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斋练》连翘与覆盆子

59、第 59 章

　　她哆哆嗦嗦拨通了早上刘品素给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少年的声音平静无波：“刚好，我也正要找你。就在你家见面吧，能回来么？”
　　陈路耳尖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忍不住说了句：“刘品素？”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两秒，说：“既然你在，就送她回家吧。”
　　迎接宋黎回来的不仅有刘品素，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材臃肿，目光却显得很精明。刘品素就坐在楼下客厅的简陋沙发上看着旧报纸，房东坐在对面，看到宋黎的时候笑了笑：“回来了？”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房东很少这么和颜悦色。正疑惑，就听她说：“宋黎，我上次和你说你貌似也没听见，不过我还是要说，楼上两间房子房租都该交了，即使你心情不好，也不能耽误我赚点房租不是？人要生活，都不容易啊……”
　　“两间房子？”她觉得脑袋里混混沌沌，刘品素却站了起来，对房东说：“我会帮您要回房租，现在我先带她去楼上好吗？”
　　“只要要回来就好啦！”房东笑着说。
　　“走吧。”刘品素对宋黎和陈路招招手，施施然上了楼，让人有一种……其实他才是这里的房东的错觉。
　　陈路不着痕迹地凑过去，悄声问道：“你怎么让房东那样配合的？”
　　刘品素也同样悄声回答：“我说我是新来的民警。”
　　陈路诡异地沉默两秒：“她也信？”
　　“嗯……或许是一种……对帅哥的敬畏的心理？”
　　“……好冷。”
　　宋黎看着两个人斗嘴，忍不住疑问：“来我家做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就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了，还会诡异地相信他们。刘品素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对她摇了摇，笑容温柔随意：“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或许谈过之后……你就不会再做梦了。”他侧开让她开门：“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庆霏……在梦里。”
　　“叶庆霏么，”他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在半个月之前就死啦！与其梦里相见，不如帮他找到杀人的凶手，你说，对不对？”
　　宋黎只觉得耳边一片轰鸣。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依旧在说：“宋黎小姐认识宋满昇么？还有宋菱？”
　　宋黎满脸惊恐，倒退了一步，手中的钥匙“啪”地砸向说话的年轻人：“你胡说，你闭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信，那些都不是真的！我的庆霏……庆霏他好活的好好的！他还在工作呢！那些人……那些人我也一个都不认识……”
　　陈路瞪着刘品素：“你这家伙在干嘛啊！”
　　刘品素瞥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钥匙，说：“让我们看看……这串钥匙的秘密吧。”他径直走到了宋黎邻居的门前，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这串钥匙只有四个，一个一个试用不了一分钟。宋黎盯着那双拿着钥匙的手，突然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不要开！”
　　“啪——”门打开了。
　　宋黎怔在了原地。刘品素却并没有将那扇门完全推开，只是将钥匙送进她的西装口袋里，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叶庆霏的新女友叫宋菱。宋黎小姐，你看看……是不是很熟悉？”
　　当然熟悉。她看着那张照片上女孩子明媚的脸，明明……就是自己的脸。
　　“会觉得奇怪吗？”他问。
　　“我……不明白。”她嘶哑着声音。
　　“如果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害怕开这扇门？”刘品素的声音依旧平静，“还记得你对我说的梦……对吧？我听过一个习俗，说是很久之前有种佛陀树，人死之后，系铃以求来世平安。”他看向女子苍白近扭曲的脸：“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叶庆霏已经死了。”
　　“你凭什么自己臆断？我说他没死他就没死！”她厉声道：“我不怕鬼了……你……你们走！”
　　“我不清楚你的童年具体如何度过，不过只要认真想查一个人就有各种蛛丝马迹。你母亲在你十岁的时候去世，父亲抚养你长大，二十岁遇见叶庆霏，他帮助你关心你，于是你们相爱。但是你敏感多疑，自尊又自卑，你心理暗示强烈，你有时候会记不得一些事情，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叶庆霏，即使他爱你，宠你，身边依旧有其他的女人。有一天你终于在他的短信里发现了……暧昧的，或者露骨的情侣之间的信息，但是信息的主人不是你于是你……杀了他，对吗？”他的声音温柔带笑，“你怕什么？叶庆霏死后，你不是暗示自己什么都没发生吗？你几乎成功了……如果……宋满昇没有找你的话……”
　　“哦，我突然忘了告诉你，宋满昇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