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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覆阳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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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我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这时我早已不知道言语的意义,但我还是如此的重复着,脑海里浮现的只有那无比憎恨容颜,杀了付湘怡……
我紧紧握着一根谈不上凶器的树枝,瞅着那个白衣女子出了房门,我趁机溜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向大门走去。
其实我大可不必如此费事,没人会对我戒备,可我当时并不知,当我畅通无阻的来到大门外,看着身后石壁上刻着“XX精神医院”六个大字,哼了一声,带着得意的冷笑,与我的“凶器”一同离去。
街上的人对身着病服的我指指点点,我淡定的无视他人的注目礼,站在一栋高楼对面,当我看到那个令我发狂的女人从陌生轿车里走出来时,两双眼都亮了起来,我要她死!
我捏紧树枝跑上马路,向她奔去,谁知我还没靠近她,她就突然开始尖叫起来,哼,怕了吧?
下一秒,我飞身五米开外,撞我的司机立马下车看我的伤势,而我,还没来得及看那可恶的女人最后一眼,便不省人事了……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
我茫然的看着床边的珠纱帘,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至少我知道了我曾经是个精神病患者,同时我也发现了,我穿越了的事实。
“小姐,你醒了。”
我就躺在床上那么毫无反应的看着这个婢女样的女孩,只是神游天外的在想古代果然不拿童工当童工啊,这女孩也就十二三的样子吧。
婢女见我不给回应,凑近了瞧瞧我,确实是醒着的,便又唤了声:“小姐?”。
她足足愣了十来秒,突然开始叫喊着向屋外跑去:“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傻了!”。
这回轮到我愣了,这就是神经病到弱智的转换?
我还是快点起床的好,起码要证明我精神还是正常的,这时突然由一个中年男子领头,进来了一大帮人,那男子可说是气宇非凡,却偏偏不到三十的年纪,眉宇间便已多了份沧桑,川字的眉头表达出这人不爱笑的性格。
这人是谁,莫不是我这辈子的相公?
“柔儿你……小璃说的可是真的?”
柔儿就是我现在的名字?名还能接受,就是不知全名是什么:“我没傻。”我如实的说着,有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比较好:“只是还没有适应而已,没关系。”
男子眯眼仔细打量着我,想确认事情的真相,可能觉得确实无碍,便松了口气。
“对了,我全名是什么来着。”
男子刚舒一半的气给噎了回去……
不久之后,整个江湖沸沸扬扬的传言着,覆阳山庄的一代赫赫威名的覆阳庄主,竟然将自己的独生之女打成了痴儿。
这消息也是我从小璃与别人的交谈中偷听到的,原来是我误会了,那男子其实是我爹,可惜了,长得一表人才,我倒是不介意这样一个比我老十九岁的相公,毕竟人家优秀嘛,有貌有才又有权的男人,谁人不爱。
竟然整个江湖都已经这么传开了,就凭我的一张嘴能掰回什么,他们误会就误会了,虽然爹经常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更多的则是内疚自己当时的冲动,但吃穿用度从不少我,怕是盼我有朝一日,正常起来(虽然我已开始就说明了我很正常,但他不信)。
日复一日,我重蹈着吃了睡睡了吃,,七岁那稚嫩的年纪,已是四年前的事了,时间令我对付湘怡的恨意淡去了许多,毕竟再也见不到,也就没有恨的必要。
起床后我又坐在铜镜前,镜中的人,嘟唇桃粉,黛眉大眼,可见不出几年,必是一代祸水,但我知道,她里面居住的灵魂,确是很丑,真是对不住了钟离婉柔。
爹说婉柔这名是娘给起的,说是不希望我跟爹一样,打打杀杀,行于江湖刀尖,做个温婉柔情的小女子。可惜了娘她红颜薄命,在生我之后就去世了,但爹真的没有再教我武功,可见他对娘的情之深爱之切。
这四年间我真的是一次都没出过覆阳山庄,一个是覆阳山庄够大,一个是对于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来说,宅在家里,并不如常人那般难受,不错,我上辈子就是抑郁过度,才对突然的变故难以接受,误入了精神混乱的道路。
但这四年我也没闲着,爹见我对这个世界失去了认知,便一直在给我讲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像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就要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
久而久之,他见我比起痴儿,倒更像是失了亿,表情也没有那么僵了,至少见我字也得好了的时候,还会对我笑笑,画画的好了,还会摸摸我的头,诗背的溜了,还会赞赏我两句。
这爹跟上辈子的爹不一样,给足我了不曾拥有的温暖,那时起,他便成了我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我发誓要敬他重他,弥补钟离婉柔来不及做的一切。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陪着爹,在这覆阳山庄过一辈子,但谁让我偏偏姓了钟离呢,钟离钟离,终究会离……
这夜,月色也被黑雾掩盖,整个覆阳山庄显得比以往更加寂静,小璃的关门声之后,又陷入了沉寂,我揉着被角,想着两辈子的种种,发着呆。
一开始,只听有些极其细微,清脆的叮叮声,后来声音逐渐由远而近,越来越响,我才察觉,那分明是有人兵器打斗的声音。
我翻身下床,随手拽下一件长袍,边走向门边,边往身上套,手触摸到门板时却又犹豫了,我不会武功,去凑热闹真的好吗?岂不找死?万一被人虏了去,做了人质可怎么办?
不过转念一想,若当真是非常棘手的事,覆阳山庄面临存亡之际,我却躲着,岂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真的,我真不怕死,但我却怕连累了别人,为我而死。
我轻触门板的指尖,时而向前时而缩成拳,犹豫不决,要不这样,先悄悄出去找爹爹,在暗处看看形式再做打算。
想到两全之策便不再迟疑,披上黑色的戴帽披风,沿着屋檐之下小心翼翼的向打斗声寻去。
爹!
他果然在这儿,不过与爹相斗的那人,丝毫不落于下风,一招一式亦刚亦柔,矛盾却又相得益彰,连我这武功菜鸟都看得出来。
两人相互对了一掌,各退数丈。
“莫冷君!你休要猖狂!我钟离傲的覆阳山庄岂容你放肆!”
“哈哈!钟离兄,你贵为武林东陆之魁首,又深得那帮正派人士的吹捧,你便来说说,这做孩儿的,完成先父未了的遗愿,可谓是天经地义,还是有违伦理?”
仔细一听,那莫冷君的声音中还含着少年的青涩,身形却已人高马大,可谓江山备有才人出,我不禁为爹捏把冷汗。
“若他所愿,乃造福我翔龙大陆,那便是天经地义。可你今日三更半夜,携精兵暗卫擅闯我覆阳山庄,死伤无数,这是何道理!”
我暗中用力点头,爹从不做背德之事,怎会招惹这般厉害的仇人,肯定是那少年没事找事。
“哼,原来你也和那帮老不正经的一样,满口道义的做着杀人不眨眼的勾当!”
“你父亲是魔教之主!生平杀人无数害人不浅,他当死有余辜,你该擦亮眼睛看清事实,不要再重蹈你爹覆辙!我谅你年幼,趁早收兵,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爹,原来这样温柔的爹,也是会杀人的,虽然知道爹的武功高强,却只当是防身之用,果然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闭嘴!家父之仇岂有不报之理,当年害死家父的人一个也别想逃!空念大师已为你开路,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他吃斋念佛!”
两人一言不和便又是一番打斗,速度快的时候我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知一阵恍惚之后,就在某个角落看到一个虚影,转眼又消失不见。只有相互交手之间的停顿才能捕捉他们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