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似世中人

2、第 2 章

　　那么多年，杨言甚少跟我提要求，而这次，他为了葵开口，我断然不会拒绝。
　　那天之后，我便投身忙碌的工作中。试图迫切的去习惯甚至是逃避杨言不在，一来二去，忘了还有葵的存在。
　　这期间，我忽略了命运这回事儿。
　　公司里一个还算朋友的人某晚突然打电话给我，开始我还觉得很纳闷，毕竟和她也就关系淡淡而已。
　　谁知道刚接到，就传来一个男声：“请您来xx酒吧接您的朋友回去。”
　　那瞬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货喝多了，酒吧才随便找了她电话乱打给我。
　　这大半夜的，我本不想出去，而且又是葵在的酒吧，但转念想到刚进公司时她对我还不错，犹豫再三，还是赶到了酒吧。
　　才进去就看到林愿在发酒疯，她身边还有两个尽力制止她胡闹的保安。
　　“林愿，我是沈安年，我来接你了。”
　　给她重复了好久林愿才愿意让我扶着她，真是够固执的，不是熟人根本就不让接近她。
　　趁此机会我大致扫了扫周围，发现没有葵的身影，心里竟然有些高兴，只要他别来碍眼就行。
　　老板担心她在店里影响生意，让我们在门外等她老公。
　　刚来我就拿她手机给她老公打电话来接她，正好她老公是我们公司的，真不知道她为什么留备注不留“老公”而是她老公名字，难怪别人只好打电话给在同事分组里排名第一的我。
　　林愿就像一只暴躁的猫，整个人不停的乱抓，还不停的哭，从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我才知道原来她和她老公吵架了。
　　她站不稳，只好让她坐到地上，还好我俩都是长裤，蹲在她旁边承受着她一百二左右的体重真是够累，还要防着她突然袭击我。
　　趁着她稍微消停了点儿我抽手抹抹额头的汗，她挂在我身上犹如烂泥。
　　“哟，这儿咋蹲了俩娘们”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带着浓烈酒味的风，夹杂着一个男的兴奋声音和一堆笑声。
　　“哈哈，正好让咱们好好放松一下。”
　　看到三个手里提着啤酒瓶的男子醉醺醺的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们，后背发凉的同时我赶紧把林愿搭到自己肩上试图站起来。
　　但是要弄一个烂醉的女人起来，又要提俩包包，谈何容易。
　　没有办法，我只好扔下林愿站起来手里提着包包，防备的看着比自己高大的三个醉汉。
　　“你们不要过来！”
　　我尽力吼得大声些，腿不可控制的在颤抖，这种时候打电话最容易刺激他们做出什么举动。
　　“哈哈哈哈，她叫我们不要过去？？”
　　“你别怕呀妹妹，哥哥很温柔的”
　　三人中有一个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吓得瞬间胡乱挥动双手中的包包，只能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杨言，救我，杨言！”
　　胡乱反抗中我没出息的哭了，讽刺的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发现我心里唯一能够求救的竟然只有杨言。
　　真他妈悲哀。
　　其实也就那么一分钟左右，就有一个人来拯救我们了。葵推开边上的一个人，挡在我面前，用他削瘦的手臂挡住剩下两人。
　　这种时候我清醒的意识到我们就不该拖后腿，我赶紧蹲下再次把林愿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在要起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葵。
　　他把两人人尽力推搡到离我们远一点的地方，摔在地上的那人歪歪扭扭站起来。
　　从后面看，我才发现葵其实也很高，一身黑色的工作装显得他那么高挑，修长的身体像一道防线阻挡着危险。
　　在我努力拉林愿站起来的时候，听到一男的说道：“（脏话），这不是不管区的那个小受吗。”
　　“敢挡你老子的路。”
　　混乱之中我分不清这是谁说的，只在下一瞬间，话音刚落便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像玻璃瓶突然摔到了地上那般清脆。
　　葵坚定的背影顿了顿，时间仿佛定格，狭小的巷子里我好像闻到了微甜的血腥味。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酒吧保安，保安看到自己店员在外面出事了赶紧出来制止。
　　事情以葵被当场炒鱿鱼结束。
　　因为他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林愿老公把她接了回去，虽然很愧对葵，可是得先把定时炸弹般的林愿弄回去再说。
　　葵不能回去，那三个人是他住的那条街的混混，刚才那三个人就撂狠话说回去弄死他。
　　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我拽着葵打的回到了我的住所。
　　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够顾及大局的，要是再让葵出点事儿，良心上讲我也会过不去，况且答应过杨言要照顾他，虽然还是那么讨厌他那副受样。
　　看到我拿出急救箱，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别动。”
　　他老实的低头在我面前，手拂过他柔软的黑发，一阵说不出的淡淡香味沁入心脾，白净的耳朵和脖子就在我眼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躁动。
　　仔细扒开他的头发寻找伤口，酒精擦到伤口时他还是忍不住哼出了痛声，看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还以为失去了痛觉神经呢。
　　他坐在我的左边，由于比较高，又要低头，显得整个人有些窘迫。从简处理了他的伤口，好在伤口不大。
　　杨言和葵身高相差无几，在他留下的衣物里随手拿了一套睡衣扔在葵身边：“洗漱台上有新牙刷，早点睡吧。”
　　葵伸手拿起睡衣从沙发上站起来：“嗯。”
　　卫生间传来阵阵水落声，叹口气，我靠在沙发上给杨言打电话，快一个月没有和他联系了。
　　“嘟嘟……”，闭眼等待，阻隔了杨言和我的不止是跨越几个大洋的距离。
　　耳畔传来清晰又单调的“嘟嘟”声，在我感觉他不会出现的时候，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安年。”
　　“……”
　　面对突然的接通，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沉默通过这虚无的信号传到我俩身上，沉默半晌后我无奈的轻笑一声。
　　“呵，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他永远知道我会主动去接近，去开口，在原地不急不躁的等我过去。
　　想到他现在肯定是一脸的冷静，自己软肋被他死死抓住的那种无奈深深压在我心里。
　　“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我能够控制得住的局面，我从来不会告诉杨言。
　　“葵被辞退了，还惹到了不管街的混混。”
　　不管街顾名思义，脏乱差，是这个城市挥之不去的污点，有光明的地方必定有阴影。
　　想来杨言肯定比我清楚葵被盯上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被震惊到了，亦或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在我几个呼吸后才传来杨言的声音：“两个月后我回去。”
　　听到这话，我心里瞬间窜上来一股憋屈夹杂着怒气。
　　“别后悔你的决定就好！”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低声吼了一句就挂掉电话，手机被我扔在一边，反正他也不会因此焦急。
　　你尽情的利用我吧杨言，在我还能被你利用的时候。
　　不情愿的解下家里备用钥匙，我狠狠剜了卫生间充满水汽的玻璃门一眼。
　　杨言，我就如你所愿。
　　葵在洗漱台上寻找新牙刷时看到洗漱台上的情侣牙刷情侣杯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两个并排的杯子，薄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嘲笑。
　　“滴滴滴……”右手在玻璃桌面上重复从小指到食指敲打，这是我等人的习惯。
　　不久后玻璃门打开，听到声音后我抬起头。
　　门后隐约有一些类似于雾的水汽从葵身后缓缓冒出来，他左手拿着毛巾擦带着水滴的头发，露在外面的手臂纤细又白净犹如白藕，侧脸堪称完美的暴露在灯光下，明显凸出的锁骨漂亮得好似精心雕琢的玉器。
　　他看向我，这是我第一次与他没有任何阻碍的对视，平日里被他刘海半遮住的眉毛此刻暴露出来，额间垂着凌乱的湿发。浓黑又秀气的眉毛下的美眸映入我眼中，那双褐瞳竟然有将我吸进去的感觉。
　　手上动作停止，一种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怎样的情绪冒上来，有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种陌生的心跳让我瞬间害怕。
　　我赶紧移开视线，右手不自觉的从桌上拿下来，我不知道的是葵已经将我这一系列下意识的躲避尽收眼底。
　　“他两个月后才回来，在此之前你若无处可去就住在这儿。”我有些窘迫的把钥匙甩到桌上。
　　葵走近我，一阵沐浴露的香味随之而来，在他到我身边时我有些仓皇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美男我认识，杨言就是一个，可他的阳刚与葵的温和不同，想不到在葵的美色面前，我竟有些世俗了。
　　不知不觉睡到了日晒三杆，幸好是周末，
　　揉揉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我来到客厅，一阵诱人的香味来袭，葵又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早餐。
　　看到我来了他微微笑道：“早安，马上可以吃早餐了，快去洗漱吧。”
　　楞了一下，我有些后知后觉的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