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创世之纪》令我害怕的囧神

104、Dragon Land（二）

　　伤口虽流血量较多，但勉强能够看见睁开的一点眼睛，左眼球视力大概没有大碍；而从她发言的语句组织逻辑来看，应该没有脑震荡——似乎是在受攻击的瞬间凭借条件反射回避了重伤，只受了皮外伤。

　　迅速地对Sunrise领袖的伤势做了评估，得出结果的芳香兽心下微松口气，可也清楚对于人类来说就算是这种程度的伤也不能有一点大意，必须要好好处理。
　　然而他被拒绝了。

　　同样被拒绝的还有巫师兽这一点让芳香兽心中莫名安慰，可自己主君那似乎因为疼痛而愤怒得失去理智的表现则使他异常担忧。

　　“萨摩！”他抽出自己的西洋剑，向着与杜纳斯兽不断发动着进攻的主君高声道，“冷静下来！！这里暂且交给吾……”
　　“退下！！”以从未有过的高声和绝对的威压让试图参战金发圣骑士愣住，仅凭拳头向无心应战的飞龙骑士的龙铠施加着最纯粹的身体冲撞攻击的纪太喝道，“如果你不愿站着看着的话，就去处理一下那些巴古拉军如何？！”

　　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巫师兽如此匆忙地赶来的原因——那些已经汇聚于山脚之下敌军部队。而架在军队后方的雷达一般的设施则用特殊的频率扰乱了通讯器的正常通讯，所以那个巫师才不得不亲自赶来警告他们。

　　狠狠地一咂舌，还想做出些许努力劝服对方的军师再抬头时已没有两人的身形。大惊想要寻找他们踪迹的芳香兽在下一刻抬剑格下来自巴古拉军龙系部队对空的袭击，被迫把注意力和重心放在这些不容小觑的精锐部队之上。

　　而另一边，被杜纳斯兽的佯攻稍稍挥退又在下一瞬怒吼着揽着他的腰高速向没有巴古拉军干扰的谷地撞去的纪太终究在迎接撞击的前一刻被对方挣脱开来，先一步甩进较为柔软的花地里。
　　低吟着从地里拔出自己，棕发少女侧支着身望向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的高大骑士。后者微微喘息着，看来先前他一味地防御也不是出于对自身铠甲绝对的自信。

　　然而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是他这个防御方赢了。

　　“我不想和你打。”杜纳斯兽沉默了一会，沙哑地开口，“你太弱了——这是我离开你的唯一原因。我不想和弱者并肩作战，就这样。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杜纳斯兽的话让地上的少女身躯狠狠一震，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锐剑刺伤了一般。骑士血红的眼眸也因此被震离原来所注视的对象，转放在了脚边娇嫩的花朵上：“就这样。不要再纠缠我了。”
　　“是吗？就因为……我太弱了？”少女不再刻意压低的声音颤抖。
　　“……是的。所以……”

　　杜纳斯兽话没有说完。因为毫无征兆地从地上弹起的纪太再次对他发动了最后也是最用力的一次冲撞攻击，而当一时反应不及的杜纳斯兽想要防御闪躲时，却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难以动弹，只能硬接下这一击。

　　“龙哭之花，花粉能让龙族失去力量，一开始我还担心对你不起作用呢。虽然起效慢了点，但现在看来，”一脚踩在仰倒在地无法起身的飞龙骑士头边，纪太微笑着俯视着红眼的骑士，语气悠然自得，哪有一丝动摇脆弱的样子，“看来是我这边比较强呢，杜纳斯兽。按照你的规则，你可已经没有理由拒绝臣服于我了。”

　　“……”杜纳斯兽没有说话，只是阖上了那双血色的双眼，扭头向一侧。
　　这幅逃避的样子似乎让Sunrise领袖的兴致更浓，她哼笑了一声，追问道：“怎么了？因为输了所以连看都不敢看我吗？把眼睛给我睁开，好好地看着我，身为骑士却连这点礼仪都不懂？”

　　然而她身下的骑士还是沉默着蹙眉紧闭着眼。直到纪太第二次开口催促，他才把头扭回原位，睁眼看向一脚踩在自己肋侧一脚踩在自己脸边的少女，无奈开口：“你要我看哪里，小鬼？你穿的是裙子。”

　　花了一秒钟去理解对方这话的意思，待纪太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在瞬间变得通红。下意识地按掩着裙边一屁股坐在了杜纳斯兽胸甲之上，她用宛若蚊呐的声音嗫嚅着道：“对、对不起……失礼了……”
　　所坐的胸甲带着她起伏了一下，挤出的气流经过她为了并拢双腿而横压在杜纳斯兽喉部引起震动，最终成为一声长而无奈的叹息：“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知道对方在以善意的谎言安慰自己的纪太再次红着脸说：“谢……谢谢。”

　　“不用。”杜纳斯兽再次说，语速有些快，似乎是为了摆脱某种尴尬的氛围一样，“还有什么要说的？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不可以！！”在杜纳斯兽话音未落便急切地开口，激动的倾身将双手支在了对方头顶，跪支在对方脑袋上的纪太也注意到自己过激的表现，略有些急促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和语气，重新戴上Sunrise领袖应有表情俯视着身下的飞龙骑士，“哈……哈哈，身为一个败将，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走呢。如、如何？我现在已经比你强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离开我吗？”

　　“哼，我不……”

　　“不对。”这回甚至不给杜纳斯兽阐述理由的时间，纪太蓦然焦躁起来，收手抓揪起自己的发丝，“不对不对不对！我要说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应该是这个！！我、我……”
　　一拳砸在皱眉的杜纳斯兽脸边，后者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么沉默地注视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用沉默来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平静她的喘息并组织自己的语言。

　　“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会很蠢——如果我错了的话。”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Sunrise领袖苦笑了一下，“但是没办法，在你这家伙面前，果然懒得想那些冠冕堂皇的面具和措辞。”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太懒了，所以连着我也一起变得慵懒起来了吧。”叹了口气，将双手重新支在飞龙骑士脸边，纪太沉吟了一会，“嗯……该从哪说起呢……不过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不少了，过去从冰巫师兽那里听来的我失去的记忆，而今我已经全部想起——和他所阐述的有不少出入，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意外地发觉，那个记忆中无比令我憎恨厌恶、势要杀死的那位皇家骑士杜纳斯兽，似乎和现任的皇家骑士杜纳斯兽是一个人。”
　　“……如果是的话，你要怎么做？”杜纳斯兽问。

　　纪太轻笑一声：“不得不说，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忘却那愤怒到极致的感觉——想要狠狠地揍他，想要掰断他头上那一对尖锐的犄角，想要踩着他让他哭着向我和巫师兽小慧他们道歉，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用他能感受到的最痛的方法杀了那个骑士。”
　　“是吗。”杜纳斯兽鲜红的眼眸微黯，好像流动的鲜血终归凝固成暗黑的血块一般，“那么，动手吧。我不会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为我当时所侍奉的主君做出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后悔。然而除此之外，如果这能让你释然，那就动手吧。”

　　“哦？是吗？”再次轻笑了一下，纪太说，“但是我还没有说完。”

　　抬手轻轻抚在愕然的飞龙骑士脸边，棕发少女说：“与此同时的，这个杜纳斯兽还是我的挚友。身为骑士兽时，他无数次地保护我，接受了我没戴光鲜伟岸的‘面具’时候的真面目，哪怕是那可怕的罪行也一并接受。——对他的爱和感激，我也是无法忘记的。”

　　“那，”杜纳斯兽开口，竭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但他以稍快的频率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不安，“对于那个骑士，你想做什么？”
　　纪太微笑着说：“而对那个骑士——现在的杜纳斯兽，我想要和他像原来那样一起并肩而行，有难同当，共同欢笑，同饮美酒——然后用他的披风擦嘴。”

　　杜纳斯兽顿时纠结了：“……我没披风了，用手将就一下成不？”
　　“……”
　　“……”

　　相觑无言，棕发少女幅度越来越大的肩膀耸动和她身下起伏越来越大的胸膛让他们都明白对方在压抑着什么。终于，忍耐许久的大笑迸发而出，没有丝毫风度可言，也没有任何的矜持和礼仪，Sunrise的领袖和皇家骑士团的飞龙骑士就这么肆意的放声大笑。

　　他们笑得是那么畅快毫无拘束，骑坐在骑士胸甲上纪太甚至被那过分的起伏颠簸得不得不将重心前移放在支在对方头边的手上。但是因为这大笑而失去力气的手臂无法支撑多久她的重量，在慵懒抬手的圣骑士的搂抱下，她也顺势而为地趴躺下来，和好不容易收住笑声的杜纳斯兽一起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酸疼的面部肌肉。

　　“所以？”被骑士坚硬的臂膀揽着——或者说压着的纪太问。
　　“所以什么？”杜纳斯兽反问。
　　“你到底回不回来？”
　　“你可想好了，我不仅是后一个杜纳斯兽，也是前一个杜纳斯兽。”
　　“我想好了，因为你不仅是前一个杜纳斯兽，还是后一个杜纳斯兽。”纪太用之前抓得蓬乱发顶蹭了蹭飞龙骑士下巴，痒痒的感觉让后者咕哝了一声，“我无法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估计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所以你要……”

　　“想办法弥补他们？”杜纳斯兽嗤笑道，“我从没做过这种事，可不知道这要怎么做，也不想去做——我只会按照你的指令做事。”
　　“那我就会手把手地教你如何去做。”纪太说，“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我是你的朋友嘛。”

　　“哼，被这样对待还能这么说的也是只有你一个了。没办法，那我就继续陪着你玩这个朋友游戏好了。”搂着怀里的少女艰难起身，看着对方左眼的血痕杜纳斯兽笑道，“那么，揍我吧。”
　　“啊？”
　　“你眼睛的伤——你揍回来吧。”把脸凑近不明所以的少女，杜纳斯兽说，“照这打，快点。”
　　“我才不要！你的盔甲那么硬，刚才陪你打的那一阵子就已经够累了。”

　　“嗤！拿你没办法。”如此说着，杜纳斯兽举拳，不顾纪太的阻拦狠狠砸在了自己左眼之上。
　　如此反复五次之后，终于将自己坚硬的头甲砸出裂痕的杜纳斯兽顶着一脸血向纪太狞笑道：“行了，这下我们扯平了。”
　　“……我很怀疑这一点，但是，管它呢。”最终还是苦笑着抱住飞龙骑士的脖子，纪太呢喃着说，“欢迎回来，杜纳斯兽。”
　　“啊，我回来了，纪太。”盯着顺服地趴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发顶，杜纳斯兽的声音也柔软下来，“……抱歉。”

　　纪太倏地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飞龙骑士别过了头。
　　“不，我确实听到了你说了什么。”
　　“既然你听到了干嘛还问我？”不耐烦的杜纳斯兽抬手接住了破空而来的利箭，“雕虫小技也想奈何我杜纳斯……唔噢？！”
　　“杜纳斯兽？！”

　　“那家伙不会真以为我们打算用一支箭来偷袭一个皇家骑士和Sunrise领袖吧？”注视着捂着双眼的杜纳斯兽，黄龙兽冲放下□□多卢比克兽说。
　　同站在高地上的后者嘲谑道：“谁知道呢。看之前那自己打自己的模样，或许真的是脑子不好使吧。”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恼火地从地上爬起，被浓缩的花粉渗进眼睛无法视物的杜纳斯兽向着发声的方向喝问道。
　　“我乃Dragon Land的死亡指挥官，多卢比克兽！你们虽然不知道我，但我这边对你们的信息可是一清二楚——Sunrise的指挥官萨摩纪太和皇家骑士团的飞龙骑士杜纳斯兽。虽然不知道之前你们为何起了内讧，但是刚好帮我们验证了龙哭之花的花粉对飞龙骑士也是有效的，虽然效果不如对单龙系的数码兽那么强烈，但也足矣削弱他至任我们宰割的程度了！”

　　“你这混……噗噢？！”

　　刚准备放些狠话双方对骂一下的杜纳斯兽被纪太一脚揣飞出去。此举同时惊呆了敌我双方，以至于直到杜纳斯兽把犄角从地上拔出来，多卢比克兽和他的手下们都没有一丝动作。

　　“这他妈是为了什么？！”杜纳斯兽向来到身边握住他的手，引导着无法视物的自己方向的指挥官嚷嚷。
　　“这是让你脱离那片花的最快方法。你难道想在那种情况下和死亡指挥官对战吗？”
　　“你以为我怕他？！”
　　“我不允许你去死，就是这样。”跑在杜纳斯兽身边的纪太紧握着对方指爪的手里一空。接着，在她慌张的前一刻，被高大的圣骑士从地上架起，跨坐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输也不是被允许的选项。”刹住步子的飞龙骑士转过了身，朝向身后自己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追兵团绷紧了右手利爪，左手则拍拍坐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女的大腿，“坐稳了，我现在看不见，你当好我的眼睛，知道吗？”

　　“讲道理，我觉得你还是先歇着这里我来……”
　　“把眼睛睁开，好好给我看着噢噢噢噢！！”
　　……

　　……这是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那边的兵卒，匆匆赶来的芳香兽等人看着空中以“爸爸带女儿逛动物园”的姿态穿行在巴古拉军飞龙部队中的两人，一致选择扭头闭眼三秒再看一次。

　　“杜纳斯兽，三点钟方向有亟需解决的敌人。打断他的攻击，否则会很麻烦。”一手持枪一手抓着杜纳斯兽的犄角控制方向的纪太道。

　　“啊啊，知道了。”杜纳斯兽依言向正右方投出能量球，同时旋身向近身的海龙兽劈斩而下。
　　“还有，给我搭把手。”

　　话音未落便直接仰倒身子，倒挂在杜纳斯兽后背的纪太一枪正中准备发射“究极波浪炮”的金属海龙兽前鼻。看着由此引起的内爆，微微一笑回身至原位的纪太拍拍帮忙按着自己小腿的杜纳斯兽脸颊：“合作的不错，杜纳斯兽。”

　　抓住对方拍来拍去的小手，杜纳斯兽用它擦了擦自己被血糊住的左眼：“身为国王小看我这个骑士可是愚蠢的，纪太。”

　　在下方观察着战局，觉得收集够了情报——或者说损失够了兵力觉得再不上就要团灭了的多卢比克兽冷笑着举起了黑色的Xros Loader，在没有任何人关注的情况下和身边的直属副官黄龙兽合体，并向专心应付着飞龙部队的龙骑士再次发动了偷袭。

　　“！！杜纳斯兽，危险！！”
　　“啧！！”

　　这饱含着超高热的一击“龙胸烈焰”出乎寻常的速度让担任着杜纳斯兽眼睛的纪太在察觉并提醒杜纳斯兽时，他已来不及以寻常的动作规避。
　　不得不翻身避开这一击的飞龙骑士，在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意识到了此举的错误，瞬间如堕冰窟的惊惶甚至让他睁开了被花粉和鲜血迷住的双眼，看向从自己肩上落下的棕发少女——

　　“纪太————！！！”

　　稳稳接住纪太的黑翼堕天使看着以超音速和他们擦身而过，最后收势不及地撞进龙哭之花的花地里难以再起的杜纳斯兽，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敌意和吐糟的欲望开口道：“他是笨蛋吗？就算没有我，现在的纪也是能够飞的吧？”

　　“嗯……他在骑士兽的时候就是有点咋咋呼呼的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是一点没变。”被别西卜兽带着降落在花地里的纪太叹了口气，看着在地里哼哼的飞龙骑士，脸上还是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但是这一点也超可爱的不是吗？”

　　来到“可爱”的皇家骑士身边，纪太脸上无奈宠溺的笑容愈发上扬。

　　然后一脚踹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