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忧愁的脸》叶景笙

21、心意

　　期中考试结束后，叶景笙偶尔会到操场跑跑步，她一向怕冷，跑一跑倒暖和不少。天气越来越冷，天色暗得也快，陶然早早就躲进教室怎么也不肯来操场陪叶景笙了。没有比赛的压力，叶景笙简直把跑步当作了一种享受，陶然怎么也想不明白阿笙以前明明就不喜欢运动嘛。但是对叶景笙来说，没风的时候，放空大脑专注跑步，或者听听音乐，能很好的放松自己。
　　韩杨有些奇怪，刚刚还兴致高昂的纪屿现在有点儿心不在焉，这不对。直到韩杨看到操场上那个身影，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喂，要不要也去跑两圈？”韩杨说，特意强调了那个“也”字。
　　纪屿看了韩杨一眼，有些意味不明，继续淡定地打球，不过比刚才专心多了。
　　过了一会儿，韩杨瞄见那边叶景笙停下了脚步，于是说：“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哥们儿今天太累了。”
　　“我靠，你行不行啊，这么衰！”
　　韩杨完全不在意，摆摆手，说：“明天再战，今天真不行了。”
　　其他人没再说什么。

　　韩杨朝操场边的双杠走去，纪屿跟在后面。
　　韩杨双臂一撑，很轻松地坐了上去，视野更开阔了。
　　“刚才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累了呗。”
　　天色有些暗了，叶景笙在操场上慢慢踱着。
　　纪屿双手插进口袋，不知道要怎么说，韩杨这样说等于没有回答。
　　“纪屿，你是不是喜欢叶景笙？”韩杨忽然说道，但眼神仍然看着远方，问得认真但是又有些轻描淡写。
　　纪屿抬头看向韩杨，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并没有因此觉得尴尬或者不敢承认，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承认对叶景笙是有意地接近，在韩杨面前也并未刻意掩饰过，但没想到韩杨会这样忽然地问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纪屿说，脸上难得的露出茫然。
　　韩杨看着纪屿，忽然笑了，“至少有好感吧？”
　　纪屿想了一下，点点头。
　　以前的种种迹象忽然在韩杨的脑海中闪过，似乎是要来印证似的。他转过头，收起脸上的笑。
　　“怎么办？我也喜欢叶景笙。”韩杨看着远方，表情在即将来临的夜色里显得越发深沉和认真。
　　纪屿一扫脸上的茫然，吃惊地看着韩杨，一时竟无语了，怎么会？！可是一想，为什么不会呢？他们是前后桌，比自己更熟悉、亲近，叶景笙不值得被别人喜欢吗？不是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与失望，叶景笙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就像自己意外发现的宝藏，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是没有庆幸过，但现在显然情况已经变了。
　　韩杨跟陈湛不同，韩杨是他的朋友，陈湛……纪屿忽然想到情敌这个词……
　　此时，纪屿心里五味杂陈。
　　韩杨看着一脸凝重的纪屿，这下还敢说不知道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纪屿愣了两秒才发现被骗了，但是丝毫没有恼怒，心底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笑起来，韩杨看着纪屿的反应不禁停住了笑。
　　“纪屿，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叶景笙的。”
　　纪屿难得的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角。
　　“你真的不喜欢叶景笙？”纪屿心有余悸地说。
　　“喜欢啊，不过是作为朋友。”停了片刻，“叶景笙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她挺好的。”
　　刚开学时遇到叶景笙，多年后的久别重逢，有意外和惊喜，那时想要接近她，大概是因为自己被遗忘的不甘，但是后来……这个大多数时候都安静低调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生，偶尔也表现出调皮可爱的一面，越接触越想了解的更多……
　　那是喜欢吧，打扫卫生的时候先要找那抹身影，每天都期待着下晚自习回家，更频繁地去九班找韩杨，听到那个名字注意力便再也转不开……
　　这样想着，心里也高兴起来。

　　韩杨从双杠上利落地跳下来，拍拍纪屿的肩膀说：“眼光不错。”然后朝不远处的叶景笙喊了一嗓子。
　　叶景笙听到有人喊，朝这边看过来，虽然有些模糊，但一眼就看出是韩杨和纪屿。叶景笙挥了下手，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叶景笙头发梳成干净的马尾，脸上挂着一抹红色，跟平时有些不同，但是很好看。
　　叶景笙对二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叶景笙，纪屿有话跟你说。”韩杨说。
　　叶景笙看向纪屿，纪屿有些无语地看向韩杨，刚跟好友坦白了心意，难道这么快就要把自己卖了吗？韩杨笑笑说：“他想问你，要一起回教室吗？”
　　“好啊。”
　　“韩杨，我发现，你跟陶然挺像的。叶景笙，你觉得呢？”纪屿看向叶景笙。
　　叶景笙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这几天气温骤降，教室里生了暖气并不冷，只是每天上下学路上，虽然穿戴很多，但到了学校脸颊都冻得没知觉了，鼻子也冻僵了。感冒的高发期，班里不少同学都感冒了，叶景笙也没能幸免，刚开始嗓子有点儿疼，咳嗽，然后鼻塞，头晕，整个人昏沉沉的，无精打采。
　　体育课上大家在室内体育馆练习排球，叶景笙实在坚持不住了，跟体育老师说明情况后自己坐在一边看大家打球。
　　休息的间隙，周晓雯跑过来，“景笙，你要难受就回教室休息吧。”
　　“没事儿，回教室也是坐着，都一样的。”
　　“嗯，看着你怪难受的。”
　　“还好啦，你去打球吧。”
　　“好吧，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叶景笙笑着点点头。

　　见周晓雯走了，李惠和陈蕾蕾才走了过来。
　　“嗨，叶景笙。”陈蕾蕾先打了招呼。
　　“嗨。”叶景笙看着二人笑着回应了下。
　　以为只是打个招呼，没料二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叶景笙担心自己咳嗽，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
　　“怎么没去打球？”陈蕾蕾问道。
　　“感冒了，有点儿不舒服。”
　　“呀，你也没躲过去，方芳也感冒了。”陈蕾蕾说。
　　叶景笙点点头，应该不太严重吧，刚刚还看到方芳在场上打球。
　　“叶景笙，你跟陈湛师兄挺熟的吧？”李惠忽然问道。
　　话题忽然就转了，叶景笙看着二人的笑脸轻轻点了下头。
　　李惠看了陈蕾蕾一眼，陈蕾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叶景笙，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
　　“我一个好朋友，仰慕陈湛师兄很久了，很想认识一下，但是她人比较害羞，所以能不能拜托你转交给陈湛师兄一封信？”说完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景笙，等对方的回应。
　　叶景笙只觉嗓子一阵痒，赶紧转过身咳嗽起来，感冒药并没起多大作用，反而副作用让她犯困头更晕了。
　　“我可以帮你朋友把信转交给陈湛，但是我只负责转交。”
　　二人对视一眼，陈蕾蕾点点头，“当然。”
　　李惠笑着说：“我就说嘛，叶景笙和陈湛师兄这么熟，还不是小菜一碟。”
　　叶景笙笑笑没说话。
　　“谢谢你了叶景笙。”
　　“不客气。”
　　二人回了场上。
　　仰慕？叶景笙想象着陈湛收到信的表情，不过他大概也习惯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嫌自己多管闲事。

　　“叶景笙。”
　　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景笙睁开眼睛看见方芳站在自己面前，因为打球的缘故脸红扑扑的，还喘着气。
　　叶景笙笑了笑，虽然有些苍白虚弱。
　　运动会后，虽然俩人也没有经常打交道但是不知不觉也熟了，似乎是感觉对了，说话也完全没有和其他人之间那种客气。
　　“你不是感冒了吗？”叶景笙问道。
　　大概知道叶景笙的疑问，方芳忍不住笑了，在叶景笙旁边坐下来，说：“只是个小感冒而已嘛，你还好吗？怎么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就是有点儿难受，感冒不都得经历这么几天吗？”
　　“我爷爷是中医，如果你觉得实在难受，我带你去看看。”
　　叶景笙很想说，我妈妈也是医生哎。
　　“嗯，谢谢你方芳。”叶景笙拍拍方芳的手。
　　“景笙，其实，有些人和事你可以不理的。”
　　叶景笙停顿了两秒，“我知道。”
　　“那就好。”
　　方芳反过来拍拍叶景笙的手，然后看了下时间，说：“快下课了，准备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