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曾来过》清漪檀

15、终于换数学老师了

　　之前这学期开始。学校和湖北联合办学，所以学校的好多老师都换成了湖北的支教老师，希诗他们班的数学和化学老师都是如此，化学老师有些微胖，头顶上一圈圈的“地中海”，除了刚来的时候一口浓重的湖北口音让大家不太习惯，后来希诗他们连蒙带猜，大概也能听懂他上课讲话的意思。也就习惯了。

　　可是数学老师就和化学老师完全不同了，数学老师看起来年龄已经接近退休，头发有些花白。数学那会讲到必修三的概率那一章，原本是数学中最简单的部分，数学老师上课的声音却小的可怜，即使希诗坐在第一排，在她听来，还是像蚊子叫一样，尽管数学老师还带上了放大声音的麦克，虽然他的麦克，和别的女老师的样式都不一样，是用一段极细的铁丝自制的。

　　数学课通常是在下午第一节，烧了暖气的教室本就有点闷热，加上班里感冒同学比较多，窗户开的也少，老师声音再小，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希诗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他，却只听见他用小的几乎不可能的声音念着：“这节课，我们来讲算法……”

　　希诗觉得这样下去，她会在数学课上睡死的吧，摇摇头，拿出历史作业，狂写起来。

　　之后每天上课，班里都是一番萎靡不振的景象，有时候碰上和隔壁11班都是数学课，羽瑶姐很大的声音就会传过来，每当这个时候，希诗就会想起之前在11班的时候，那个时候，11班的同学，几乎都在互相追赶着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一到下课，羽瑶姐的办公室里总是堆满了人，而现在，看着班里比物理课睡觉的人还多的景象，希诗心想，自己大概也要被传染了吧。

　　因为数学老师上课很少板书，总是背着手念着数学书念，大家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老佛爷，虽然课程表上就有老师的名字，大家却一直记不清他到底叫啥。

　　偶尔有时候上着数学课，听着沈威在11班不知道比数学老师大了几百分贝的声音讲着等位基因，红绿色盲症什么的，思绪就经常会跑毛，虽然经常想干脆去学生物，但一看前桌数学课代表睡眼惺忪的模样，想起自己生物课代表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害怕自己打开生物书会把周围人本来就不在课堂上的思绪带的不知去向。

　　老佛爷除了教他们12班以外，还教了尖子班，后来有一天，希诗听那个班的同学说，他们班换了数学老师，换成了另一个湖北老师，便很兴奋地打听，可是那个同学却说，并没有感觉变化太大，如果一定要说变化，那就是声音大了吧。希诗却没有听见他之前的埋怨，一心想着，只要上课能听见就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却迟迟没有改变12班数学老师的安排，每每数学课，还是老佛爷在讲台上背着手走来走去，用着大概只有自己能懂得声音念着数学书，一副自我很陶醉的样子。

　　后来期中考试，不出意料，12班全年级第四，位列所以实验班和尖子班最末，差一点就被下面的一个普通班追上，之前在11班，因为羽瑶姐教的缘故，超过尖子班成为年级第一也不是啥难事，现在却急剧下滑，不免有点难受，不知是因为自己糟糕的成绩，还是别的什么。

　　和希诗一样着急的还有班里的许多同学，却无奈，教务处那边却没有一点要换老师的意思，看着惨不忍睹的期中成绩单，大家都不由得有点想哭。

　　这天下午，一节体育课，因为前一天下雨跑道湿滑，除了几个打篮球的男生以外，大家都窝在教室看电影，学习委员和几个同学趴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在写个什么东西，希诗从旁边经过，不经意间偷偷瞄了一眼，却发现是一封请愿书，虽然只看了几句，却能发现内容饱含真情，写出大家作为实验班孩子不想成绩下降却一天天上课听不懂的无奈，信的末尾，是一排排的签名：班长。副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数学课代表，学生代表……每个人的名字都写得很用力，仿佛在做一件精细的艺术品。写完所有，大家仿佛长舒一口气，这是他们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如果学校还是坚持不给换老师，那他们也就只有这样熬到高考了吧。写完信，大家将它放进信封，班里的一个同学因为在年级主任家补数学经常进出年级主任办公室，大家便托他帮忙把信带了过去。

　　第二天数学考试，老佛爷还是那样背着手，仿佛悠闲的散着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之后一周，日子一天天的过，学校那边却仿佛一点动静没有，大家都以为可能学校压根就没看信吧，想到各自的努力泡了汤，不免有些难过。

　　又是一周的周一，数学课代表告诉大家上次的成绩已经改出来了，下午数学课就讲，班里又是一片哀叹声，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提到数学课不哀叹的了。

　　到了下午，上课铃响，出乎意料，进来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师，看起来比沈威大不了几岁，希诗记得，他就是那个之前13班换了数学老师后的那个湖北老师。难道是学校开恩了、这样想着，却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直到那位老师做了自我介绍后告诉大家学校的安排，大家才终于明白眼前站着的这位，真的是他们的数学老师，而不是老师有事临时叫来帮忙管管的。

　　不知道是不是等待这一刻等了太久，希诗抬起头，仿佛发现大家的眼里，微微有些泪花。那是他们一起努力过期盼了多久的改变啊。

　　不管怎么说，虽然换老师的经历并不一帆风顺，但走过了这么些纠结的日子，最终是得到了一个好结果，到底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就比如希诗，她现在恨不得出去拿个扩音器大喊，我们终于换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