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爱如初》玛毓

8、爱是妥协

　　天色苍灰，潇潇的雨，像极了一根根白的斜线，漫山遍野都是。

　　萧默爬在图书馆的窗台上，巴巴地瞅着外面，世界茫茫一片犹如荒野，没有颜色，没有思想。

　　三分钟过去了，俞洋终于按捺不住。“你不无聊啊？”

　　萧默惊了一下，回头，“你……你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俞洋忍不住弹了她脑门一下。“我想了好几种你见到我会说的话。没想到，你的思维果然是跟人不一样。”

　　萧默捂住额头，恨恨瞪他。“……会变笨的”。

　　俞洋笑了起来。“都已经这样了，还能笨到那儿去。还有，以后别傻傻地看着窗户外面……怪可怜的。”

　　深呼吸，萧默暗暗告诫自己。“你是有教养的姑娘，不能跟他计较，要大度”。酝酿好情绪，抬头挤出“得体”地笑容。“说吧，找我干嘛？”

　　没理她，俞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存在与时间》，你整天泡图书馆就是看这个？也是，资历平平，就只有靠勤奋弥补了”。

　　“我的教养已经被你的刻薄耗尽了，赶紧走，别打扰我学习。”萧默抢过书，怒目圆睁。

　　“瞧瞧，就这还教养呢。”抓住推自己的胳膊，俞洋遂堆起笑脸。“好了，好了，我投降。咱们去吃饭，好不好？”

　　不得不承认，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不，应该说举手投足都很好看，简直就是那个什么360度无死角。

　　“真饿啦？快擦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看她发呆的模样，俞洋得意起来。

　　妖孽。

　　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萧默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奇怪，她都多大了，怎么脸颊还是毛茸茸地。下意识的，俞洋想摸一下，手却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自从知道萧默心有所属，他就决定不再跟她有什么瓜葛。是的，他一直是个受理性支配的人，本就是萍水相逢，路上碰到打个招呼也就罢了。

　　几天后，他开始期待，“我不招惹她，她非要来找我玩，日久生情，那也没办法”。

　　两周后，俞洋认清了一个事实，他不去找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找自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他的心绪越来越躁动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直到今天下午，一个人在校园里瞎逛，走着走着，停在了L座三单元的门口，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想见她。

　　看到萧默独自爬在窗户上，安静的像个孩子，俞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之前所有的矛盾和挣扎都在瞬间灰飞烟灭。脑子里唯一思考的是，那个傻瓜，她在想什么呢

　　“我输了。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俞洋收回想触碰她的手，自嘲着。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萧默悄悄用余光打探，那家伙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怪严肃的。装不下去了，就只好干巴巴地接人家刚才的话。

　　“你没看见外头正下雨呢，出去就是落汤鸡”。

　　“我的伞很大，不会淋湿你的”。俞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百味陈杂。

　　“谢谢，可是你不觉得，男女共用一把伞太暧昧吗？我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他沉默严肃的样子，她好像更愿意看到他跟自己瞎贫。

　　俞洋看着萧默，从头到脚。“你不觉得，跟你撑一把伞，更吃亏的是我么？”

　　“你……。”萧默瞪着他，哑口无言。

　　“走吧。你看这个点了，图书馆哪儿还有人。大不了，伞给你用，我淋着。”

　　“算了，懒得跟你较劲。就看在我初来乍到那会儿，你帮过我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你做什么事都非要找到理由才行吗？呵呵……没想到，你笨得还挺有原则嘛”。说完，大踏步朝门口走去，留给萧默一个背影，供她张牙舞爪。

　　萧默后悔了，真的，和这样的人怎么吃得下去嘛。

　　俩人走在雨里，能听见头顶不繁不慢“滴答滴答”地声响，雨伞四周挂着不断落下的水滴，没滴到萧默，却湿了俞洋半个肩膀。

　　“你过来点儿，胳膊都湿了”。

　　“不是嫌暧昧么，怎么现在又这么通情理了？”话这么说，还是挨她近了点儿。

　　萧默斜睨他一眼，没好气。又看雨伞大部分还是在自己这边，迟疑了一下，主动靠过去，轻轻扶着他撑伞的胳膊。

　　“你，别误会啊。我这人心善，回头你感冒了，我怕自己会内疚”。

　　俞洋身体僵了一下，一颗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变得火热起来，似乎这点温暖就已经足够安抚他这一个月来的烦闷。

　　雨急一阵，疏一阵，空白一阵，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奇幻虚妄，像极了荒原，能明确感知的唯有寒丝丝地雨水以及来自身旁的真实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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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萧默无事可做，依旧在寝室恶补哲学课程，每每看到晦涩难懂处，她都有撕书的念头。

　　“啊……写得这都是些什么呀？以为让别人看不懂就很牛气吗？错了，最深沉的思想往往隐藏在最浅白的句子里，即便砍柴的看了都能醍醐灌顶。要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故作高深，害人不浅……”。

　　“哈哈……小默你也太逗了，本以为你是看书太投入才自言自语呢，闹了半天，你碎碎念是在骂人呢。那些哲学大师都死那么多年了，你就放过人家吧”。灵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咦，我都没给你开门，你怎么进来的？”

　　“你对屋的舍友刚好回来，我跟着她进来的，看你房门虚掩着，偷偷看看你在干嘛？”

　　“红叶呢，她怎么没下来？”

　　“才一天不见，你就这么惦记她啦。嘿嘿……我还以为，你顾着跟帅哥约会，早就忘了我俩了。”

　　“切，不知道你说什么”。

　　“还装蒜呢，打篮球的帅哥，那个俞洋，下午是不是去图书馆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看着灵毓诡异的样子，萧默恍然大悟。“哈，原来你说的约会就是跟他呀？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就是偶然碰到，一起吃了顿饭。”

　　“偶然碰到？太搞笑了，明明是我告诉他的，好不好。”

　　灵毓一屁股坐在床上，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前因后果。“下午我从超市回来，老远就看到他在咱们宿舍楼前徘徊。你也知道他那副皮囊有多耀眼，进进出出的女生没少盯着他看。我过去跟他打招呼，他有几分不好意思说是路过，鬼才相信呢。跟他寒暄了几句，我就假装要上楼，他果然急了，问我你在哪儿，最近忙什么？”

　　听灵毓这么说，萧默有些意外。

　　下午吃饭的时候，她问过他，是不是专门去找她的。当时他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一滞，一脸的不耐烦。“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呢？赶紧吃饭”。

　　“小默，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大惊小怪的，他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干啥要喜欢我呀？当然我也知道我很优秀啦，知书达理，长相貌美，灵气逼人，豁达开朗……”

　　“呸，打住，你也太露骨了，夸自己都不带喘气的。”

　　灵毓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儿。“不跟你开玩笑，真的，你仔细想想，肯定有蛛丝马迹。小默，他要真喜欢你，你可就赚大了。

　　“天哪，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么优质的品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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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的确很有魅力。

　　萧默认真回想认识俞洋的经过，如果不是早就心有所属，她应该也会喜欢他吧？

　　“手机给我用一下。”

　　“你明明带了，干嘛要借我的？”萧默觉得奇怪，怎么她刚接完电话，他就想起借手机了。

　　“还怕我偷窥你隐私呀？放心，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说完，不由分说就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不晓得他要干嘛，直到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萧默才明白他用她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

　　“干嘛这么麻烦？你直接问我就好啦”。萧默觉得他的行为很好笑。

　　当时俞洋脸色沉郁，不理她，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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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真的……

　　萧默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对着天花板，苦恼着。

　　好烦呢，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