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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抚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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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从曦雁阁出来,十四想到伊尔根觉罗氏,不管怎么说,她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对自己又情深意重,这次闹出这个事情来,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自己冷落了她的缘故。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为了日后,也为了蓝若,十四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好好谈谈。想到这里,他便加快了脚步,朝着伊尔根觉罗氏居住的‘雪颐园’走去。
雪颐园内,伊尔根觉罗氏正闷闷的坐在房里,自从被十四斥责,身边的晚晴又被遣走以后,她的心情就沉到了谷底。一直以来,她都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她是十四身边的第一个女人,即便是后来嫡福晋完颜氏和舒舒觉罗氏、吴氏陆续进府以后,十四也从未真正冷落过她。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她在府里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且不说十四不再像从前那样,时不时来雪颐园坐坐,就连府里的丫鬟下人们,也明显的敷衍起她来。她知道,一切都和蓝若有关,她恨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她在十四心里的地位,以及所有的一切。
这一次,当她知道吴氏有了身孕且这个孩子因为母体孱弱的缘故铁定生不下的时候,便有了这个计量,她好说歹说才劝的吴氏和她结盟,利用这个无法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算计蓝若,可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刚才在望柳轩,是死的一番后分明就是一个警告,她也从十四的眼神和语气中明白自己在十四心中的位子,原来是那样不堪一击,稍有不适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想到这里,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
“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伺候你的丫头呢?”十四的声音没有预料的出现,伊尔根觉罗氏一惊,抬起头,看见十四正笑盈盈的站在那里,她急忙跳了起来,“爷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都瞎了吗?”
十四笑道,“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你就别怪他们。”
伊尔根觉罗氏喏喏的答应了,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换了兰轩过来,“桂圆小米粥、鸡片干丝汤、枣泥杏仁酥、猪脚面线、狮子头、木须肉、炸小丸子,这些都是爷喜欢吃的,快去准备了来。”
十四忙拉住伊尔根觉罗氏,笑道,“你别忙,我是吃了饭过来的。这会子不饿。”
伊尔根觉罗氏讪讪的,带着几乎卑微的口气央道,“不管怎么说,好歹吃点,也不是顶喜欢我这里的面馍馍和小窝窝头吗?我这里一直备着,就怕爷突然来了,没什么好的点心拿出来。”
十四望着伊尔根觉罗氏,柔声道,“我真的不饿,不然,你让人打包了给我送到书房,回头晚了,我在吃。你且坐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伊尔根觉罗氏唯唯的点了一下头,便让兰轩装了盒子放在一旁,自己在十四身边坐下。
“爷要对我说什么?”
十四想了一下,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话,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身子可好?”
伊尔根觉罗氏冷笑了一下,“爷这么晚了来,难不成专门是问我的身子,我身子好不好,爷还在意吗?横竖是有旁人来伺候了,我这个旧人爷只怕造就忘了。”
十四道,“你又何必这么敏感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福晋,我总是在意你的。”
“福晋?我还是这府里的福晋吗?”
“又孩子气了,我知道你是怪我冷落了你,可是,不管相信不相信,我总是想着你的。”
听十四这样说,伊尔根觉罗氏再也忍不住,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挤压的委屈全释放了出来,“爷,你不怪我,不恨我?”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梳着双髻,怯怯的站在那里,笑容淡淡的,好看极了。”
“爷还记得?”
“这是自然的。”
伊尔根觉罗氏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想着不会放过她,可是为了爷这句话,我认了。即便是爷要我永远待在雪颐园里,我也不在乎了,只希望爷不要忘记在府里,还有我这个人。”
“雪茹!”十四握了握伊尔根觉罗氏的手,“不管你也好,思佳也好或者其他的人都好,对我来说,你们的平安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看到你们彼此战斗,彼此敌视。”
伊尔根觉罗氏忍着泪笑道,“为着爷这句话,我认了。”
十四凝视着伊尔根觉罗氏,“你是我的侧福晋,我孩子的额娘,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十四,她不得不承认,她曾经以为的她在十四心里很重要的位子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对十四而言,她只是他的福晋,是他孩子的额娘,仅此而已。她希望那个女人在十四心里的位子如同她的一样,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输。
却说蓝若,这日之后,和十四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每日下朝之后,他总会抽时间来曦雁阁坐坐。或是沏上一壶茶,燃上一炷香,同蓝若一起,各自捧着一本书看着。或是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香茗,说说过去的事情,偶尔说道有趣的地方,还会相互取笑一番,可却从未在曦雁阁留宿。起先沉香还满脸纳闷,弄不明白蓝若究竟是受宠还是不受宠。说不受宠吧,十四日日都来,说受宠吧,却从未留宿。日子久了,沉香看蓝若淡然处之,也就有样学样,不惊不怪了。
如此日子倒也过得飞快,这一日,蓝若用过午膳之后,闲来无事,便靠在门框上看沉香等人踢毽子,蓝若见沉香把一个五彩毽子踢得花样百出,便笑道:“往日里瞧着你们倒也沉稳,没想到这健儿踢得不错,只怕是练了好一阵子呢。”沉香笑道,“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又不能出去遛弯,只好拣些简单的游戏来自娱自乐呢。”
待沉香发现院门口立着的舒舒觉罗氏时,她已经立在门口好一阵子了。沉香等人忙收了毽子向舒舒觉罗氏请安。蓝若笑问:“来了也不进来,立在门口不累吗?”舒舒觉罗氏笑走到紫藤花架下坐下,蓝若也过去坐到一旁的藤椅上。沉香沏了一壶茶过来放下后,便带人退了下去。
“说起来,我还未谢谢你。要不是你,那冤枉官司只怕现在还没有了呢。”
舒舒觉罗氏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横竖十四爷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给他个台阶下罢了。何况,这原本就是雪茹和婉然的算计,何苦要你来担这个责任来。”
蓝若笑道,“不管怎样,这个谢谢还是要说的。”
舒舒觉罗氏笑道,“即这样,我就把这个谢字记在心里,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再来寻你讨要这个人情吧。”
“到时还请姐姐不要外道才是。”
舒舒觉罗氏笑了一下,“别姐姐妹妹的,听着别扭。若不介意,叫我娴雅吧。我顶烦那些虚的称呼了。”
“好。”蓝若笑着答应了,“即这样,你便叫我若曦吧。”
“这自然好。”舒舒觉罗氏笑道,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十四从外面走来,蓝若和急忙起身迎道,“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我正和娴雅说话呢。”
十四看着舒舒觉罗氏笑道,“早和你说过平日里没事别老是闷在房里,对身子不好。”
舒舒觉罗氏道,“常听爷提起说若曦是极好的,我便厚着脸皮过来过来叨扰,果然不错呢。”
“既如此,以后常走动也就是了。”
舒舒觉罗氏忙答应了,又陪着静静坐了会,方起身告辞。阳光下,离去的背影却是晒不化的寥落。十四摇了摇头,叹道,“明明是个柔弱的身子,却生的一副要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蓝若诧异道,“娴雅她?”
十四摇头,“那件事情终究是我对不住她。随着她去吧。”
蓝若还想问什么,见十四不愿意回答,也只能笑着岔开了话题,“这会子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儿?”
十四含了一丝笑意,“我正要去八哥那里,所以来问问可要同去?”
蓝若想了下,笑道,“我也许就未见姐姐了。正好去瞧瞧她。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八哥说我们的事情,你和你姐姐说自个儿的事情,横竖也关系不着。”
蓝若道,“如此,便先谢过了。”
说着,便和十四打了个招呼,进屋去换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