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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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黑色的高广长廊，任何光源也无，却奇异的有星点弱光，断续勾出两边黑墙中，黑铁门上隐约的华纹。双脚向前迈动，飘忽忽的，毫无坠累。行快，行慢，都是一样的黑紧压力垂迫在头上，好似到了无始无终的境地。只是感到，空荡荡的，从里到外的凄冷。
这时，心内顿有苦意，好似心中一直追寻的宝物，凭空的被掠去，一时间眼鼻发酸，世事皆忘。不禁张口欲言，不料苦意霎时上涌，却吐出哭音：“妈。。。妈，爸。。。爸，呜呜，妈妈。。。不。。。不要。。啊。”霎时，心中无尽苦涩全然苏醒，神志坠入迷道。
一声巨响，哐！门被砸开了。
嘉儿汗湿的小小头颅，终于安稳了下来。睫毛微颤，肿泡的双眼艰难的撑开一条缝。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正死死的瞪住自己。
嘉儿不由尖叫，什么鬼魅，从梦里追来了么？
脸说话了：“你发烧了？”。说的是。。。中文？
一只手，冰凉凉的搭上了嘉儿的前额，“你烧糊涂了？”
嘉儿还是呆呆望着。方维之想了想，旋身离去。
不多一会儿，方维之领着一个面善的俄国白发老先生急走进来。来人手里提着个小箱子。到了床边，老先生拂开林嘉儿额上粘发，试了试少女额上温度，然后默默打开手边箱子，拿出温度计。39.5度。
“把药吃了，睡一觉，出了汗，就会没事了。注意多喂她淡盐水。一会儿我让安娜送过来。”
方维之倚在门上，略一颔首，目视着老先生重拿起药箱，微晃着身躯离开了。不一会儿，一个棕卷发，翠眼珠子，面上有点点雀斑，气色红润的红衣胖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安娜还周到的挟带来了，热水，毛巾和干净衣裳。
方维之则避了出去，回身开了嘉儿床边的一扇小门，进到一个偌大的，有着深栗色木地板的练功房。房间角落里有一架皂黑钢琴，油光水滑。很快，有美丽琴键声，迤逦寻来。
“唔，是花之圆舞曲。（注1）”，安娜一边为嘉儿擦拭，一边耳尖得不放过任何一个美妙的音符。
欢快琴声中，少女呼吸变缓，睡颜平静。
无穷尽的黑暗中心，似有细小撕口，那是什么在闪耀，在晃动？是光。。。吗？潮水般无声的光，像浓蜜似的漫了进来，逐走黑暗。温暖开始自毛孔，滴滴渗入，僵硬的四肢也变得柔软，好想跳舞啊。
“呵呵，这小姑娘，生病了也不老实。”一不留神，被嘉儿伸腿踢到的安娜忍不住笑骂到。“克莱尔（注2），原来你正在和花仙们跳舞呢。来，这是花蜜（其实是淡盐水^ ^）。”嘉儿乖巧的喝完“花蜜”，翻转下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了下来。
安娜重新帮嘉儿掖好被褥，确定她不会再乱动，才拿着衣物和水盆等，拉开房门离开了。
欢快的金色琴声，在小小房间中盘旋闪耀。穿着荷叶边宽大睡裙的少女，深陷在温暖鹅绒软床里，沉沉睡去。
。。。。。。
在暖香中，林嘉儿渴极醒了过来。一看外面，天刚擦白，枯木干上挂着残雪，冷寂一片。
怎么好像听到琴声来着。瞥见床头有一杯冷掉的液体，水？不管了，先喝了再说。咸的。。。？恍惚间，嘉儿想起，有个鼻音厚重的女声在耳边说了一通。。。俄语？对了，这里是俄国了。
当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清醒过来，若继续躺在软床上，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嘉儿披上外套，脚软地爬下软床。看到自己的穿着荷叶边大睡衣，嘉儿心里微微吃惊，但想起那把亲切女声，也便放下心来。
离了床，站在床边环视。只见一边小门似合未关。这又是通到哪里的？到不像是来时走的那道。伸手推开，不禁惊呼：哗，好一个天地。
栗色木地板铺上半墙，角落里是架黑亮钢琴，落地大镜子满满一墙，镜面上是一溜的深色原木扶杆，亮堂堂，纤尘不染。因为有是地面供暖的缘故，人光脚走在地板上，也毫无问题。
嘉儿顿时觉得自己元气满满，委顿之气顿消。不由站到扶杆前，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镜中的少女，面孔白白小小，双目安然闭合，双脚已自动摆做一字“起步式”，一手轻放在扶杆上。
嘉儿耳朵里回响了一夜的琴声，加倍清晰了，明明看见身着纱衣的花仙人跳到了眼前起舞。这时，潜在血管中行了一整夜的乐符，仿佛活了。它们像有自己意识般，牵领着少女的四肢，做出它们想要表达的欢欣。镜中的白裙少女在伸展，在旋转，在足蹈，在跳跃，再旋转。。。唔，嘉儿觉得自己，快乐得想要飞起来。
“你很喜欢这样乱跳吗？”
吓！嘉儿猛的睁大眼，差点扑地。回头却看见方维之坐在钢琴前，似笑非笑，立时口水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任何声响。
方维之冷笑，不睬嘉儿，只信手将双手覆在高高低低黑白色象牙琴键上，按低敲高，弹的行云流水，欢畅无比。在琴声中，嘉儿复又开始呼吸，在又快蠢蠢欲动时，只听钢琴背后，一把冷冽男声道：“你穿着睡衣是打算跳《睡美人》吗？”
嘉儿一个激灵，抱着面孔大窘，逃也似的跑出大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