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尤尼西斯

29、29

　　庄文这次到L星是真的想在古董街淘点宝贝。L星一直是很多有家学渊源的文化人的聚居地。也只有在这种地方，一些或古老或新奇的物件才能小范围流通。文人家族存在的时间久，保留下的好东西也多。遗憾的是很多家族的后世子孙对祖宗留下的东西要么不看重，要么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贵重，三三两两的这些东西就流落到市面上，慢慢地竟造就了L星古董街的名声。
　　庄文事先做了些功课，大概知道怎么分辨真假。在古董街想淘到好东西就像沙里找金子，古董的数量有限，来淘宝的人无限，现在古董街充斥的更多是赝品和假货。大家族的后世子孙们在挥霍一阵后，也慢慢意识到家里的这些都是宝贝，搁在手里越久越值钱，不再像之前大喇喇地拿出去卖了。
　　庄文这次想买本菜谱，所以才把相宜的大厨也带上了。菜谱这个东西很鸡肋，尤其是能当古董的菜谱。老菜谱上记载的很多菜式现在都烧不出来，肉类还好，以前有的鸡鸭牛羊现在基本都还能找到替代品；蔬菜水果是真不成，很多D星球那会的品种现在都没有了。移植来的大部分品种适应不了新星球的环境，退化死亡；少部分勉强存活的也发生了变异。
　　现在能找到的食材要么是变异的要么是替代品，想要用现在的东西烧出老菜谱中的菜，难度真不下于从头创新一道菜。
　　古董街距离良辰家不远，三人约好地点在早上碰面。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时候街上摆的东西多，来的顾客又少，找到目标的几率更大。
　　古董街不长，统共五百米左右，街的两侧是门脸各异的古董商店。店前面摆了一溜儿小摊，用席子或布简单铺了，再把要卖的东西摆上去，就成了。
　　店铺开门大多是有时间的，而且店铺也跑不了，三人就先从街口的小摊慢慢转过去。庄文这一路看的东西很杂，散落得只剩几页纸的小册子、破旧的瓷盘瓷碗、甚至还有豁了口的刀具。
　　良辰看了只当她是一般的淘宝客，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也就一路不多话地跟了下去。街头到街尾，庄文除了一支木头簪子什么都没看上。恰好店铺差不多也开门了，三人转移阵地。
　　不多久，庄文在一家叫“古书斋”的铺子看上了一本小册子。册子装帧很普通，看上去像是有年头的东西。
　　良辰也看了一眼，书很破旧，脊背处有破损，纸张也已经发黄，跟良爸保存良好的那些纸质书籍不能比。庄文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纸书现在很少了，大多数人留着也是做个爱好，她手里这本少说也有一两百年。书本身没问题，关键是里面的内容。
　　很凑巧，这还真的是本菜谱。按前言里说的，这是本记载了D星球菜肴的老菜谱。就凭这一点，庄文几乎可以断定这是本真菜谱。一般人不会造这种假，因为没有市场。本身菜谱就没什么人买，老菜谱就更不用提了，永远都做不出来的菜要什么菜谱呢。
　　书斋老板很痛快，开门的生意自然要做成的。庄文把菜谱用盒子装了，来L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三人继续把剩下的店逛了逛，大厨买了把据说是从前一位名厨用过的菜刀，良辰也捡了几只碗碟回去。
　　午饭是良辰请的，地方熟兜里又不缺钱，自然要请客人吃点好的。何况两位客人本身又是开饭店的，一般的地方良辰也不好意思带他们过去。
　　到店里，良辰请庄文和大厨点单。等菜上桌的时候，良辰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桌上有盘菜看上去很眼熟，除了浇汁稀薄了些，简直就是自己莎菜丸子的翻版。
　　庄文见良辰对着丸子迟迟不动筷，以为她心里有疙瘩，便说道：“现在这道菜很流行，稍微有点名气的店里都在做。就连食艺都换汤不换药，把这道菜稍作改动，加到了自家菜单里。”
　　“别膈应，这说明你这道菜很成功啊。”大厨在一旁接道，“做菜不像别的，新菜存不了多长时候就会被学去。尤其那些一眼就能看出配菜的，一学就会，最后比的不过是谁做的好些罢了。”
　　良辰觉得讽刺，尤其是听说食艺也上了这道菜。徐家做的真是不怎么光彩，一边把自己从名单里踢出来，一边还利用自己的菜给自家餐厅招徕客人。
　　三人吃饭的时候聊起来，良辰才知道庄文和大厨在现场看了在启明举办的那场比赛。两人因为脚下太慢，紧赶慢赶也没吃到一口良辰做的莎菜丸子。大厨尤其失望，从良辰上场他就一直观摩着，对她的新菜很期待，结果还是没吃上。
　　吃饱喝足，庄文问起良辰准备得怎么样。良辰撇撇嘴，把自己惨遭替换的事简单提了下。庄文和大厨听完都很淡定，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临走了，庄文问良辰想不想到星展玩玩，良辰又撇撇嘴：想去是想去，关键不是去不了么。星展给银河的名额都是固定的，自己想加塞哪里可能呢。
　　大厨在边上呵呵一笑，说道：有人请你去不就好了嘛。刚好老板娘是星展人，她要是愿意带你过去，那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星展发展得比银河成熟，虽然大家天天嘴上说联盟之间地位平等，可在心里都承认星展是要比银河优越上那么一点点。联盟之间通行不像星球之间通行那么简单，所以能有去星展的机会才让人那么惊喜。
　　庄文的邀请对良辰来说称得上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的柳暗花明，甚至比赢得比赛得到名额更让她开心。后者到星展之后是有安排的，就看徐家在比赛里弄的这一出，估计去到星展的这些同学也会不太好过。
　　返过来看看自己呢，既得到了去星展的机会，还无事一身轻，真真是好运气。良辰开开心心地接受了庄文的邀请，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要准备个什么样的礼物来答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