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重生]乾坤倒转》冷冻酸奶

4、04.新人

　　若有人见到此刻帝王寝殿内的情形,怕是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
　　九五之尊朝刚复宠的嫔妃拱手施礼,而那女子竟也大大方方的受了，全然不见半点慌张。皇帝亦不恼，“二哥，夜深霜重，还是先套上衣裳，仔细冻着。”

　　装模作样，以为孤是那些大臣会被你温文尔雅的外皮欺瞒。胤礽从被窝里伸出一条白花花的手臂，毫不顾及春/光外泄，理所当然的使唤，“有劳八弟了。”

　　皇帝拍了拍手，外头进来个小太监低头听命，“去取件暖和的衣裳来给……”语中带上一缕玩味，“年贵人。”

　　胤礽听见，瞪了他一眼。

　　待穿戴整齐，二人一道坐在暖阁中，周围伺候的奴才早就打发了出去。

　　“孤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老四。”胤礽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比不得男子身体强壮，后宫里的女人是温室娇花，稍有个风吹雨淋就病蔫蔫的。

　　“弟弟自己也没想到，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还以为死了去到地府能见着九弟和福晋，谁知睁开眼却变成了四哥。”
　　曾经康熙爷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如今的雍正帝，两重身份的转换称得上天上地下。

　　“四哥？孤没想到八弟居然还能叫他‘四哥’。果真是满朝文武称赞的‘八贤王’雅量容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啊……”胤礽一句话戳到胤禩的软肋上。

　　胤禩的心口狠狠一痛。回想起在宗人府圈禁的岁月，他恨当初太过手软，没给老四多添些堵。都是圣祖的儿子，同为天潢贵胄，胤禛凭什么那样糟践他！即便成王败寇，可胤禛却做得不留余地，狠辣决绝，活活折磨死了他和九弟。
　　“劳二哥提醒，弟弟的确不该叫那声‘四哥’，毕竟我已不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了，老四早将弟弟和小九除了宗籍，毁了玉牒，改名叫阿其那，塞斯黑了。”

　　胤礽听罢，眼中惊疑不定，看向胤禩，“老四居然做得这么绝？孤虽知晓他的乖僻冷情，不想竟到了这等地步……”不晓得皇父如果知道他眼里的好儿子，精挑细选的继承人登基后将亲兄弟们一个个诛除会是怎样感想？
　　皇父……
　　想到那个曾经将自己捧上天又一把扯下来的男人，年氏姣好的容颜上尽是冷漠，同为弃子，胤礽比胤禩更早看清帝王的无情。当初处处纵容他，维护他，到头来都成了他的罪状，甚至还明发上谕训斥他“生而克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归根究底，不外乎是对他这个太子的势力日益扩大产生了忌惮，生怕没法继续做太平皇帝。
　　罢了，罢了，若论对帝王薄情寡义的认知，他和胤禩倒是能称得上难兄难弟。
　　“你既已成了皇帝，大清江山还不是由你掌控。虽说是借了老四的皮囊，到底也算遂了你的心愿。想当初咱们几个人打破头，争得不就是这把龙椅么？”比起成了女人的孤，老八你的委屈简直不算个事儿。

　　胤禩露出胤礽最讨厌的那种笑容，“二哥说的有理，是我……朕想多了。”和胤礽相比，他的确走运多了。

　　矫情。胤礽在心里对老八的装腔作势嗤之以鼻，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接着道，“都说天子有百灵护体，神魔不侵，如何就让你轻易取代了？依孤看，八弟得空儿不妨请法师多做几道安神宁心的符咒贴身戴着，以免哪天一觉睡醒发觉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二哥关心，弟弟自当谨记，回头就着人去办。”胤禩对胤礽的毒舌并不放在心上，无论是康熙还是雍正都比胤礽说话更不留情面。比不得被康熙训斥“自幼心高阴险，柔奸成性”的自己，太子爷前二十年可是被康熙视若掌上明珠，唯恐有半点不顺其心的，难免性子骄纵。若非当时几个兄弟联手搅浑水，还不一定能让这位爷手忙脚乱，昏招频出，以至于最后落了个幽禁下场。

　　旧情叙完，胤礽端起桌上的碧螺春，掀开茶盖，弥漫出一股清新的香气，笑道，“果然是当了皇帝的，孤在翊坤宫里头连片齐整的茶叶都见不到。”

　　胤禩对于人情世故的通透放眼整个皇城都是一等一的，听了胤礽的话，哪还有不明白的，要太子殿下去向老四的妻妾低头确实难为他了。“二哥放心，弟弟不比老四那个刻薄鬼，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太子爷满意了，在看人眼色上，老八确实有一套。“那孤就先谢过八弟了。”

　　“不敢，二哥这话言重了。”若非成了女子，素来眼高于顶的太子岂会向他服软。胤禩觉得这番转变实在妙极。
　　他之所以给年氏体面，只因记忆里年氏的个性有那么一丁点像被他那位真性情的福晋，没想到老天却给了他个大惊喜。

　　“时辰也不早了，过会儿你也该上朝去了。孤先回翊坤宫。”

　　“二哥慢走。”望着胤礽踩着花盆底，娇娇娆娆离开养心殿的背影，胤禩勾起唇角。他似乎忘记告诉太子二哥，眼前的雍正朝许多事情都和过去所知的不同。左右也不是大事，就让二哥自己去慢慢发觉也是件有趣的事情。论起给人添堵，爱新觉罗家的人没一个是善茬。

　　“皇上，该换朝服了。”苏培盛领着人在殿外伺候。

　　胤禩闻声，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老四的心腹奴才他自不会久留，免得叫看出不妥，平添麻烦，只是这事儿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来日方长，到时寻个由头料理了便是。沉声道，“进来。”

　　“娘娘……”看胤礽坐在炕上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颂芝硬着头皮开口。胤礽朝她扫了一眼，惊得后者浑身发抖。娘娘的气势越发足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颂芝撑着继续道，“您昨儿晋了位分，又侍了寝。论理今天该去给皇后请安的。”娘娘心里再看不上皇后，也得尽到该尽的礼数，否则叫人捉到把柄又要起风波。今非昔比，娘娘往后的前程都在皇上的喜怒之间了。

　　去给四弟妹请安……胤礽对乌拉那拉氏本人倒没什么看法，当初老四装成忠心耿耿的太子党，乌拉那拉氏也和太子妃瓜尔佳氏走得近，彼此关系还挺热络。女人间的交际，胤礽并不往心里去。只听瓜尔佳氏提过，四弟妹端庄知礼，是个明白人。对太子妃的眼光，胤礽还是信得过的，想来不会有错。
　　现今他只是个贵人，去给中宫请安也是理所当然，不得不去走个过场。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本宫上妆。”

　　景仁宫里今天人数来得齐全，都等着看年世兰年贵人复起后头一回觐见皇后。江福海唱名时，大家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
　　坐在上位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对底下在座诸人的心思门儿清得很，面上却不显，维持着往常温和大度的模样。
　　胤礽一走进去就感到诸人眼光集于一身，见惯了朝会上大臣们的嘴脸，区区几个女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按规矩行了礼数，刚坐到座位上，就听齐妃道，“年贵人今儿来得可有点晚，让皇后和大伙儿等了老半天呢，难道刚刚重得圣宠，妹妹就得意忘形误了请安的时辰？”

　　老四怎么看上这种蠢钝货色？胤礽对胤禛的品味表示鄙视，“劳齐妃挂念，皇后尚未开口，你倒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齐妃你成了这儿的主子呢。”

　　“你！”齐妃被堵了个正着，瞄见上坐的皇后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顿时萎靡下去，不再作声。

　　其余人见年氏仍是那副狂妄性子倒不敢再多说什么，省得自讨没趣。甄嬛对年氏的那点疑心也消了不少。
　　看年世兰的骄横样子，大约也想不出教唆襄嫔的法子。只是为保万一，还是得及早下手，以绝后患，也能化解眉姐姐的心结。

　　“年贵人，皇上仁德宽厚，重新升了你的位分。往后你需洗心革面，别再重蹈覆辙。本宫与其他人也依旧会把你当做姐妹看待。”皇后环顾众人，郑重道，“大家都是侍奉皇上的人，过去年贵人有不对的地方，皇上也已处置过了。若还有人耿耿于怀，那就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本宫不希望后宫再生事端，也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

　　“谨遵皇后旨意。”众人起身应答，至于听从背后有多少诚意就无人知晓了。

　　黑子的皇后也不是良善之辈，话里话外都在挑拨后宫针对年氏，提醒想要除了年氏只有借皇帝的手么。胤礽内心冷笑，成，深宫无趣，孤权当打发时间陪你玩玩。

　　“光顾着说年贵人，差点忘了正事。”皇后笑意盈盈，“今天是祺贵人头一回进宫请安，宫里又多了新人。剪秋，还不快传。”

　　“储秀宫贵人瓜尔佳氏见过皇后，皇后万福金安。”一袭鲜亮桃红旗装的丽人款款步入众人视野。

　　“快起来，走近些给本宫看看。”皇后满脸喜悦，抬手召唤，不知道的还当祺贵人是她亲妹妹呢。

　　趁着皇后与祺贵人叙话，底下的欣贵人小声道，“祺贵人长得确实不错，但瞧着总觉得哪不对劲儿，脸上的笑仿佛是挤出来的。”

　　“欣贵人玩笑了，祺贵人的阿玛协助皇上剪除年氏一族有功，又是钦赐的封号，可见皇上多重视她，如此殊荣怎会不高兴呢？”沈眉庄看年氏的眼神恨不能活吞了她。

　　襄嫔听到沈眉庄的言语替年世兰说话，“惠贵人说的是，来了祺贵人，往后宫里更热闹了。”

　　胤礽看了襄嫔一眼，对方姿态谦卑。落在甄嬛眼里就格外碍眼，更打定了主意等除了年氏，下一个就是曹琴默。

　　出了景仁宫，自有私交好的妃嫔结伴返回各自宫室。襄嫔挨到胤礽身边，小声道，“嫔妾还未来得及恭贺您升位之喜。”

　　胤礽笑道，“襄嫔的贺礼一早就到了翊坤宫，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岂会在口头上计较？”

　　“娘娘言重了，嫔妾……”

　　胤礽抬手止住她的话，“此处人多眼杂，襄嫔若有话，不妨得空时去翊坤宫坐坐，咱们慢~慢~聊。”

　　“小主，老爷在家时说让您入宫后和菀嫔多走动的，您怎么不去呢？”回到储秀宫，跟着祺贵人入宫的景泰见自家主子完全没有和菀嫔交好的意思，忍不住提醒，“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菀嫔，您和她处的好，在皇上面前也能得益啊……”

　　祺贵人把腿搁在矮凳上放松筋骨，听见陪嫁婢女的话，一双明眸弯成细细的月牙儿，“我倒不知道何时你能做我的主了？”

　　景泰吓得跪下，“小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菀嫔她一个下五旗的汉人也值得我去巴结？没得跌份儿，往后你少开口，爷……我最烦奴才多话！”祺贵人没好气的说。

　　“是，奴婢不敢了。”景泰有些委屈，自己还不是为了小主好。小主向来瞧不起出身比她低的人，可菀嫔是皇上的宠妃，跟她交好总不会错的。唉，小主的主意大，自己还是少开口吧。

　　猜猜祺贵人又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