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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往事如风 ...
“二王兄果然很关心影天王兄。”快马加鞭赶到叶川,离烬看到从轮台调来驻守的精兵感叹。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所至。
一旁的翡冷拍了拍他的肩膀,报以温暖一笑。
“二王兄这番兴师动众,恐怕我这次的荒唐行径又是天下皆知了吧。”虽然心里倍感温暖,影天却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地笑说。
“二皇子此次行动,是王上准了的。”莫少华上前,补了一句。
莫少华的这话,立刻让影天想起了东篱的那位帝王,现在是他父亲的那个男人。那个大殿之上威严如昨却明显已经垂垂老去的帝王,他总是会对他投以担忧的眼神,他总是会对他吐出狠铁不成钢的叹息。
只是影天依旧无法自在的接受那份亲情。
父亲,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遥远而又不切实际的名词。
甩甩头,影天重新挂上笑意:“安排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和迟隐尘随队伍护送离烬先行回国复命。”
见莫少华开口,他立刻补充道:“我等朝云伤势好转,就立刻回去。”
说完,他随着前来伺候的侍人走了开去,没有理会迟隐尘的欲言又止。
夜凉如水。
影天寻着琴声来到小院,池景颀依在长廊枯蔓后,遥望着小院当中,对月扶琴的娴花景。他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
“池大人,这么有雅兴?”影天笑了笑,走上前去。
池景颀却只是摇了摇头,“当初的池景颀早已经随风而逝,不复存在。皇子又何苦以此讽刺池某呐?”
影天收起戏谑的笑,自怀里掏出一物递过去:“这可是景颀你的东西?”
接过金箭,池景颀对影天改口的称呼不为所动:“皇子是明知故问了。”
那日,他从初澄的书房请命出来,立刻找到了前来请他相助的迟隐尘。他将写明影天的状况和营救的方法的纸条,和着刻有自己姓名的金箭一并交与迟隐尘,让其到别院走一趟。
原本他想,让离烬等人相信并配合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想那些人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然后,才有了东边城门的那一幕。
手里磨梭着金箭,池景颀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远在常陆深宫中的人。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呐?是不是又在折磨自己?
池景颀真想立刻去确定。可是手指擦过金箭尖端的瞬间,他想起了那个人在晨光中凝在嘴角的笑,想起了那个人坚决地背影。
那个人当面宣布了他的死亡,阻断了他所有回头的路!
池景颀握着金箭的手放在胸口,笑了——那个人,总是这般决绝而又残忍,对他自己也从不例外!
琴声婉转,夜风凌厉。
夜归的鸟儿凄凉的叫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极了人心上看不见的透明伤痕。
“后悔了?”这一次影天没有笑,他盯着池景颀,眼睛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悲辛。
“皇子殿下,请不要再问池某是否后悔。因为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池景颀将金箭狠狠地扔进身边的水池,头也不回。
当池子里的涟漪一圈圈散了的时候,娴花景的琴音终于告一段落,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向影天,淡淡地笑了笑。
影天迎着他走过去,随性的躺在草坪上,“好听,再弹一首吧。”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娴花景在他合上眼之后,温情地笑了,拨动了琴弦。
影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褪去了邪佞的脸像孩童般沉静。
娴花景解了外袍为他披上,他看着他的睡颜,弹响了凄清的第一个音。
琴声平了,又再起。低低婉转,犹如情人间的细细絮语。
这一夜,小院里琴声盘踞,一夜未绝。
当影天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白衣素袍,信手低弹的人时,已经是破晓时分了。
他支撑起身子,瞥见身上的红衣,便笑了。
“皇子睡的可好?”感觉到略带体温的衣服披在肩上,娴花景轻轻一笑,按住了琴弦。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影天耸耸肩:“还行。”
“那请皇子自便,花景想休息了。”娴花景抱琴站起身来。无奈同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腿一阵发麻无力,身体就朝前倾去。
“我的琴师,还是让我送你回房吧。”眼急手快,影天一把揽住他的腰笑。
“我自己能走。”娴花景退出身来,欠了欠身。
“花景,”他还未走出几步就被影天唤住回过头来。只见影天站在破晓的晨曦里笑着,那笑竟是不带半点戏谑和邪气。
“我突然觉得,留你在身边,真的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他听到他说。然后他迅速别过了头,没有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掩藏不住的笑。
“花景,”可是影天却再次唤住他,“没有人能同时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的,你选择好了自己的路了吗?”
娴花景身子顿了顿,然后他抱着琴回过身来,“我想……一直跟在您身边。可以吗?”
他突然想试着去努力一次,努力成为姐姐口中那样的娴花景。
他没有掩藏他的笑,于是影天第一次看到了娴花景如此自然的笑,不带半分隐忍,明亮的近乎夺目。
“如你所愿!”他对他说,带着同样耀眼的笑。
待影天回房将自己收拾好,迟隐尘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不等他开口,影天就说:“你送离烬回朝吧,等到了东篱,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没有人会再限制你的自由!”
“主子!”迟隐尘猛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好了。”阻止了对方的动作,影天蹲下身来与迟隐尘视线相对:“我不是你的主子,那晚之后,你也不欠我任何。”
“只是……”影天突然将头戳在迟隐尘胸口,“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会等,等你真的可以放下以前再回来的时候。特别是朝云。”
“主……殿下,我……”熟悉的称呼在嘴边硬生生改了口,迟隐尘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回朝的队伍应该快要出发了。”吩咐着,影天越过迟隐尘向外走去。身后的迟隐尘也迅速的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叶川城外,离烬翘首以盼,终于于路的尽头看到了影天的身影。
“影天王兄!”他展开笑颜,跳下马车冲了过去。丝毫没有看见身后翡冷一瞬间黯淡的眸。
“影天王兄,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啊?”离烬兴奋的跑近影天,却急急地停在距离一步远的地方,抬眼望着影天,迟疑着问道。
他的表现让影天微微眯起了眼。他点了点头,果然看到面前的人失落得垂下了头去。
“待朝云的伤一好转,我就会回去了。”影天解释着,然后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软。
“恩!”可是,眼前离烬却因为这句话飞快地抬起了头,脸上尽是释然地笑。
这孩童般纯真的笑,让影天挫败地承认,他好像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他了。而这小皇子也确实不再让他防备讨厌了。
最后,耗费了半天时间,终于让离烬一行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东篱的路。
影天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平淡,但是倒也过的惬意,至少,他暂时远离了很多阴谋和未知。
这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杨柳吐出了新芽,远远望去,像一道又一道翠绿的帘挂在河堤边上。
影天躺在阳光下,懒懒地闭着眼睛,听娴花景的琴。
风扬起他散乱的发,撩在鼻尖,痒痒的。然后他的头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影天隙开一只眼望上去,只见池景颀一身青衫立在旁边,他听到他说:“我想,这段往事殿下会有兴趣。”
影天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他直起身子,看看池景颀再指指身边,示意对方坐下来。
“我不打扰你们了。”收起琴声,娴花景自池景颀身边走过。池景颀瞥了眼他,蹙了蹙眉,坐在了影天的身边。
“景颀?”影天等待着,可是池景颀却迟迟不开口,他只好叫了他一声。
池景颀望了他一眼,转眼看向天空。天很蓝,好像所有的白云都跑了他们头上。“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那是一个太过久远又太过深刻的故事,千丝万缕,夜夜盘亘心中,此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从云上收回视线,池景颀淡然一笑:“既然殿下都不记得了,那我就从头讲起好了。”
多年以前,东篱内乱,时局动荡不安。周遭几国虎视耽耽,意欲将东篱分而吞之。
当时与现在一样,天下四分。虽然各国实力相当,但是在武力上却以常陆为最。因此,新登基的东篱王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常陆作为交好的质子,以此换得常陆的帮助。
“奇怪的是,信函上交换的质子离炙瞳却在送来的时候,变成离影天。”池景颀将到这里停下来,转而望向影天,可是对方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示意他继续。
于是他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白云深处,继续把过去的故事娓娓道来。
通常质子的命运都是很悲凉的,虽然挂着皇子的头衔却是可以让人任意凌辱驱使的,更有甚者会沦为高官亵玩的娈童。像离影天这样生着一张美丽脸庞,却毫无任何后台势力的质子更是危险重重。
可是那种悲凉又屈辱的命运并没有降临在离影天的身上,因为在那之前他遇见了常陆国的小王子初澄。
初澄并不是正宫所生,因此在常陆王眼中并不得宠。大概就是这种共同的被遗弃的遭遇造成的惺惺相惜,让他们两个人非常的投缘。
“那我跟他以前就只是如此喏?”影天试探性的问了句。尽管从初澄的话语和反应里来看,离影天跟初澄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但是他还是抱了一丝的希望,希望那一切都只是初澄的一相情愿。
“你觉得呢?”略有些嘲讽,池景颀不答反问。然后他无视影天的反应幽幽叹道:“人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虽然知道跨过那一步便就是万劫不复,却依然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甘之如饮。”
就好象以前的他一样,明明知道那是禁忌,知道那是没有归路的未来,却还是赌上了全部,最后输的一塌糊涂。
影天敛了眉,沉默着,无法开口。
“您忘记了,可是他不能忘。”想起远在常陆的那个人,池景颀微微蹙起了眉头,“我提醒过你,不要靠近他,可是你却没有听。”
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反驳,他垂下眼帘道:“说远了,还是继续说故事吧。”
被初澄救下的离影天一直居住在城外的那栋大宅里面,和初澄一起。
时间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他们也都慢慢长大了。谁都没有去想过身为质子的离影天是不是会有离开的一天,因为他们都觉得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是个卑鄙的字眼,用华丽的外表掩盖着丑陋的内在。它就像是带着斑斓面具的恶魔,以眩目的虚幻吸引着人们一步一步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再也无法翻身!
谁也没有想到,那初那快要灭国的东篱竟然强大了起来。在一次战后,东篱派来了使者——他们要接质子离影天回国。
使臣的到来让初澄和离影天都瞢了,然后初澄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要求留下影天。可是当时常陆王拒绝了。因为他不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儿子的要求,而去应付可能再一次爆发的战争。
“而后的初澄就变了,变得不再爱说话,不笑也不哭。拼命的学习各种帝王之道,兵法之书。”池景颀说着,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中。“他的两个哥哥都笑话他,以他的出身想要登上帝位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个孩子已经变了,变得有能力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所有后来才有了初澄杀兄弑父,夺取王位的故事。”
看着池景颀把目光调回自己脸上,影天问:“故事说完了?”
“说完了。”池景颀点点头。
“这就是他在常陆对我们穷追猛打的原因?!”影天挑起了眉,“他把我当东西啊?”
“因为他很爱你,想把你留在身边。”池景颀不紧不慢地说出原因。
这话让影天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吼出来:“可是他有问过我的意思吗?自以为是!”
池景颀淡淡的笑了,笑容有些凄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给的,便是对方想要的。从来不去询问对方心里真正的意愿,就一个劲儿的给予,遭到拒绝和抵抗却又埋怨痛恨对方。”
[——熠……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当然啦,灏想要的是真正龙头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池景颀的话突然让影天想起了多年前他与灏的对话。
那时候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绽放出好看的笑容。
当年灏那张脸上,甚至席卷上了更多的忧伤。
那真的是灏想要的吗?
多年后,当熠变成了离影天,当他听到池景颀的讽刺,这个问题才在他的心里迟缓的响起来。
记忆里,灏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那些权利,灏从来都只是听着他的滔滔不绝,然后隐忍地笑着,满脸满眼全是忧伤。
开始的时候灏会想要对他说什么,到最后灏就什么都不说了,只会在他发烧神志不清的时候趴在他耳边低语。
只是他再也想不起灏说的是什么了!
“殿下……”停了好久,不见影天回答,池景颀只好出声唤了唤。却见对方一脸迷茫的看了过来。
“初澄就好象以前的我一样,自以为是的用尽了方法,妄图去实现自己认为对方想要的幸福,却忽视了对方心底最真的渴望。我总是说要保护他,给他想要的一切。却没想原来那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当我们最终对立之后,我却还在自哀自怜,细数对方的不是。这一点,初澄比我好多了。”
影天的话让池景颀心中一惊,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的影天。
但是当对方回望向他的时候,池景颀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冷静表情。只是虚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原于2007/8/30
2008年05月06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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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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