迫她不得不抬眼回视,一双如黑玉闪亮的瞳子带着丝淡然,似竭力掩藏万千情绪而强自镇定,然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此刻她脸上最微不可察的一丝变化,都尽然映入了他的眸子内。

      不来常忆君,相对亦无言。

      一抹笑颜清新得如同晨曦,仿佛不经意便展现在了他的唇边,柔声问道,“我新婚大喜,你不送我几句好话么?”

      他夺人心魄的双眸就在方寸眼前,蕴涵万千笑意的眸光仿佛温柔含情,软语脉脉,然眨睫的一瞬间眼波流动后即变成如水深端,渊泫得让任何人也无法看透他内心真正所想。

      尚坠脸色平静,“奴婢祝公子与两位夫人永结连理,早生贵子。”

      “真乖。”他浅笑着夸奖,却忽然抬手,以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她的颊边刹时现出一道红痕,在她把脑袋别过去前他已收回了手,长袖拂落身后,淡声道,“我要你待在这府里看着我成亲,就是为了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可有违背当初对你的誓言,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不意他言出这般,尚坠哑了哑,白世非已越过她径自离去。

      原地静立了会儿,尚坠挽起裙摆步入疏月庭。

      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背道而走,谁也没有回头。

      一进屋就见晚晴惊慌失措地站在晏迎眉的房门外,尚坠不由得愕然,“你怎么了?”

      晚晴奔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急急道,“公子才刚给夫人送来封信,谁知道夫人一看完马上脸色大变,眼泪当场流了下来,我给吓坏了,可又四处寻你不着,都快把人急死了!你赶紧进去看看罢!”

      尚坠一听,又急又怕,直接推门而入。

      房中紫檀桌上放着一张纸笺,晏迎眉双眼通红地坐在床榻上,脸上泪痕未干。

      “发生什么事了?”尚坠小心地问,趁着铜盘里的水犹温,拧了把面巾给她。

      “白公子捎来我娘的亲笔信,说我爹牵涉到几件案子里,今儿已被罢了相,交由御史台审理。”

      尚坠目瞪口呆。

      “娘怕朝廷会降罪下来,所以叫我近日不要回去,说白家毕竟和太后多少有些渊源,我现在是白世非的娘子,这个身份或能保我一命。”

      尚坠想了想,“你何不去请白公子帮老爷疏通疏通?”

      晏迎眉被一言惊醒,看完信后她心乱如麻,一时失了方寸,全然想不起那得力之人就近在眼前。

      然而,当主仆两人在第一楼门前被告知公子没回来过之后,从林苑一直找到前庭,整个白府已不见白世非的人影,他好象忽然消失了,直到在管事房中遇上白镜,才得知白世非与庄锋璿已经出府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又何时回来,无人知晓,他出门前什么都没说。

      晏迎眉和尚坠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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