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重生]乾坤倒转》冷冻酸奶

2、02.谋划

　　之后的三五日，各宫的琐碎源源不断的传入翊坤宫，倒叫胤礽哭笑不得。昔日里用在兄弟之间的手段，现在却用在老四的后宫里，真真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本宫不露面，可这宫里也没变得清静，菀嫔一个人就左右逢源，忙得不亦乐乎。叫人看着都嫌累得慌……”胤礽轻轻吹开茶碗里的沫子。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好歹能用了，总算这帮奴才还忌惮着年氏的余威。
　　“可不，菀嫔是个什么东西！不止襄嫔，连端妃那个痨病鬼都和她走得近，看来过去对娘娘您伏低做小全是在糊弄演戏！娘娘，您和她一向不对付，得防着他们联合起来害您呢。”颂芝趁着给主子捶腿的功夫，嘴上也没闲着。
　　“本宫岂会怕他们！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们若是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本宫接着便是。”胤礽将茶碗往桌上一搁，“你抽空替本宫带句话给襄嫔。”
　　“娘娘要和她说什么？”
　　阳光透过临窗的菱格照入空荡荡的内室，胤礽微启双唇，吐出八个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是夜，各宫都已熄灯，偌大的皇城内一片寂静。
　　颂芝神色忐忑，“娘娘，那襄嫔果真会来吗？”
　　“等着便是。”胤礽老神在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翊坤宫虚掩的角门被人轻轻推开，曹琴默扶着侍女音袖的手，缓缓步入了这座久违的宫殿。
　　“嫔妾见过娘娘。”
　　“不敢，如今我只是个答应，襄嫔此举与宫规不合啊。”青白的指甲扣在空荡荡的炕桌上，胤礽似笑非笑的注视着眼前行礼的女子，“颂芝，还不快扶起来。”
　　曹琴默原本已做好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不想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心中难免不安。年氏素来脾性暴烈，此刻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便赔了个笑脸，堪堪沾上对面的座儿，“娘娘言重了。白天人多眼杂，只得深夜前来，要娘娘久候是嫔妾的不是。”
　　倒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可惜心思太多，若非孤此时无人可用，断不会去找背弃旧主的奴才。胤礽唇角挑起一抹浅笑，看得曹琴默心惊胆战。
　　以往年氏的心思她总能猜到八九分，可现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曹琴默硬着头皮开口，“娘娘，不知您召嫔妾来有何吩咐？”
　　“襄嫔的打扮比起过去可精神多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同过去在我这里判若两人，看来我过去确实是亏待你了。”胤礽缓缓开口，却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这话听在曹琴默耳朵里引得她心头一跳，身子立马矮了半截，“嫔妾知道娘娘对嫔妾不满，但嫔妾是有苦衷的，还望娘娘恕罪。”
　　“好好说着话你怎么又跪下了？”胤礽丢了个眼色给颂芝，后者忙扶起曹琴默，“襄嫔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小主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胤礽紧接着颂芝的话，道，“皇上处置了年家，你选择明哲保身，我不怪你。对了，温宜还好吧？”
　　曹琴默觉得今日的年世兰比过去难缠了十倍，小心应付道，“劳娘娘挂念，公主一切都好。”
　　“嗯，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我过去对她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别记恨啊。”
　　“嫔妾不敢。”
　　“你既说不敢，那我就当你不敢了。”胤礽慢悠悠道，“公主雪玉可爱，你当额娘的可要看牢她，千万别弄丢了。”
　　“嫔妾……不懂娘娘的意思。”
　　瞥了眼对面垂首敛眉的女人，胤礽忽然笑起来，“我听说菀嫔认了温宜当义女。”
　　曹琴默知道自己只怕小看了年氏，没料到后者虽形同打入冷宫，但对宫内事依旧消息灵通，“娘娘……”
　　“先别忙着说话，你听我说完。”胤礽的声调略微上扬，带出一股压人的气势。
　　曹琴默半跪于地，顿时连张口也不敢了。
　　“你过去帮我出了不少主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你虽背叛我，却是为了温宜，慈母苦心令人动容。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也不与你计较旧账。”
　　“多谢娘娘，娘娘宽厚。”曹琴默口中称谢，暗自奇怪，年氏怎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了。
　　“先别忙着谢，你虽封了嫔，但比起受宠的菀嫔，还是差了一截。何况她又年轻，再怀上龙胎是指日可待，若要封妃，也必定在你前头，到那时人家还能不能记得温宜就说不准了……”
　　这下，曹琴默对年氏是畏惧压倒疑惑了，年氏竟将她心中担忧一丝不错的直白说出，叫她如何不怕？“娘娘！嫔妾只有温宜这一个女儿，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她！”
　　“你慌什么，素日里你总是最沉稳的，这副样子要让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娘娘恕罪，嫔妾失仪了。”曹琴默极快的稳定情绪，又变回那幅老实顺从的模样。
　　“我如今是兵败如山倒，也不想其他了，只想着在宫里安安稳稳的了此残生。可是外头有许多人见不得我太平，总想着要置我于死地，你说该怎么办呢，襄嫔？”胤礽端起缺口的茶碗喝了口热水，气定神闲的犹如品茗。
　　“嫔妾自知有对不住娘娘的地方，若娘娘首肯，自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以求心安。”曹琴默立马摆出毛遂自荐的积极态度。
　　“行，那我也承你的情。给你提个醒儿，免得你教人当刀子使了还蒙在鼓里。要知道皇上是最重情义的，即便从前有再多的错处，他也不曾杀了我，没准日后还会重新宠爱我，你若是沉不住气，叫旁人给挑唆了，做出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叫皇上心里有了芥蒂可就糟了。到时候温宜是皇室血脉自然无碍，可你……”胤礽见曹琴默脸上的血色褪了大半，不慌不忙继续道，“要知道这宫里多的是没孩子又位分高的女人，温宜年纪又小，想来过个几年就会把幼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话音刚落，只见曹琴默双膝跪在冷硬的地砖上，俯首道，“嫔妾今日听娘娘教诲，悔不当初，不该出卖娘娘，今后必定为娘娘马首是瞻，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很好，这话我记下了。今儿也晚了，你早些回宫休息吧，免得明日给皇后请安精神不济。我也乏了，改天再叫你来说话。”胤礽半掩丹唇，露出些许疲态。
　　“那嫔妾先走了，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颂芝，送襄嫔出去。”

　　待颂芝回转，见着胤礽是一脸的崇拜，“娘娘原来这般有心思，从前又何必要找襄嫔出主意？平白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瞧她走时候的那幅模样，也不知会不会按娘娘的话去做？”
　　“她自然是会的，她就温宜一个女儿，怎肯叫别人坐享其成？本宫今日把话都挑明了告诉她，就是要让她知道，除了本宫，没人会真的庇护她们母女。就算本宫落魄了，她也离不开本宫。”胤礽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女人的身体就是娇弱，稍稍费点心思就撑不住了。
　　“娘娘今夜说了许多话，想是伤了神，还是多歇歇吧，身子要紧。”颂芝赶忙服侍着胤礽躺下。
　　天大的事情等睡够了再说，养好了身体才能想以后的出路呢。披着年世兰外皮的前太子爷不一会儿前去拜会周公了。

　　“小主，年答应今晚说的那些您真要照着去做么？”回到自己宫中，音袖扶着曹琴默坐下。
　　“往日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她这般沉得住气，见事通透。过去的嚣张跋扈怕也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单凭她如今的地位还能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在宫里安插的势力也是可想而知了。”曹琴默叹气，“这次是我太着急了，险些上了菀嫔的当。”
　　“那小主预备怎么做？”
　　“年氏今日的话倒点醒了我，菀嫔比我想的还要狠毒，对她我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着。若是她再在皇上面前提出要处置年氏，我一定要给年氏求情，才能显得不忘旧主，将功折罪。也好叫皇上知道我当初指正年氏纯粹是因势而为。”
　　“可菀嫔那儿……”
　　“我说过，菀嫔比年氏更不可靠，她既然不给我留活路，也别管我心狠。”曹琴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谁也别想夺走我的温宜！”

　　襄嫔那儿暂时没了动静，胤礽也不想显得太过急进，反叫对方占了主动，一心窝在翊坤宫里养病。
　　正在无聊，就见颂芝飞快的跑进来。胤礽见她神情急迫，还当她在外头被年氏的对头为难了，开口道，“是在哪儿受气了？”
　　颂芝扑通一声跪在胤礽跟前，眼睛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喘个没完。
　　胤礽拧了拧眉头，“捋顺了再和本宫说话。”
　　等好容易平静下来，颂芝满脸都是喜色，声调都拔高了一个台阶，“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方才奴婢听到消息，皇上升您为贵人了！等会圣旨就到了！”
　　区区的贵人哪里能叫胤礽放在眼里，他还是倚在炕桌边的放松模样，“哦？皇上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听说是襄嫔，她替娘娘求情。皇上也赏了她几样东西。”颂芝乐得开花，主子总算又有出头之日了，“娘娘，这回襄嫔倒真帮了娘娘呢。”
　　“不枉本宫提点她。”
　　颂芝起身见主子的脸色并不如何欢喜，道，“虽说只是个贵人，但总算有个盼头。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娘娘仍旧还是娘娘。”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老四这点小恩小惠，孤岂会当真。失了母家支持的后妃在宫里又岂会好过。说来说去，不过是老四想给自己留点脸面罢了。胤礽意兴阑珊，“好了，不管如何，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前阵子你确实吃了不少苦。”
　　颂芝听到主子的话，感动不已，“娘娘言重了，只要娘娘好，奴婢吃再多苦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