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老 ...
-
“奈何桥上叹奈何，生老病死皆无奈。”
龙雨娫还在思考着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扯住了。
龙雨娫一看，我的马面啊！鬼婴一只手拽住龙雨娫的裤脚，另一只手拽着马面的裤脚。
“生……”它向龙雨娫诉说着，声音好低沉。
它爬在地上，把头抬起来，眼睛像金鱼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龙雨娫。
鬼婴低沉的声音在龙雨娫的耳朵边上徘徊，龙雨娫捂住了耳朵。
“生……”
“生……”
“生……”鬼婴的声音就像剑一样穿透了龙雨娫的手掌，插穿她的耳膜，刺痛无比。
“生？生……生！我要活着！我要生存！”龙雨娫自顾自地呢喃，随着龙雨娫最后一句生存，鬼婴的手松开了，它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扭动。
“生……”孕妇也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随着这个字的吐出，她的身上也冒出一股红色的烟雾，在桥上氤氲成一团薄雾。
鬼婴的身体也涌出一股血水，它的身体慢慢在下沉。
就这样，孕妇跟鬼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就在龙雨娫跟马面的眼前消失不见了，除了一团腻在恶心的血腥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龙雨娫拉着马面的衣袖，结结巴巴地问：“马、马面，怎、怎么回事？”
马面倒是变得非常淡定，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传来：“别怕！这条桥上的恶鬼只会拉万恶之人下水，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安全无恙地过去的……”
万恶？龙雨娫心想：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应该真的可以过去吧！可是……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龙雨娫牵着马面，随着马面大步地向前走去，硬着头皮继续走。
桥突然变得好窄，只能容许龙雨娫跟马面两个人并肩而行，没有多余的空隙，看不远处有很多条分叉路，龙雨娫却不敢选择，因为她怕有什么更加恐怖而又恶心的东西在等着她们。
当她们走到分叉的尽头，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前面会有什么等着她们。
隐隐约约中，仿佛从远方传来一丝声响，指引着她们前行。
她们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声响走，龙雨娫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响声比那些一声不响的黑暗会好一点，龙雨娫跟马面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寻着那个声响走去。
“嘶、嘶、嘶……”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在眼前一样。
阻挡龙雨娫跟马面视线的黑暗突然消失，变得灰白灰白的，桥在这个时候豁然开朗。
马面搂住龙雨娫，轻声安慰：“别怕！”
任谁都想不到，在桥的这里，居然会有一个花园，地上铺着厚厚的泥土，散发出一阵阵田园的清香，泥土上开满了红色的玫瑰花，一个小女孩在站在玫瑰花的中间。
小女孩是背对着龙雨娫她们的，看不到小女孩的脸是怎样的。
小女孩一点也没察觉到龙雨娫和马面的存在，她们就像局外人一样，看着小女孩在那打理花朵。
“呵呵！”小女孩轻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
小女孩准备去摘下了一朵美丽的玫瑰花。
“嘶！”突然，小女孩的手指不由颤抖了一下，紧张地望着玫瑰上的刺。
小女孩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再次把手伸向那朵玫瑰花。
“呵呵！”小女孩的语气开始兴奋了。
她的手指慢慢地拈着玫瑰，恍然中，龙雨娫看到她的脸转了过来，小女孩朝着龙雨娫跟马面笑了一下，浅浅的，好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小女孩笑着、笑着，笑着……
龙雨娫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女孩的笑声越来越勉强，越来越虚弱，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眉头皱在一起。她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汗水不停地从她脸上的毛孔渗出来。
突然，龙雨娫跟马面同时看到了小女孩的脸，怎么变成一个老太婆的脸，她的脸上布满了纵横的沟渠，一点又一点的老人斑点缀着她那变得蜡黄而又丑陋的脸。
她的脸上变得没有一点肉，只有一层皮若有若无地粘在她那骨架上。
龙雨娫的手指紧紧地掐住马面的手，她非常紧张，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指甲不去掐到马面的手。
“呵呵……”小女孩……不！是老太婆！那个老太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对着龙雨娫跟马面笑。
老太婆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急促地向龙雨娫跟马面扑来。
龙雨娫快吐了，她闻到了老太婆那口气就像是尸臭味。
龙雨娫憋不住了，她低下头憋着一口气，再重新呼吸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老太婆头上的头发，正在一根一根地往下掉，慢慢地飘落，她本是乌黑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雪白雪白的，一根根地随风飘落，有几根还飘到了龙雨娫的鼻孔边，扫得龙雨娫的鼻孔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龙雨娫太年轻气盛了，那个喷嚏直冲那个老太婆而去。
一刹那间，老太婆的脸就像是凋谢了一样，从她的嘴巴开始往外绽开。
龙雨娫突然真的好想吐，怎么是这个样子？她手中的力度更用力了，马面只能再次安慰她道：“别怕！”
龙雨娫也不想怕啊！可是她现在忍不住地怕，怕到恶心，那个老太婆现在虽说骨肉相连，可是又皱巴巴的，恶心到了一个极点。而且老太婆那股尸臭味现在还在龙雨娫的嗅味中骚扰着她的神经，更让她恐惧。
马面的手被龙雨娫握得滚烫，当她发觉的时候，龙雨娫已经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别怕！深呼吸！冷静点。”马面的声音在龙雨娫的耳边响起，龙雨娫顿了一会才稍微松了松握住马面的那只手。
“老！”老太婆睁着她的金鱼眼盯着龙雨娫她们，一动不动的，犹如黑夜中的饿狼，正盯着美味的羊群一般。
龙雨娫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凉了一半，这累积得越来越多的恐惧啊！无孔不入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毡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老太婆的身体突地在慢慢分散，一点点，渐渐地消失，最终也化成一团血雾。
龙雨娫发觉自己的双脚不争气地发软，不停地颤抖，接着，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她的手还牵着马面的手，当她跪倒的时候，马面的手依旧跟她十指相扣，紧紧扣住。龙雨娫想对马面说不是她不够勇敢，而是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她无法不害怕。
老！是人都会老去的，一切都是无奈的，你无法抗拒。
桥恢复了一片宁静，花园不见了，除了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花静悄悄地躺在地上，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生——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