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爱如初》玛毓

6、喜欢她

　　天蓝得不知所终，头顶肥大松软的白云，过好久笨重地翻一个身。

　　萧默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依旧无法安宁。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操场上，周围绿色少得可怜，入眼的空旷让萧默愈发地烦躁。

　　“萧默……你去哪儿呀？”灵毓对着冲出去的背影大喊。

　　她彻底懵了。不明白球赛看得好好的，干嘛要出来？更不明白，萧默怎么莫名其妙的跑了？

　　“怎么只有你，萧默呢？”稍慢她们几步，李浩也跟了出来。

　　“那边…”灵毓用眼神示意前面。

　　冲向操场的背影，那么瘦弱，却好像什么都拦不住她。即使看不到她的样子，李浩都知道她跑得特别狠。

　　“这……她怎么了？”李浩一头雾水。

　　“我还想问你呢？”灵毓声音大了起来。“她进去之前好好的，怎么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完还不忘白他一眼。真亏，本来很美好的周末，结果各种不顺。没去逛街，球赛也没看完，关键小默还神经了。

　　“先不说了，我去看看”。李浩顾不上哄她，追随萧默而去。

　　“哎……你等等我呀，我也去。”灵毓迈开腿去追。只是跑到操场门口，她就不动了。因为这里有一颗很大树，遮着阳光，还能看到整个操场，一举两得。

　　李浩从相反的方向迎上萧默，以为她看到自己会非常诧异。

　　可是……

　　“喂……”。李浩愣在原地。她没有看到我吗？分明看了一眼的。真沮丧，她就这样跑过去了，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接近正午，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竟有人在太阳底下跑步。疯子，经过操场的学生们言简意赅地总结他们看到的场景。

　　李浩不知道跑了几圈，不知道还要跑几圈，直到感觉热的快要厥过去的时候，萧默终于喘着气在一个阴凉地儿坐了下来。他松了口气，几乎就要躺倒在草地上。满身满脸的汗水，一阵风吹过，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抬头看萧默，萧默也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俩人同时笑了起来。

　　“你体力可够好的。”李浩喘着粗气，汗水淋漓。

　　萧默微微笑了一下，拿出纸巾给他。“我只想跑到没有力气为止。”

　　接过纸巾，李浩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能不能问你……”

　　“不能。”萧默打断了他的话，干脆利落。

　　以为她还会说点儿什么，比如不能的原因，比如问问他怎么会来，哪怕是说说这鬼天气呢……

　　没有，又没有。

　　这人就不会按常理出牌么？

　　萧默静静地看着前方，全然没注意到旁边李浩的幽怨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五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

　　萧默深吸一口气，站起。“李浩”。她笑的很灿烂。“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在烈日下跑步，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浩久久没有起身。他累惨，也热惨了，动不了，也不想动。

　　这姑娘，有故事。李浩心想。

　　“小默，你吓死我了”灵毓看着走过来的萧默，恨不得痛哭流涕才能表达心情。

　　萧默冲她笑了一下。“没事。可是好渴……你给我买瓶水吧。”

　　“好嘞，马上。”灵毓转身就跑。

　　萧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弯，她难得这么听话吧。

　　一瓶水突然递到面前，萧默很意外。

　　抬头，一张英俊的脸映入眼帘，他的头发依旧湿哒哒的，脸上的汗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似乎还添了几分青春活力。他离她那么近，近到萧默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刚打完比赛吗？”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句子，萧默觉得怪异。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很熟吧。

　　俞洋没有回答，拧开水递给她。“喝吧，不是渴了吗？”

　　萧默动动嘴唇，咽了一下，喉咙又干又涩，的确好渴。犹豫了一下，她接过水喝了一口，似乎并不满足，就又喝了一大口。

　　看着她的模样，俞洋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微微上扬。

　　拿起盖子，拧好，打算撒手的时候，萧默竟又塞回他怀里。“你不喝吗……？”

　　不不不，问这话的一定不是我。萧默讪讪收回手，懊恼极了。

　　他沉默着，有几分错愕。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

　　萧默紧紧攥着水瓶，怀疑自己脑子肯定锈掉了。要不，她怎么会蠢到把沾过口水的矿泉水给人家喝呢。

　　俞洋倒是没在意，反而笑意更深了些。“我比赛，怎么反倒你这么狼狈？”

　　狼狈，什么意思？

　　萧默抬头，看到从他背后走来的灵毓，心中一喜，立刻迎上去拿了瓶矿泉水，转身塞到他手里。

　　“喏…给你。”

　　脸蛋红扑扑的，额头渗着汗水，头发也有点乱。可是她的眼睛还是又弯又亮，清澈到俞洋在里面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感觉……怪怪的，痒痒的。

　　“现在喝吧”。萧默提醒他。

　　片刻的失神之后，俞洋拧开矿泉水，咕噜……咕噜，喝起来。他是真的渴了。

　　远处，体育馆门口，林烟岚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场景。比赛结束，大家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却连水都顾不上喝就跑了出去。

　　原来，“他是有如此要紧的事”。一股悲凉自心底直透上来，再也忍不住，跑开了。

　　“啊…是你，就是你，帅哥，你篮球打得太棒了。”车灵毓突然兴奋起来。

　　“咳咳……”俞洋被水呛到。

　　“别着急，你慢点喝”。灵毓迅速的跑过去给他捶背。

　　俞洋皱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躲开。“谢谢，我没事”。转脸看着萧默，满脸问好，这是哪路神仙？

　　萧默尴尬的笑笑。“呃，这是我同学，车灵毓，住我楼上。”

　　顺手拽过某货，捏了她一下。“灵毓，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俞洋”。

　　“你是小默的朋友啊？太好了，那我们也是朋友了”。车灵毓异常兴奋，奔回俞洋旁边，干脆挽起人家胳膊，随时都要流哈喇子。

　　萧默满脸黑线，她无辜地看着俞洋，一副我无能为力的样子。

　　俞洋反倒神情自若起来，他诡异地朝萧默挤了下眼睛，低头露出迷死人的笑容。“必须的，以后还望姐姐们多多关照才是。”

　　嘎……妖精。

　　灵毓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忘记这茬了。失败，想调戏一下帅哥，看来没戏了。她只好悻悻地松开双手，强颜欢笑。“呵呵…哪里，我们初来乍到，还指望学弟多照顾呢”。

　　萧默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笑出声。瞪一眼俞洋，这人太损了。

　　“俞洋…”李浩突然从操场冲了出来，“怎么样，怎么样？几比几？赢了还是输了？

　　“拉我过来救场，你倒先跑了，也好意思问输赢”。

　　“你别怪李浩，他可讲义气了”灵毓赶紧递给李浩一瓶水，“你快喝，热死了吧。”

　　怕俞洋不明白，灵毓开始解释。“这么热的天，他陪萧默在太阳底下跑了好几圈呢，你就别怪他了”。

　　拦着已经不可能了，李浩表情怪异，萧默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灵毓的话勾起了某人的兴趣。

　　“跑了好几圈，为什么？”他问的是灵毓，眼睛却看着萧默。

　　“啊…是这样的。你看看你们满身的臭汗，赶快去洗洗吧。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聊。”不等车灵毓说话，萧默拉着她就跑。再呆下去，谁知道她会说出什么。

　　萧默觉得有些丢人，更不想解释，逃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赢了，41:38”，俞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李浩比赛结果。

　　“真的？太好了”李浩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让那帮孙子再嘚瑟。”

　　“现在告诉我，你跟萧默怎么了？”

　　俞洋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想起在体育场的时候，他们就聊得很开心，她给他递水，还摸他的头。按照灵毓的意思，李浩是为了萧默才离开的，刚才她额头全是汗，红着脸说很渴，难道是因为大热天一起跑步了？

　　看着他冷下来的神色，李浩叹了口气。“我跟萧默没怎么，倒是你，你怎么了？”

　　三年了，除了跟烟岚熟一点之外，俞洋一向对女生向来冷淡，平时没事，就一头扎进他那公寓搞什么创业计划。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打死李浩都不信，俞洋会跟他抢着送新生。明摆着，他对萧默不一样。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俞洋回避了李浩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分明才见了三次面而已，怎么会……

　　“你要想清楚，就算高两届不是问题，但是你了解萧默吗？她大学都毕业了，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俞洋攥着水瓶，青筋外露，明显不高兴他这么说。

　　看他一眼，李浩继续说。“告诉你，我可以肯定她绝对有喜欢的人，而且用情至深”。

　　“嘭……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俞洋扔掉了手里的矿泉水。

　　“嘭”李浩也扔。“你他妈跟我喊什么，有用吗？”

　　路过的学生以为他们要打架，远远地就绕开了。

　　俞洋自知理亏，不再言语，就地靠着树坐下。半晌才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李浩瞅着他那样，心软了几分。“怎么了，喜欢上人家了呗。”

　　俞洋想反驳，却哑口无言。

　　“刚才的事，你给我说说吧。”俞洋平复心情，尽量让声音恢复以往的镇定。

　　李浩就地坐下，缓缓开口。

　　“……事情就是这样，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吧。”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下课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浩见俞洋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有些按捺不住。“别想了。多大点儿事……有守门员，球照样能踢进去。”

　　……

　　“她喊的那个名字……是什么？”俞洋淡淡地问。

　　“顾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