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风雅》奔跑的向日葵

9、兼做老妈子的行政助理

　　陈小雅拿上包，坐小田的车到苏北平的公寓。听小田儿说那套公寓是苏总的个人财产，他出国前买下的，一直没怎么住过。就位于离公司不远的黄金地段，是贵得要死的一个高档楼盘，讲究私密啊，格调啊什么的。陈小雅刚走进大堂就被大堂中间的那个三层汉白玉喷泉震傻了眼。空荡荡的大堂除了接待处就放了组看着就贵死的黑色真皮沙发。这让她萌生一种地方就是拿来浪费的的想法。
　　苏北平的公寓风格也差不多。一色的灰黑装修，每一个房间都大得要命，却没几样儿家具。内容最丰富的是书房，好歹码了一书架的书，摆着电脑。容积率最低的是卧室，雪白的墙，浅色原木地板，当中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另外还有一间健身房，有跑步机，迷你高尔夫和哑铃什么的。
　　苏北平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陈小雅请保安和小田帮着搬进衣帽间。他们走了以后她四处查看了一下，打扫得很干净，床品也是深蓝色，应该符合苏北平的要求。
　　她想了想得先安排苏北平的晚饭。打开冰箱查看了一下，空的。于是就拿了苏北平给的钱到公寓花园里的超市做采购去了。
　　那超市不大，卖的是清一色的进口食品，价格看得陈小雅直瞪眼还完全不搞打折促销。不对比不幸福啊，陈小雅想想自己常常光顾的菜市场是多么的物美价廉还能痛快杀价，感慨普通群众柴米油盐的生活也是非常美好的。
　　陈小雅动作快，外加花老板的钱不心疼，七手八脚没多少工夫就买齐了。总共五六个购物袋，陈小雅一手两三个就出了超市大门。还没走几步，就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翩翩公子迎面而来。
　　“苏总，您回来啦！”陈小雅赶紧迎上去。“您还缺什么打个电话给我我就给您买回去了。”
　　苏北平看着她大包小包，说：“超市能送货。”
　　“我知道。”陈小雅笑。“买单的时候人家说了。可是要二十分钟内送到。还要加收百分之五的货款。这些东西也不算多，我能行。”
　　苏北平伸手接过几个袋子。“走吧。”
　　陈小雅一没留神被他接过了袋子，惶恐地跟在后面说：“苏总，我来吧，我能行的，我力气可大了呢。”
　　苏北平没理她，自顾自拎着袋子走得大步流星。直到进了门，把购物袋放在厨房门口餐桌上，才说：“下回叫超市送货。”
　　“哎。”陈小雅点头。苏北平从袋子里翻出听啤酒坐沙发上看电视去了。——敢情刚刚老板是专门去接她的？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修养好啊。陈小雅在心里竖了竖大拇指，做饭去了。
　　做饭其实是陈小雅的长项。为了让骐骐吃好，她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看看营养搭配啊，大众菜谱什么的。不说做得多好，至少色香味都是过得去的。红烧栗子肉，八宝豆腐，鱼头汤外加白米饭没多长时间就做好了。要么说，这兼职老妈子的行政助理工作得亏是她才作得来，换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Jessie和Apple，估计都能郁闷死。陈小雅把饭菜摆在餐桌上，跟苏北平说了一声就去整理衣帽间了。
　　衣帽间就在主卧里，面积能有陈小雅小公寓的一半。陈小雅把送来的衣服包装都打开，坐在衣帽间地板上拿着小剪子挨件儿剪商标。
　　苏北平进来的时候，她正专心致志地干活儿。她五官长得很立体，就算素着脸也显得很妩媚，柔顺的黑发又直又亮，沿着她白皙的脸庞顺下来，在她的肩膀上一扫一扫看得人心里发痒。她穿衣很简单，好像特别喜欢穿衬衣和西裤。普通的白衬衣，束进普通的深蓝色西裤里，可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普通。苏北平的目光滑过她微微张开的领口，不盈一握的腰肢，蜷起来的修长的双腿……
　　苏北平敲敲推拉门：“先吃饭吧。”
　　陈小雅放下剪子站起来：“谢谢苏总。我不吃。太晚了会打扰您休息，我把这些整理好就走。”开玩笑，这都七点多了，等她到家还不得八九点。骐骐多半儿又在隔壁孙奶奶家了。虽说孙奶奶肯帮忙，可是也不能太麻烦人家啊。
　　苏北平却不走：“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管做饭还得管陪吃饭啊。陈小雅默。
　　“我等你。”苏北平撂下一句就去餐厅了。
　　陈小雅只好先放下衣服去餐厅。
　　桌上果然多了一只碗和一双筷子。陈小雅装上饭，各种拘谨地吃起来。
　　“你做菜是江浙风味。你是江浙人？”苏北平问。
　　“嗯。我是浙江人。”
　　“我也是。”苏北平说。“不过我已经离开那里快二十年了，也有二十年没吃过这样的家常味道。……这些菜很好吃。我很喜欢。”
　　没成想跟老板还是同乡。陈小雅激动了：“那我以后每天都做。”
　　“好。再来一碗。”苏北平递过碗。“可是我听你讲话怎么一点南方口音也没有呢？”
　　陈小雅盛好饭放在他手上。说：“我在北京上的学。可能那几年身边儿同学北方的多，再加上我经常打工，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北方人，所以口音上就也北方了吧……苏总您也是北方口音啊。要是不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您是浙江人。”
　　“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跟北京有渊源了。”苏北平说。“我父母是北大同窗，在北京成家有了我。所以我小时候是在北京长大的。我父亲去世后我陪我母亲回了浙江。后来我母亲也去世了，我又回了北京。除了留学和在国外工作，算起来还是在北京的时间多。”
　　听说苏北平父母双亡后十几岁就到衣总家生活了。衣总把恒远的总部放在北京，事业重心一直是在北方，所以想必苏北平也很少再回浙江吧？这么斯文和气光鲜亮丽的人居然是个孤儿，陈小雅一阵唏嘘。
　　“那您一定也喜欢吃北方的饭吧？”陈小雅问。
　　“喜欢。家常菜我都喜欢。”
　　不是喜欢家常菜，是喜欢家的感觉吧？陈小雅心酸。
　　“我吃东西真不挑。以前我妹妹小的时候不爱吃饭，剩了饭怕被我妈看见挨骂，都是偷偷让我给吃了的。”
　　寄人篱下还要吃正牌千金的剩饭。陈小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您平时在家里吃什么菜比较多？”陈小雅好奇地问。
　　“嗯……我妈祖籍四川，喜欢吃辣的，应该川菜会多一点。”
　　可是他不是不吃辣椒么？真可怜，明明不吃辣的，却总是要被迫吃川菜。
　　“你放心，”陈小雅母性彻底爆发。“我可会做饭了！南方北方的饭都会做！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每天换着花样儿做给你吃！”
　　苏北平停下筷子盯了她五秒钟。
　　陈小雅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白痴吗你？！人家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你可怜！你看，这说话太随便惹得他不高兴了吧！万一把他得罪了还哪里能指望升职加薪？做梦吧！
　　正懊悔着，却见他轻轻一笑。
　　“好。”他说。
　　吃完饭陈小雅收拾了碗筷，又去挂好衣服，就准备回家。忽然又想起件事。她从包里掏出酒精棉球和创可贴。
　　苏北平正坐在客厅看商业杂志。
　　“苏总，您的手好点儿了么？要不我再给您换一下创可贴吧？”陈小雅请示。东西是她去超市的时候买的，BOSS才来就被她KO了，这个她可不敢忘。
　　苏北平看了看手背：“也好。”说完扔下杂志把贴着防水胶布的手搭膝盖上。
　　陈小雅走过去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
　　苏北平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又包围了她。明明是个看起来斯文俊秀又和气的人，可是陈小雅总觉得他跟看起来不一样。比如他像现在这样盯着她看，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慌张，脸上隐隐有些发烫，连呼吸也急促。——好像在他身边总感觉有点熏熏然的。
　　你出息呢陈小雅！不是春天敢情还想发春啊！陈小雅在肚子里骂自己。强掩心慌好不容易换好创可贴。
　　“我先走了苏总。祝您晚安。”
　　“自己回去方便吗？”苏北平问。
　　“方便方便！”陈小雅赶紧说。“坐地铁都不用一个小时，可快了！”说完她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跑了。
　　回去的地铁上，陈小雅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然老板长得帅，但是你自己要有免疫能力。不能人家冲你笑笑你就脑筋不好使。有钱人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得帅的有钱人更是厉害过洪水猛兽。你一二十四岁的成熟女性也应该过了思春的年纪了。人家都没怎么着你你就小鹿乱撞岂不是很丢脸？那不是帅哥，是老板。那不是美男，还是老板。老板无分性别年龄美丑，老板就是老板。来，默念衣食父母二十遍……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衣食父母……
　　这么着建设了一通，陈小雅自我感觉很有效，想必再面对苏北平的时候她能表现得自然点儿。其实嘛，对老板怀一下春也没什么大不了。性向正常的成年女性哪有不爱俏的，只要别没分寸，欣赏欣赏还是很好的。能有益身心呢。
　　想得正嗨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一个短信：“我采风刚回来，想见见骐骐。”
　　陈小雅冷笑一声，删了短信。

作者有话说

　　有米人看有米人看有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