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雪舞残樱

4、愿生愿死？

　　神速地收回差点踢到对方身上的脚，青面獠牙眨眼间收敛成温良无害的甜美笑靥，仿佛前一刻险些将鞋印印上对方衣服的人不是自己。

　　“大师兄，你在呀？”巧笑倩兮，一副天下太平的和乐状。

　　“不在怎么成？说不准待会儿这屋内的人已经惨遭某恼羞成怒者的毒手了。”楚秋俊朗的脸上现出几分促狭的笑意。

　　“哎呀！我像是那种没风度的人吗？”抬头挺胸，努力摆出一脸的正气以显自己的纯洁。

　　“刚刚我可曾指名道姓？”他故作惊奇，随后好笑地拍拍她懊恼的脸，“进来吧！”

　　娇小的身影一溜烟窜进屋内。

　　“哇！这小子包得真是……惊人！”看着像只粽子的少年，清脆的童音发出无数惊叹号，“伤成这样都没死？”

　　“我也同样费解。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能在肋骨断掉三根、五腑六脏皆伤的情况下还留有一口气？”搓着下巴，尾随而来的主治大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说他命太硬。”沉思片刻，两人得出同一个结论。

　　楚秋盯着床上的伤患轻轻摇了摇头，“丫头，你下手未免太重。”

　　“难道你认为是我下的重手？”趴在床沿的小小女孩跳起来，粉嫩的小脸上写满被冤枉的愤慨，“我可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没伤着！”

　　“嗯？”拖长的尾音十足的狐疑。

　　“本来就是——”理直气壮的回答在他怀疑的目光下转为不甘愿的坦白，“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捶过他几拳、踢了他两脚。”低弱的声音很快又扬高几个音阶，“但那顶多留下些小淤小青；况且我遇到他时，他就浑身是伤了！”她出手时可是留了三分力的，哪会将他伤得去了大半小命？

　　“但你……”尚来不及将责问完成。

　　“谁叫他咬我的！”提及此恨，她嚷嚷得更大声了，为加强说服力，还把伤处伸到他眼前，“看！差点把我的手指头都咬断了。”

　　“唉——”他摇摇头，吐出教导无方的无奈，收拾起药箱，“丫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他就由你照顾了。”

　　“我？”指着自己，横眉竖眼的小丫头可不甘了，“开什么玩笑！被咬的是我，凭什么要我照顾？”

　　“人是你带回来的，自是由你承担。”楚秋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若你不愿，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啊？”门扉合上，空留呆楞的她对着空气发呆，“大师兄他……好冷淡哪，当初他捡我回来时可未曾这般待我。”

　　“算了！”她的注意力立即被横躺在床上的人吸引，“趁他还没醒，嘿嘿！”

　　跳上床，左右开弓地欲掐少年的脸，不想对上一双冰冷的眼，“哇啊！”

　　她惊叫，连滚带爬地窜下床，收回双手藏在背后。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警惕的水眸防备地瞅着他的唇，十足防狼的紧张模样。

　　怎么敢忘啊！她裹在纱布中的右手还痛着呢！

　　即使被包扎得只剩一双眼在外面，少年紫色瞳仁里的强悍仍坚不可摧。

　　“不回答也没关系。”再三确定对方绝对无攻击性后，雪流影笑嘻嘻地拿起楚秋留在几上的玉瓶，倒出几颗药丸接近他，一脸施恩地道：“我这人一向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伤我的事。来，把口张开。”

　　紫眸只是一径地瞅着她，没有开口的迹象。

　　“别怕，这药没毒的。”她勾起淡淡粉红的菱唇，扯出自认最具亲和力的弧度，“快吃吧！吃了药，伤才能好得快。”

　　床上的伤患依然故我，一副八风吹不动的德行。

　　“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多少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暂时休憩的火山冒出缕缕青烟。

　　“哼！”缠着白布的头颅撇向另一边。

　　气氛瞬时僵凝。

　　“本姑娘肯喂你就不错了，还敢给我摆谱？”火红的烈焰刹那间充斥天地，爆裂的岩浆滚滚而出，“那么想死吗？好，我成全你！”

　　火大地走上前，才不管他是不是身受重伤，揪住他颈上纱布就往外拖，“想死？没问题！但绝对不能横尸在这！”

　　少年重重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痛？”全无同情心的冷哧在他头顶响起，“继续装英雄啊！”

　　“放开我！”少年嘶声大吼，裹着绷带的身子如蚕般蠕动着。

　　“哟！会说话。”细细的童音轻讽，“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拖他的动作没有停下的迹象，一路往后山挺进，沿途引来不少门中师兄弟好奇的目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势越来越陡峭。

　　“你到底想做什么？”厉吼声中夹杂痛呼，他的头撞到石阶了。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想死。”她回眸一笑，森森白牙在晨光的照射下分外晶亮。

　　“你疯了！”

　　“随你怎么说——啊，终于到了。”她丢开他，甩了甩手，“真是重，手酸死了。”

　　“咚”一声巨响。

　　“嗯！”痛得他险些冒出一泡眼泪。

　　“就在这跳吧！”雪流影转身，比了比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要纵身往下一跃，我保证你会当场丧命，绝无生还希望。”

　　她的表情认真，语气更是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你……什么意思？”少年呆楞着。

　　“给你药你不吃，以你这副残破的躯体，没有药物的辅助，相信很快就能魂归九天。反正是要死的，还不如现在跳下崖，省得我以后费心。”看，多好的计划。他顺了心，她也如了意，两全其美，“瞧瞧这里，眼界好、风水佳，葬身于此倒也不错，说不定还可以福泽子孙呢！——啊，抱歉，以你这年龄要有孩子恐怕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没关系！没有子孙也可以捐躯造福我们‘血影门’，虽然我们这儿已经够地灵人杰的了——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呵呵！不用太感激我……”

　　“你……你……”他双眸大睁，如果不是被包扎得严实，只怕此时，他的食指已惊疑地指向雪流影的鼻头颤抖了。

　　“来来来，快跳吧！”她扶起他拖向悬崖，笑得无险无恶，十足像个拯救世人于水火的弥勒，“要死就趁早，别拖拖拉拉的。”

　　“不！”在被推下去的最后一刻，他蓦然清醒，“我不想死！哇啊啊……”

　　天！她竟然，真的，放手了。

　　“啊？你改变主意了？”扑上前及时抓住他的脚，她趴在崖边一脸失望地俯视他，偏着头问，“你是认真的吗？不再考虑？确定？不会更改？”

　　“是的。我考虑得很清楚，非常确定！绝不更改！”他上半身悬空挂在崖外荡呀荡的，有些昏眩的眼飞快地瞄了眼黑黝黝的下方后闭上，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慢慢地往下滑，冷汗不自觉一滴滴地淌下。“快拉我上去！”

　　长叹一声，雪流影吃力地将他的身体拖回坚实的地面。

　　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爬回人间的少年软倒在地，惊魂未定地趴在地面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还以为这次可以亲耳听听人类死亡前的哀号。”软软的语调听来颇有些扼腕的意味，“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她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少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偷偷地瞄着她看来天真无邪的脸。

　　“现在还想不想死？”冷不丁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凑了过来，清澈的明眸全没了前一刻的疯狂。

　　他用力摇头。

　　“那就乖乖把药吃掉。”小手变戏法似的摸出两粒药丸，盈盈的杏眼眯起，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

　　（55555，只是为了配合JJ而已，偶不想更新……翻新滴好辛苦，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