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舞巫

21、第 21 章

　　“开始操练！”如以往每日的清晨，我站于高台之上，向台下大喝一声。
　　“是！”台下的士兵们同样大喝，抄起兵器一对一练起来。

　　我现在是这支临时组建的营队的教练加营长，营长是我自封的，叶知秋说的那长长的官名儿，我愣是没记住，后来我说要不就叫营长吧，这支突袭队不正叫闪电营吗？叶知秋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随你。
　　这支营队是我从敌营回来后，叶知秋让我组建起来的。鉴于他两次交给我的任务都以失败告终，对这个营队成员的选拔和训练，我就格外卖力。我时刻都在担心，一旦让他觉得我对他无甚无处，我的死期就要到了！
　　这支营队共五百人，是从骑兵营精选挑选出来的，无论是进攻及反应能力，均属上筹。
　　在挑选成员时，我遇到了位故人。
　　那时，我挨个儿从列成数排的士兵面前挨个走过，意外的发现了四张有些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们！”我走到其中一人的前面，站定，温柔的朝他笑。
　　他却并没有我那般的好心情，脸色红白交替的变了好几种颜色，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我问。眼神扫过其它三人，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国家有难，我们这些热血男儿定当报效国家！”他的脸色终于回复了正常神色，一脸凛然的说，却不知那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微扯了扯嘴角，对身后紧跟着我的人说，“将这四人编入闪电营。”
　　在他们半是欣喜半是忐忑的眼神中，我沉默的继续向前走去，挑选其它优秀骑兵。这四人，正是我当初在济世堂养伤时，前来砸场子的东京四爷。我这才知道，那位刺青大汉是他们的老大，名叫吴梓龙，大家都叫他龙哥。上回被我踩在脚下的是老二，姓袁名宝。另外两个，是亲兄弟，分别叫张环、张青。

　　先前几日的训练都还顺利，直到有一日在训练变换阵法时，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惹事的人便是那东京四爷中的一位，张青，一个性情暴躁的年轻人。
　　列阵的过程中，他没听自己小队长的命令，而自行进攻。小队长和他理论时，他居然因为言语不和，和小队长动起手来，还将人打伤。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仍然是一张忿忿的脸。
　　“做一个合格的士兵第一条是什么吗？”我问。
　　他略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毛，满不在乎的说“服从！”
　　“你还记得吗？”我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平时跟他们讲那么多，没想到只一转眼，就有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眼中的忿忿之色终于退了一些下去，有些忐忑的垂下头。
　　“如果在战场上，每个骑兵都像你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觉得会怎么样？你做错了，队长教导你，你居然还敢对他动手！”我怒道。
　　他不语。
　　“那种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在战场上，其实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不要说打胜仗，就是保住你们的小命都毫无可能。”我的声音有些冷漠，这种冷漠连我自己都有些漠生，许是见惯了战事，自己已经冷血了吧！
　　“可是……”他抬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
　　“没有可是！”我截断他的话，转身背对着他，“围着校场跑两百圈！要是倒下了，你就是爬，也要给我爬到两百圈。”
　　眼角的余光看到龙哥踏出一步站出列，张口欲言。
　　我转过头去，眼光从所有的士兵脸上扫过，道：“谁若想求情，就跟他一起领罚！还有，以后谁若和他犯一样的错误，惩罚加倍！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下面的人大声吼着回应。
　　或许于他们而言，我是个严厉而不讲情面的教官，但对我来说，因为我不想他们在战场上送死，所以不得不对他们严厉。就像师父在教我们本事时一直反复说的，如果不想在对敌时战死，就只有在平时就锻炼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强。直至今日，方能体会到师父那时的心情，打我们手心的时候，他心里其实也是难受的吧。想到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黯淡起来。
　　“营长，您不能公报私仇！”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队伍中央传了过来。
　　我回过身去，就看到张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满目愤慨的看着我，其它士兵大多数垂下头去，想来是怕我的愤怒之火烧到他们。
　　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吧！我冷冷的看着他，问“你怎么认为我是在公报私仇？”
　　“跑步两百圈，这个惩罚太重了！”他说。
　　他毫不畏惧的看着我，我淡淡的转过脸，“想要不受罚，就别犯错！”
　　张环似乎还要说什么，他的身后传来一声龙哥的低喝，“老三，回来！”
　　我只当没听见，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自那日之后，总感觉张环和张青看我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敌意。

　　这支闪电营第一次在叶知秋眼前演练的时候，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色。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我还有当教头的天分，虽然手下这帮孩子并不太可爱！但这支营队却始终没有上过战场，我不知道叶知秋是怎么打算的，依他让我训练的方式来看，他应该是想把这支营队训练成擅长突袭的队伍。
　　有一日，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士兵们的住处看看。
　　士兵们像辽人军人一样，均是搭了帐篷做休息之所，澶州虽不小，却也容不下这许多的人。走到一处帐篷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不禁缓了缓脚步。
　　“我看他就是公报私仇！”张环的声音。
　　“唉！你就别说了，好歹他现在也是位大人，而且还是直接管辖我们的。”龙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又道“你们两个也收敛一下你们的火爆性子，就你们这样，总有一天也要惹出大事儿来！”
　　我微微一笑，欲抬步离开。
　　“本来我还想，要是他对我们好一点，我就告诉他那个郎中也在这里的呢！”
　　张青的声音把我的脚步硬生生的拉住，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不由得走近两步，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袁宝说。
　　“不会的！看他样子就不知道，你没看那天他对你那凶狠的样子吗？那证明他和那郎中关系匪浅，所以，要是营长知道他在这里，一定会去找他的。”张环说道。
　　“这你也知道？”袁宝不满的说，想来是因为张环戳了他的痛处。
　　“我上次训练受伤就是江郎中给我包扎的，我套过他的话，嘿嘿！”张环得意的笑。
　　“真有你的……”龙哥笑出声。
　　后面他们说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在这里，轩雨他居然在这里。我原以为他远在天边，没想到，他居然和我在同一处地方。极力抑制住疯狂的想要往外涌出的泪水，我快步向军医营帐走去。
　　这一刻，恨不能长对翅膀飞到他身边。想要马上见到他，想见他那双温柔而专注的眼，想看到他虽然淡然却能够温暖人的笑脸，想听到他那能安抚我无措心灵的声音。
　　原来，我有这么想他！
　　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一旦释放出来，那种力量简直要将我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