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无言》也静

23、现世

　　吞噬人的黑暗，四周一片死寂，摸索着前行，渴望一丝光明，哪怕是风动的气息也能提示我该向哪个方向前进。
　　“长平……，长平……，”一个熟悉的声音悲戚呼喊
　　“是谁？在哪里？是谁在呼唤我”我站在原地焦急地问道
　　一股强风猛地吹来，举手档在面前，身子却被风势带离，顺着风向走出几步，发现远处有了一丝光亮。
　　呼唤声音越来越清楚，终于知道了前方是谁在等我，那是母后！心中喜极拼命向那个方向跑去。
　　“平儿，不要再过来，好孩子，快停下。”母后站在不远处，染血华服，苍白脸色。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柔，浓浓爱意。
　　“不！母后，带平儿走吧，平儿不要再离开你们！”我知道和母后之间阻隔了什么，我不怕，即使迈过阴阳，却能寻到父母天伦。
　　还要向前，身子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慢慢向后推去。委屈已极，再走几步就能触摸她的脸，长平日思夜想母后的模样……
　　哭泣着摇头，“母后，为何不让平儿随你去。长平不想再活着受苦。”
　　母后站在那儿，泪流满面。“平儿，我的平儿。母后何尝不想你。”
　　“那就带我走，母后，你没看到他们欺侮平儿，还有那么多人要设计平儿吗？”
　　“母后都知道……，母后不甘心，地府终年阴毒的寒气会伤害我的孩儿，无休止的等待更会让人疯狂。平儿，活着便有希望，延续我们的生命，代替我们和昭仁好好活下去。”母后眼带泪光，嘱咐道。
　　“活又有什么好，难道和你们团聚不好吗，我不怕等待，寒冷。有你们在，去哪里都是家……”眼中哀求的神色让自己也心痛，为何他们也不要我。
　　“平儿，你可知道为何只有你活下来。”母亲肩膀微微颤抖
　　“是我和你父皇还有你可怜的姐姐用再生转世换来的！你还要放弃吗？”
　　错愣在当场，震骇得无言以对。泪眼婆娑中，感觉腰间温暖的力量就像母亲轻拍我的背。眼前闪过父皇慈爱的笑容，昭仁憔悴的面孔，心如刀割。
　　“不，……，母后，你们为何要这样做，你们怎么办。”哽咽得言语模糊
　　“历代先皇福泽，我们只是错过一世，不足惜，平儿，永远记住母后的话。生便是希望，不要做傻事……”
　　身上力道极不舍地渐渐散去，我又进入完全黑暗的世界。直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头痛欲裂，稍后便觉眼睛被光亮刺得生疼。
　　“公主，醒来吧，不要再逃避你该承担的责任。逃不掉的……”

　　杜墨乾坐在精致雕花床边，安静注视着昏迷的长平，一抹浅笑挂在嘴边。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长平脸上轻轻划过，，不相信自己找了多年的公主此刻就在眼前。
　　“长平，你可知为了将你召回，西域精通招魂的巫师被我屠杀殆尽，我不许任何人威胁你的存在。”
　　“为你安排的迎接，可喜欢？天山弟子奉你为神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场戏为你而唱，却让康熙当主角。你可会不高兴。”
　　“长平，留在我身边。恢复你该有的身份，你是大明公主，组织需要你，我也需要……”
　　卷长睫毛些许闪动，我缓缓醒来，看到坐在身边的白衣公子，想到湖上几乎相撞的一幕，顿时明白原来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滚开，离我远些。”毫不掩藏对他的恨意，却有气无力。
　　杜墨乾不以为意，俯身凝视下面怒气十足的绝色女子，一丝狡黠闪过眼眸，看了半晌。微笑说，“长平，你不该感谢我吗，是谁将你带回这里，是谁又对你念念不忘。”
　　性感两片红唇诉说着最美丽的谎言，从他眼中，我看到惊涛骇浪的大海，阴沉幽暗的祭坛。处处陷阱，步步惊心，还有暗藏在柔美眼角下的摄人寒意。我明白自己并不是他口中挂念的公主，只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
　　原来，所有一切，早已被安排……，我的穿越只是一次阴差阳错的际遇。
　　落寞地将视线转移别处，心中疑问不解不甘，“既然是你让我来到这儿，为何如今才现身？
　　杜墨乾细密睫毛微微颤动，因笑意竟氤氲了水气。“格格？公主？这样冲突的身份太有趣，难道不喜我的安排，芸儿？”
　　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让我倍感愤怒，眼前绝美男人明明就是魔鬼！
　　紧咬嘴唇，寒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我对你又有何用。”
　　杜墨乾微笑不语，走到书桌前，纤长手指拿起一张美人卷轴在我面前刷地展开，上面画的是一位身穿粉色宫装的俏丽女孩儿，无忧欢笑赤脚坐在开满华丽夏莲的池边。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画中人便是长平十三岁时的模样。当年与昭仁最爱在池边嬉戏，累了便脱去鞋袜把脚浸在水中，调皮拨起几个水花，锦鲤惊慌，四下散去，换来我和姐姐开心欢笑……
　　见我出神，杜墨乾敛了笑意，“驸马画作堪称一绝，公主眼神笑貌，无一不真，难得他的良苦用心。”
　　“驸马？谁的驸马？”轻声问他。
　　“为妻子描绘之像，你说是谁的驸马！”杜墨乾眼色一寒，质问道。
　　“你胡说！当初父皇不曾为我指婚，哪来的驸马！”我气愤否认。
　　杜墨乾深深地凝视我，柔美的眸子里面是沉沉怒气。然而他忽然笑了，不能遏制的开心，一边笑着，一边自嘲道，“瞧我这记性，你过了十五岁才会知道，当然不认得他。”
　　我更加疑惑，心想眼前男人是在演戏吗，说的话几句是真，若要利用，何必拐弯抹角弄出个驸马！
　　走到窗前，杜墨乾推开紧闭的门窗，刺眼阳光涌入房间，霎时满室金光。耀眼得我只能看清他俊朗轮廓孤单地立那窗边。
　　背对长平，骄阳渲染下眼中微微有了暖意，想起夏日灿烂旖旎的荷花池，单纯调皮的小丫头，嘴角不禁弯起。
　　“明朝开国后，皇室一直保持着一种最隐秘，尊贵的婚礼。皇帝挑选出自己最美丽的女儿，在她十五岁生日时将她嫁给一个神秘家族的继承人。幼年时两人以血为誓，生命相依，却不允许相见。直至成婚之日，方可并蒂开花，云台行雨。两个家族的福祸相依，保障数十年太平，如果夫妻二人中有人死去，誓言被破除，再等待下一次联姻。”杜墨乾眼神幽暗，似在自言自语。
　　“到了这一代，神秘家族的少主无意偷听到自己妻子的名字，便潜入宫中寻找他的公主。每日都陪在她身边，她却浑不知觉，欢乐的笑，痛快的哭。少主很疑惑，这样的疯丫头能否做好家族的主母。自己的母亲，她的姑母从来都是端庄沉静，喜怒无形，将家中事情料理得仅仅有条，然而在自己十岁生辰过后不久的寒冷冬日，母亲带着对父亲爱与怨离开人世。”
　　听得入神，接口问道，“少主母亲有何怨，少主又在哪儿？
　　打断了他，杜墨乾站在那里，久久不说话。然后慢慢转过身，眼中暗海惊涛，寒色不减，一字一句阴森说道，“血誓已被冒犯，少主当然要追寻他的新娘，直到完成仪式的那一天。”
　　“你，你就是……”猛然坐起，不敢置信眼前俊美少年，竟是自己百年前的……
　　男儿不哭，只因未到伤心处。杜墨乾虽然在笑，可他的眼，他的唇，无一不在告诉我他有多悲伤。
　　“长平，我一定要找到你，不惜任何代价。这是当日闯入火海宫中我对自己的誓言。只是如今找到，你我早已错过百年，但我也绝不容忍那么多人纠缠在你身边！尤其是那位十四阿哥。”杜墨乾又化身魔鬼，阴狠说。
　　忽然想起赵玄弄昏胤祯、康熙众人，原来都是他的报复，急忙问道，“你要把他们怎样？我不敢提胤祯，只能问所有人。
　　杜墨乾冷笑，几步来到跟前，抬手捏着我的下颚，逼我看向他的眼睛，说道，：“现在换你拐弯抹角了，长平。你明明担心的是他，为何不直说？”
　　见我惊恐神色，他抑制笑意，继续残忍说，“不要怕，我的公主。也许你对我还不熟悉，不过今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会很长，长到你不想了解都难。”
　　“胤祯的命其实就在你手中，至于别人，我想你也不会关心。”
　　杜墨乾陡然松手，将我带入怀中，低头在我耳边柔声道。
　　“长平，我等今天已经很久，久得忘记时间的意义，久得想不起你的脸。
　　“长平，做我的新娘，上天入地，潜云游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为何生气，气我没有早些带你回来？我只是好奇，长平之美能否颠倒乾坤，活得无趣，便有了许多把戏。后来我放弃，发现那么多人觊觎，心里竟有很多怒气。
　　“不要拒绝，我美丽的妻子。别忘了，十四阿哥的命由你决定……”

　　不知何时全身被他点住，在他怀中想挣脱而不能，我在心底反复说
　　“杜墨乾，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地疯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觉得杜墨乾怎样？
明天外出几日，回来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