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永生的》丛苏

12、一丝乱心

　　宋司歌看着拎着箱子站在家门口的邵司晨，有些不置信地张大嘴。

　　“我会在S城待段时间，跟你说一声。”

　　“你监视我？”宋司歌气急败坏地叫。

　　“今天开始补习老师会每天到这里给你补课。”说着邵司晨让到一边，身后的女孩子露出来，“这是丁慧慧，小丁老师，高考状元。”

　　“司歌你好。”小丁老师打招呼。

　　宋司歌想吼又吼不出来，猛地转身冲回房间，小丁老师面露尴尬，邵司晨面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她就是不高兴别人小瞧她成绩不好，你出几道难题震住她就好了。

　　宋司歌不是个记仇的人，何况也知道邵司晨是为她好，只是他那天提起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吓到了她，他什么都记得，他就是欺负人。

　　邵司晨也不在乎宋司歌对自己怒目相向，反正隔天就会带着小丁老师出现在宋司歌的家门口，然后等他们补习完了再带着小丁老师离开，也不和宋司歌多话。终于有一天，宋司歌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冲到邵司晨面前。

　　“我的文化课成绩现在可以跟上进度了，摸底考试也没问题，辅导老师可以不用来了。”

　　“你的艺考成绩下来了？”

　　“有两个学校给了通知。”

　　“你想报歌剧吧，那其他不用辅导了，继续辅导英语，我会跟小丁老师说的。”

　　宋司歌咬咬唇，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偃旗息鼓嗫嚅半天，“谢谢。”

　　英语补习没那么频繁，平日里晚上一次，周末白天一次，邵司晨会在平日晚上有课的时候接送小丁老师，后来宋司歌知道小丁老师是邵司晨的校友，同在一个大学读书，不过低几届。不过小丁老师不太喜欢讲话，对她也很严肃，只有对邵司晨时才会有些笑容。一段时间后宋司歌敏感地发现小丁老师的变化，总会在晚上这次课时收拾打扮得特别漂亮，天气虽暖却也凉，可小丁老师已经穿上薄裙子，还化了淡妆，周末则相对随性朴素一些。当一天晚上课程结束邵司晨拿起衣服站起身时，小丁老师平凡的脸因精心装扮而分外灿烂娇美的笑容刺疼了宋司歌的眼睛，原来如此。

　　宋司歌向来知道邵司晨外表出色，可是他不是有沈芯薇吗，怎么还可以再招惹其他女孩子？

　　邵司晨看见素来有礼貌的宋司歌突然绷起脸对小丁老师不理不睬，对自己似乎也颇有怨气，有些不解，待小丁老师出门，他走慢落在身后低头用眼神询问宋司歌。宋司歌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结果肩膀被邵司晨按住。

　　“说吧，又哪里让大小姐不舒服了”

　　宋司歌觉得邵司晨的热气呼在她的头顶，身上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陌生的感觉吓了自己一跳，以往邵司晨也有过类似的动作，她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宋司歌的脸刷地就红了，低着头，努力压着心跳。

　　“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又板着脸了？”

　　“我……”宋司歌刚要说话，就听见半开的门外小丁老师探身进来。

　　“邵师兄，可以走了吗？”小丁老师脆生生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宋司歌的话。

　　“不好意思，这就走。”邵司晨扬声道，伸手扯扯宋司歌的辫子，压低声音道：“别想什么幺蛾子，想也白想。”

　　宋司歌涨红脸瞪邵司晨一眼，邵司晨嘴角抖动算是一笑，开门就走。

　　听着马达声离开，宋司歌双手捧着发烫的脸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子未见得多绝色却也正值青春，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神情，清爽怡人的容貌，可是脸上的稚气和略带婴儿肥的气质，终究是太普通了些啊。

　　宋司歌想到沈芯薇成熟娇美的样子，就是小丁老师人长得平凡，但身材也是漂亮的，宋司歌自己处于发育的时期便忍不住偷看已经成熟的女孩子，小丁老师细腰丰胸，尤其是这几次都穿那种紧身的衣服，愈发显得身材玲珑有致。邵司晨回到S城后从没有提起过沈芯薇，不知道沈芯薇会不会因为她向哥哥抱怨，与沈芯薇相比，小丁老师倒是跟邵司晨有些出双入对的感觉，可是哥哥到底会喜欢谁多一点呢？小丁这些，宋司歌有些烦躁，哥哥眼里的她又会怎样？

　　哥哥两个字像一个炸雷在宋司歌头顶炸裂，镜子里的女孩子本是嫣红的脸突然变成骇人的惨白，刚才还娇羞的表情变成厌恶的嘴脸，宋司歌双手遮住镜子上的脸，伏下头，她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是啊，她怎么都忘记了，她是邵司晨的妹妹，他们在别人眼里，甚至在邵司晨的心里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没看到校园里的地下恋情，也不是没有男生喜欢，可是生活的重担压得她从来就没动心过这样的念头，只是，青春总是彩色，情爱总要萌芽，而她少女怀春的第一个对象居然是哥哥，宋司歌突然厌恶起自己来，不是好好的兄妹吗，怎么会龌龊成这样，她怎么会在这一刻如此嫉妒沈芯薇，嫉妒小丁老师？

　　胡乱在脸上泼了些冷水，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楚些，是哥哥，她不就是想要个哥哥吗，多好啊，邵司晨对她那么好，虽然有时候会凶巴巴的，但是只要她不捣乱，他就是最亲爱的哥哥，她还奢求什么呢？

　　这一晚，宋司歌做了无数的梦，一会儿是她哭着叫哥哥，一会儿是邵司晨板着脸说你不是我妹妹，早晨醒来，整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什么都没吃就去上学。

　　晚上宋司歌去医院，医生说她妈妈最近似乎有变化，不知是好是坏，宋司歌压着心里的那点儿激动，帮妈妈擦了澡，换了衣服，又把衣服带回家用消毒水泡了洗了晾到衣架上，什么都干完再拿出书本习题温习功课。

　　连续几天的身体和脑力劳顿，周六小丁老师再来上课时，宋司歌已经可以像往常一样对她微笑，做完习题，她给小丁老师端来水果，小丁老师说谢谢，然后貌似随意地问邵司晨一般什么时候来，宋司歌低头做题说很少来，小丁老师字斟句酌说你们兄妹相处得关系有些不一样，宋司歌抬头大大方方地笑一下说，爸妈离婚，哥哥跟妈妈，我跟爸爸。

　　小丁老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邵师兄他不爱笑，你不怕他吗？

　　宋司歌咬着唇，她知道小丁老师问这些是什么原因，想打听打听邵司晨的情况吧。

　　“也不是，他挺好的，也体贴女朋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宋司歌抛出了这么一句。

　　“他有女朋友？”小丁老师有些诧异有些失望。

　　“他女朋友在N城，为了爱情毕业跟他一起走的。”宋司歌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是她就这么放到了邵司晨和沈芯薇身上，虽然自己的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酸。

　　“你是说沈师姐吗？你不知道啊，沈师姐已经出国了，听说和邵师兄已经分手了。”

　　宋司歌愣在那里，小丁老师的话刺得她半天回不了神，原来邵司晨和沈芯薇已经分手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枉自当小人，像个小丑。

　　机械地做完习题，错了不少，小丁老师很认真地改错，又布置新的作业说下周二过来，等小丁老师离开，宋司歌呆呆地回到屋里，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当初沈芯薇突然出现到自己面前，如今又突然消失，邵司晨一句都未主动提起，起初是沈芯薇主动站出来，如今是小丁老师抛出来，或许在邵司晨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半路认的妹妹，她有什么资格要人家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什么都和她讲，大概也就是邵司晨以为的那点儿血缘让他关心她吧。

　　赵嵩松下晚自习后在校门外的路口等宋司歌，他和宋司歌算是能同路，晚自习后经常会一起走，这个特殊的时期老师巴不得平稳过渡，反而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有什么意外影响高考发挥，再看两个人也确实没什么，赵嵩松的成绩也没受什么影响，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司歌看起来蔫蔫的，赵嵩松说什么她都“嗯”一声，最后赵嵩松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宋司歌停下自行车。

　　“赵嵩松，对不起，今天我不太想说话，不是针对你。”

　　赵嵩松点点头，笑道：“你总算说话了。我知道，我也觉得没惹到你。”

　　宋司歌不好意思，但又歪头揶揄道：“赵嵩松，我们班的王蕊也买了自行车，她跟我们也是一路的。”

　　赵嵩松的脸突然红了，很不耐烦地推起自行车就走，宋司歌从后面追上来，说：“对不起，可是，今天王蕊问我走哪条路，我告诉她了。”

　　“那你怎么想？”赵嵩松突然刹住车，回头问。

　　宋司歌窘在那里，半天后慢慢蹬着车走，赵嵩松又追上来。两个人沉默地骑到宋司歌家门口，宋司歌停下车，看着赵嵩松，说道：“我没有权利阻止别人接近你，如果我让你有过什么感觉，我很抱歉，对不起。”

　　赵嵩松的脸立刻白了，看着路灯下的宋司歌，光线衬托得她像一个脆弱的精灵，其实宋司歌从来就没有对他有过额外的企图，要有，也是他有，他知道如果他现在逼问或者甩开就走，那他和宋司歌之间就真没什么了，可是突然他觉得很可惜，他不想那样。

　　“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出卖我？”赵嵩松故意轻松地调侃。

　　宋司歌愣了一下，也放松地笑，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不是说哥儿们就是用来出卖的啊。”

　　告别赵嵩松，宋司歌进门，身上的疲惫这才显现出来，其实她有些低烧，已经有几天了，因为没烧起来便没当回事情，可是今天却是浑身乏力，她是不会考虑赵嵩松的，上次一见赵嵩松的妈妈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家庭，而且也听王蕊说赵嵩松以后肯定要出国，她很感激赵嵩松，也希望能交下这个朋友，可是除此之外，她有什么想法都是痴心妄想，也是对这份美好情谊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