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合集》卑鄙的婴儿

11、第 11 章

　　刚看完《爱Amour》，想写点什么却不知从何下笔。相亲相爱的一对遭遇了疾病，她患了老年痴呆并瘫痪在床。
　　刚开始她还没有完全糊涂，两个人坐在餐桌旁，他把切好的食物放在她面前再去切自己的那份，她笑着说你有时候就像个怪物但却很温柔，眼神里满满的爱意。
　　从呱呱坠地到风烛残年，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可人的感情若能收放的如此自如，也不会有话本子里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他应该犹豫过很多次，比如她目光呆滞的望着虚空时，他眼前能晃过她曾经画着淡妆在厨房做饭时的样子；比如她面容枯槁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躺在床上时，他还能在书房的椅子上看到她从前弹钢琴的样子。
　　她时而目光清醒时而脑中混沌，他其实在隐忍着，但一直在实现对她的诺言，不会送她去养老院。
　　她被病痛折磨的是□□和尊严，他被她折磨的是心灵和爱情。
　　直到那天，他正在洗手间刮胡子的时候，她在屋子里喊痛。他迈着不再年轻的步子来到她的病床前，握住她挣扎的手吻了吻，她渐渐平静下来。
　　像是回忆也似乎有某种含义，他对她说道，小时候母亲送他去夏令营，他和母亲约定如果开心就画一朵花，不高兴就画一颗星星，后来母亲保存的那张明信片上画满了星星。
　　他讲完这个童年故事，望着苟延残喘的她，不再犹豫，伸过手拿起柔软的枕头放在她的脸上，没有停顿，用尽力气压了上去。她只挣扎了几下，终于归于永久的寂静。
　　电影的最后，他买来几束白色的鲜花，手颤巍巍的剪掉所有花朵放在她的尸体旁。
　　那些琐碎，那些现实，那些残酷的理解和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