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霹雳罗喉X黄泉}》塞海尔

15、夜半

　　天色微朦，玉秋风被带走之后天都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一夜未眠，回到偏殿黄泉仍毫无睡意，玉秋风的失败是必然的，从她来的第一天起，便以注定这难以更改的命运。

　　或许让她死在天都才是最好的结果，但对同样是杀手的黄泉来说，实在是心有不忍。

　　呵，作为一个不择手段，只求结果的刺客来说，他是不是太多情了。

　　黄泉自嘲一笑，冷漠得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驱散得黯然。

　　既然决定一肩担起，这些不必要的东西确实多余。

　　手指一点一点的松开，放下手中的银枪，便如放掉了满腹的心事，他不愿，也绝不能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将内元调至完美，不多时，睡意渐起，意识慢慢模糊。

　　于此同时，房内多出一道缥缈虚幻的颀长人影。这伟岸的身姿，正是武君无疑。

　　罗喉静静的站着，整个人无声无息的融入了室内的空气，若他愿意如此隐蔽行踪，便是神仙在此也难察觉。

　　眼神落在黄泉的脸上，视线却穿透他肌肤落到了遥远的虚无之处。

　　远处有他的子民，有他肝胆相照的兄弟，更有他一手建立的国度……

　　同样也有背叛他的百姓，先他而去的手足！

　　如今天都仍在，是他们辜负了武君，还是罗喉辜负了兄弟！

　　往事再度浮现，罗喉心神倏然一乱，空气中的气流顿时有了几丝波动，黄泉眉头轻蹙，不耐的翻了个身。

　　失去了原有的焦点，罗喉视线回转，停在了那张带着几分妩媚，却又万分冰冷的眉眼之上。

　　这样一双魅惑天下的凤目，偏偏生在了男人身上，更确切的说，若不生在黄泉的脸上，便造就不出这种艳绝冷绝的复杂气质，但他来此却并非为了欣赏他的眼睛。

　　若问为何，罗喉也觉迷茫。

　　他不知自己想看清什么，也不知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却知道自己的心浮动了，能让他暂时平静的，或许只有眼前这张冷若冰霜，漠视一切的面孔。

　　武君并非残冷之人，他给过他们机会，又有几人能懂，他的子民也好，玉秋风也罢，他们让他失望，他便要回报给他们绝望，这就是代价，让他感同身受的代价。

　　挑起那缕遮住黄泉眉眼的发丝，抬手间的动作轻柔至极。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罗喉希望那一刻永远不要到来，却又希望黄泉能尽快出手。想让战火蔓延山河，毁灭大地，同时也盼着能快些结束……

　　天下间有又几人能有他这般复杂的心思，更无人能揣测出那张暗黑面具之后的真正意图，他也不需要别人去了解，怜悯与同情对武君来说都是无能与挣扎的美好说辞。

　　像现在就好，他将心思分享给黄泉，虽然他身入梦境，无知无觉，武君仍享受着片刻的交心。

　　“吾知道你想以杀戮去掩饰眼中不经意闪出的杀机，这段日子确实太过平静，是吾给你的悠闲让你觉得恐惧了。吾会给你一个战场，在那日来临之前，吾会把你磨砺成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刃，若你失手，吾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许久之后，罗喉以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低低说道。

　　拉起半落在地上的被子，为黄泉盖好，他轻笑道:“这个吗，就当是你倾听吾心声的赏赐。”

　　说罢武君到背着双手，施然离开，步履竟是分外的轻松。

　　在他消失在门外之时，一直浅眠的黄泉却在此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