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续》因宁婴宁

4、第四章

　　“阿亮人比较贫，你别见怪。”
　　“没关系。”
　　“估计他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咱们先去旁边的茶室喝口茶。好吗？”
　　曲默随着陆续起身来到屏风后。一张鸡翅木雕花的桌子几把圈椅映入眼帘。他对着曲默抬了抬手。“请坐。”
　　曲默坐在陆续的对面，望着桌子上精美的青花瓷，脑中努力回忆着有关于茶艺的一切知识。脱离这种精致生活时间已久，仅存的零星片段也不足以解决眼前的境况，索性还是见招拆招吧。
　　陆续从茶荷中取了少许茶叶放于茶碗之中，用刚刚煮沸的水冲泡。修长的手指执起盖子利落的刮去泡沫，迅速地将茶冲倒至公道杯之中。公道杯上的滤网巧妙地滤去那些细碎茶叶。他用这公道杯中第一道茶水冲洗滤网与茶杯，被子洗好后，再用沸水冲泡第二道茶水，盖上盖子。
　　手上的动作刚停，陆续突然出声。
　　“快数十五下。”
　　“啊？”曲默一头雾水。
　　“快数呀，十下吧，不然来不及了。”
　　曲默云里雾里的乖乖数了十声，犹如犹如幼儿园的儿童刚开始学数数一般认真。
　　“真乖。”陆续一边说手里也不停歇。
　　他将这手中的第二道茶水倒于公道杯中，再将公道杯中的茶水倒于茶碗之中。
　　“这「韩信点兵」之后就可以喝了。趁热喝才有滋味儿。”说着便将盖碗放到曲默的面前。陆续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打开盖子，端详一番，又闻了闻，才送入口中。
　　曲默也有模有样的喝了起来。确实有些烫口，但掩不住的幽幽香气。
　　“味道如何？”
　　“齿颊留香。”
　　“这评价很高啊，也是因为阿亮的茶好才能让我这个许久不泡茶的人能泡出这等茶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包厢的门被推开。

　　“陆帅咱今晚喝花雕吧？”果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怎么不好烈酒改喝花雕了？”
　　欧阳亮见大厅没人而屏风后却传来声音，便移步至偏厅茶室。
　　“这不是前阵子喝伤了嘛，最近开始学着爱惜自己，不得不开始好好养着呀。我这还没娶媳妇儿呢！”
　　“顺便也该养养脑子。”
　　“美人当前，弄别想破坏我形象。曲小姐，咱陆帅泡的铁观音如何？”欧阳亮瞄了眼桌面，话锋一转直对曲默而来。
　　“挺好的。”曲默干巴巴的回他。
　　“我尝尝。”他的手指轻轻在桌上一扣便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仔细品鉴起来。咂了砸嘴，又摇了摇头。
　　“也就一般般嘛，若有机会让曲小姐尝尝我的手艺，保管比陆帅更强百倍。”
　　曲默看着他信心爆棚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陆续那种凉薄的性子能有这样热络的朋友也算是一桩乐事。
　　也是在很久后的日子里曲默才真正明白，欧阳亮所言属实，他泡茶的技术真的比陆续厉害许多，而那一天他往桌子上那一扣是用的食指和中指，用来表达谢意。

　　回到大厅，菜品已经摆放好了，似乎比刚才点的多了几道菜。曲默心中困惑刚起，这厢便已开口。
　　“我让厨房又加了几个菜，就不知合不合曲小姐的口味。”
　　“我都可以，不挑食的。”
　　曲默刚说完就发觉陆续望着她的眼神别有深意。我不挑食这四个字放在以前，她曲默一定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从小到大她都安稳的成长在挑食的道路上的，只是现在自己的条件大不如从前，也没什么可再挑的了，说这么一句话也算是合乎情理。
　　“那就坐下开吃呗！”欧阳亮笑盈盈的对着二人说。
　　入了席，这二位男士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完全没有顾及曲默。这二人估计都是大男子主义，直接给否了女孩子喝酒的可能性，要是告诉他俩曲默抽烟，估计除了给她鄙夷的眼神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了。
　　曲默见状只好专心的吃着，这重盐重辣的口味倒也正合她的喜好。燃馆的厨子手艺着实不错，曲默一口一口吃着，不经意间便已七八分饱。她左手摸了摸微鼓的肚子，下意识放下右手的筷子，决定不再吃了。平日里吃的比较清淡，今晚油水如此的大，再吃下去恐怕得肠胃不适拉肚子了。曲默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喝了两口茶润了润，转脸望向窗外的荷塘月色，耳畔依旧是欧阳亮的‘单口相声’与陆续的言语吝啬。
　　曲默的思绪又飘远了，这次回到了高一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和陆续有什么实质瓜葛，小日子过得多姿多彩。那时候时常和自己的好友王佳佳一起玩儿在一起。高中的生活不比初中小学，时间安排更加紧凑，学习压力也比以前大许多，可这阻挡不了她俩想玩儿的心。周一到周五连晚上的时间都是用来上晚自习的，所以只能趁着周末翘掉补习班偷着出去玩儿。那个时候的曲默将自己不多的零花钱都送给了商业一条街，将淘回来的小玩意儿放在家里的书桌上，看着都能傻乐半天。单纯的不得了。对了，还有发型。高中孩子刚刚懵懂的了解什么是美，实际是没有什么真正的审美的，只是跟随着时尚杂志的流行趋势将其奉为圭臬。曲默的妈妈管的比较严，曲默或许当时最羡慕的事情就是看着好友王佳佳时不时的变换着的发型，自己在心里立志成年之后要弄一个全世界最好看的发型。曲默摸着自己如今半长不短的及肩发不禁为以前的自己感到好笑。
　　“曲小姐在笑什么？能给我和陆帅分享一下吗？”欧阳亮好奇的看着她。
　　面对他俩满眼莫名其妙的眼神，曲默默默的红了脸。
　　“我刚刚想起来个笑话……”曲默支支吾吾。
　　“快说来听听，我也爱说笑话，咱俩比比。”你怎么什么都爱比啊！烦人！
　　“从前有个人他姓蔡，大家都叫他小蔡，然后有一天他就被端走了。”
　　“……”
　　“……”
　　“……呵呵。”
　　“曲小姐你这个笑话都是老梗了……你这逗傻小子呢？”
　　“……”我心里想什么哪能告诉你，有笑话听就不错了好吗？！曲默在心里翻着白眼
　　“还真是不聪明。”陆续淡淡地说。
　　欧阳亮猛地反应过来，机智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还是我说一个吧。”
　　“好啊。”曲默很捧场。
　　“公司一女同事中午外出吃饭，手机落在了公司，然后她老公一个劲儿的打电话，旁边一哥们吃完正午睡，很是反感，在电话响起的第N回后，哥们很气愤的拿起电话，吼道：“我们在睡觉，你老打电话，烦不烦！”不一会儿办公室门口就出现了个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你们怎么都不笑！很搞笑啊！”
　　欧阳亮呆呆的问着曲默和陆续，陆续选择直接无视他。对着曲默说。“吃饱了吗？”
　　“嗯，很饱。”
　　“曲小姐，我这燃馆的菜不错吧？”
　　“很好吃的。”
　　“那下次再来我会好好招待，今天招待不周敬请见谅啊曲小姐。”
　　“言重了。”曲默看着这会稍稍有些正经的欧阳亮，自己也不免收敛了几分。
　　“行了。我们走了，不用送，你继续招呼其他客人吧。”陆续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走吧？”
　　“嗯。”
　　“那曲小姐我就送了，有陆帅这等护花使者我也没什么必要了。再见！”
　　“再见。”
　　再次穿过这曲折的回廊，几经兜转到了燃馆大门口，陆续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这燃馆的服务真是体贴。
　　陆续替曲默打开车门，她坐好后，他关上门，再坐到驾驶位，边启动车子边说。“今天的晚餐还满意吗？”
　　“嗯。挺好的。”
　　“阿亮比较八卦，我也就没有在桌面上说要感谢你的事情，希望你理解，我是真心要感谢你的。”
　　“没有关系的，本来也就是举手之。”曲默说完，陆续没有继续说下去，曲默也安下了心，终于结束如此矫情官方的对话了。
　　“还没有问住哪呢？”
　　“哦，潇湘雅苑。”
　　“市南路上那个？”
　　“对。”
　　回程的路上陆续并没有放音乐，无人说话的车厢有一丝微微的尴尬。曲默不想开口，更不愿意为了打破沉默而强扯话题，她觉得这样安安静静就很好。马路上已不复白日里热闹，只有些许的行人和孤寂矗立在夜色里的路灯。降下车窗，凉风微微拂面，曲默的心更静了。
　　陆续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她被路灯笼罩而变得昏黄的侧脸，有些不一样的美。她比记忆里貌似消瘦了许多，也变得更有女人味儿了。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夜晚车辆多，让回去的路程变得十分短暂，一会儿便到了曲默现在居住的地方。
　　曲默看到熟悉的小区大门，利索的解开安全带。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别客气应该的。”
　　“走了。”曲默下车刚走几步，就听见陆续喊她。回过头来看着降下来的的车窗，只能听见他说什么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曲默那一刻发自内心的想要看看他的表情，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曲默，我真的很庆幸是你。”