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烟非湮

3、短暂安宁×小樱

　　一个优雅的身影走到窗前，挡住了光，面向着我，双手撑在窗台。像一尊玻璃雕塑，看不透，折射的光是暗色系。他有着修长白皙的手指，让我有正灵动地跳跃于钢琴之上的幻觉。

　　再看看自己的手，一双昨天包扎得像肿包的手，我忌妒了，有点羡慕面前的男生。慢慢将它们移到没有光的地方，遮挡，这让我产生自卑感的手。

　　抬头，四目相对，微笑，又是这该死的微笑。

　　“你以前有名字吗？”很难想像，这么一把动听悦耳的声音是从这个危险的男生口中说出。

　　我呆怔，目光失去了焦距，沉默，低头。

　　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离莎•夏落特。我很想大大声地告诉他，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亲切地叫我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在了。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以后你就叫小樱吧。”声音温柔得让人不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命令。库洛洛走到我跟前，单膝蹲下，手指按住我的额头，轻轻抚摸。

　　有种重生的感觉冒出，小樱，我的新名字。

　　他说，以后。以后以后，以后是否代表没有最后。

　　我的额间有一枚小小的樱花印，会随着我的心情而发生相应变化。它从我一出生便已印在那里，安安静静地驻守，陪伴。

　　库洛洛，原来你是喜欢我额间的伙伴吗？

　　“小樱，你今年几岁。我猜，应该是７、８岁吧。”

　　点点头，不敢直视那双摄人的眼，看向窗外。

　　变得昏暗阴沉的天空，很陌生。

　　窗子的玻璃倒映出我，潦倒肮脏的身影，伤疤交错，血痂凝固的小脸，只有那抹粉红粉红的樱花印不经意间的引人注目。

　　真是个丑小孩呀。

　　实在不讨人喜欢啊。

　　失落。我终究是贪婪的人啊，已有了一块栖息之地，还在奢求什么呢。

　　“像小樱这样安静的人很少见，你怎么会来到流星街呢？”

　　顿时，目光黯淡，睫毛低垂。

　　４个月前，凡尔想要一种腐药，便将我带到这里，关押在一个破房子中，偶尔让我出来觅食，并用毒药控制着我。

　　库洛洛察觉到我的异常，收敛了笑容，那漂亮的手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张口：

　　“呐，小樱的眼睛，是我所见过最漂亮的。”

　　我看到了，那双冥星般的眼睛，在他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着我冰蓝的眼眸。

　　心里蓦地一跳。嘴角微微抽动，我在笑。仅管只是一个牵强别扭的笑容。但要知道，我将它搁置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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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天灰灰。

　　在库洛洛的示意下，屋内众人一一自我介绍，却仅限于名字。（库：难不成还要告诉你我是什么星座血型吗？！）

　　“玛琪。”是作天替我包扎伤口，换衣服的姐姐。

　　“窝金。”噢，原来大猩猩叫窝金。

　　“飞坦。”蒙着面的小朋友，玛琪姐姐说他凶残成性，要远离他。

　　“信长。”是个胡子大叔，拿着把长刀，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水货的刀。

　　“我是侠客，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啊，小妹妹。”真是亲切的大哥哥啊，不过我现在学会了靠自己，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介绍完毕。众散开。

　　“老大，我们吃饭吧！”窝金摸着肚皮，大声叫嚷。

　　“恩。”终于要开饭了，我已经饿到想吃菜了。这多么疯狂。

　　大家一起坐在方桌边，桌上是一些打开的小罐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闻起来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好啊。

　　这是什么？晚饭就是这些？可以吃的啊。是肉吗？

　　库洛洛看到我一脸莫名其妙，便将一个装有青菜的小罐头放在我面前。

　　哎，我说我只是饿到想吃菜，不是真的想吃呀。我是从来都是非肉不吃的。但是转念一想，在这里，肉是很珍贵的吧，他们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我这个外人吃呢。唉，有菜吃总比没得吃好吧。我的胃已经快要收缩到掌心般大小了，抽痛啊。

　　大家都开动了。好吧，狠下心，一把将青菜放入口中，咀嚼。

　　“噗…”意外就此发生。我真的真的后悔了。

　　菜一进口我就后悔了，什么烂味道呀，但当我忍不住喷了出来后，我更后悔了。坐在我对面的侠客脸上很戏剧性地贴上了一条流着我口水的青菜。

　　我他妈的发誓以后真的只吃肉就好了！

　　还好还好，不是飞坦，不是库洛洛，只是侠客而已。不幸中的大幸。

　　静止，狰狞的暴笑。

　　窝金的拳头快要锤烂桌子，玛琪姐姐一脸不可置信，库洛洛还是微笑，但身体的微颤却出卖了他……

　　众人中，只有侠客的笑容僵在了嘴边，脸部肌肉抽动，还有对面的我哭丧着脸在低下头在画圈圈。

　　只恨现在我不能说话，Ｔ^Ｔ，为自己默哀。

　　“小樱不喜欢吃这些吗？”库洛洛平静中带笑的说。请问，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不喜欢，是根本吃不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的是什么，被鲜血所麻痹，味觉似乎已经退化。我只吃肉类跟喝血吖。（众：什么习惯爱好？！！）

　　“哈哈哈……侠客，这个模样一定要拍照好好纪念一下！飞坦，不如现在去抢不照相机回来吧！”信长提的什么烂主意，没看到咱们侠客正游走在暴怒的边缘吗？！

　　飞坦看了我一眼，便大笑着起身，转眼已到了门口。他当真呀？

　　“好了，不要闹了，回来吧。既然小樱不喜欢吃菜，那就侠客吃了吧。”我们老大终于在关键时刻放话了。

　　有口水又怎样？！不要浪费食物啊……

　　我总算放了个心，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过后。

　　偷偷环顾，静静回忆，原来，像这样的生活琐事还是会发生在我身边。

　　明白，他们是伙伴，生死之交，在流星街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仅管非亲非故，却特别让我感动。

　　这么感情丰富的一顿家常饭，对那时的我来说实在是阔别已久的盛宴。脑中划过爸妈的面容，曾经说过的一字一句，寸寸烙在脑中。那些曾经甜美的记忆，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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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依旧夜色匆匆，星光黯淡。

　　大家都在各自作乐。飞坦在打游戏机，库洛洛在看厚得砸死人的古书，玛琪姐姐在睡觉，其他人到外面‘散步’。

　　窗前，蹲在角落，远远眺望街头。还是日复一日的争斗，抢夺。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评论呢。每个人的生存之道不尽相同。今天的辉煌不代表明日的灿烂，还是珍惜现在比较好。

　　那些渴望将来的人，

　　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依靠双手获得名誉，

　　抑或偷偷摸摸依靠他人达成目标，

　　谁又能辨认孰对孰错。

　　再低贱，再高贵的，还是一样的人。

　　彼此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经历着完全相反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里。

　　幸福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

　　或许，一切就在明天中止。姑且享受这短暂的安宁。

　　我倚靠着墙壁，结结实实地睡着了，这是两年来的第一个安心觉。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在流星街，那个大名鼎鼎的库洛洛的房子中，毫无戒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